當天邊魚肚泛白時,虞青梧一行人也出了朱圉城十里地,直到這時,金不愁纔算是徹底清醒過來,他擡手打了個響指,說道:“你們回去吧,不用護着了!”
他話音剛落,官道兩旁的密林中頓時傳出一陣陣枝葉亂顫之聲,引得飛鳥嗚呼,亂作一團。不多時便再次平靜下來,平坦寬闊的官道上,只有十位少男少女孤獨的步行着,好似在向着輝煌的未來而去。
衆人並未奇怪林中異動,他們都知道那是金家的供奉們在送金不愁一程,此時已出了朱圉城十里,卻是不需要再送了。這時,多嘴的天明子指着一馬當先的虞青梧背上那口黃金大劍說道:“扶搖師兄,這把劍真的有三千九百斤嗎?”
這一路上,他們已從金不愁口中得知了昨日的拍賣會,在聽着金不愁的敘說中,他們俱是後悔昨日不該閉門不出的修煉,應該好好去見識一番的。而在整個拍賣會上出現的珍寶上,他們最感興趣的莫過於絕世殺劍和海王密匙了。
海王傳說他們是清楚的,在看了眼那古樸的銀色鑰匙後,他們便失去了什麼興趣,此時又將好奇的目光轉向絕世殺劍。
“三千九百斤……扶搖師兄到底有多大的氣力啊!”其餘幾人看了看虞青梧背後的黃金大劍,又看了看他留下的並不算深的腳印。正常情況下,一個人揹着三千九百斤重的東西,走起路來留下的腳印應該至少有寸許吧,但怪就怪在虞青梧的腳印跟尋常人沒有太大的差別,就好像他背上的黃金大劍完全是假的一般!
“你們懂個屁!”
金不愁嘀咕一聲,一臉鄙夷的看着那幾個面露不信之色的人說道:“他早已達到舉重若輕的境界,對別人而言絕世殺劍有三千九百斤,但對他而言卻跟一根羽毛沒什麼區別!”
舉重若輕是一種境界,並非所有天生神力者都能達到,他小時候就在金家見過這麼一個人,力舉千斤鼎而踏雪無痕,千斤重的東西在他手裡就好似無物,可一旦超過千斤的東西,他又無法舉起。
天生神力者萬中無一,而悟通舉重若輕者,更是百萬中難尋一人!
聽到金不愁的解釋,衆人才露出恍然之色,再看待虞青梧時,就如同看待一個妖孽。
練武天才、修道天才、天生神力、舉重若輕……似乎他就是完美的一個人,什麼好事都落在了他身上!當然,除了被親父斷盡經脈這一點。
虞青梧面無表情的走着,對於身後衆人也不聞不問。他的確是天才,也的確天生神力,但所有人都只看到了表象,而無法知道他的童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在其他人還跟爹孃撒嬌的時候,他一個人苦練武技;在其他人和小夥伴嬉戲的時候,他提着兩塊比他人還大一圈的銅塊鍛鍊氣力;他的童年是枯燥乏味的,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童年,自懂事以來他所接觸到的都是虞家的輝煌歷史,而作爲唯一繼承人的他,只能一聲不吭的埋頭修煉,因爲他體內流淌着的虞家人之血,不容許他將來敗了虞家的威名!
可以說,他的‘天才’有一部分是天生,但更多的卻是後天的努力、努力、再努力所換來的!
一行十人在寬闊的官道上而行,迎着旭旭陽光,向着千里之外的目的地而去。十人雖說並未使用飛躍之術,但腳力依然比尋常人要快得多,到了巳時之際,已遠離朱圉城近百里。
“今日真是清淨啊,這麼大官道上居然沒個人。”金不愁抱着腦袋,悠哉悠哉的走着,根本就不像是在趕路,倒像是來郊遊的。
聽到金不愁的話,子履腳步一頓,皺着眉頭說道:“按理說這麼大官道不可能沒有人,從我們出城開始,就再也沒見過其餘人,這實在是太反常了!”
“難道有妖孽作祟?”
天明子怪叫一聲,連忙喚出了自己的飛劍,引得其他人也是一陣緊張。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已經遇到了不少妖怪,一碰上什麼異常事件,都不由自主的往妖怪身上想去。
“別看了,正主在前面。”
就在衆人警惕的四處張望時,一直前行着的虞青梧也停下了腳步,目光穿過層層密林。衆人連忙順着他的目光望去,才見前面拐彎處的枝葉縫隙間,閃過一道身形,隨後嘀哩呱啦的馬蹄聲傳了過來。
當那身影繞過彎處,出現在衆人身前十數丈外時,衆人才看見原來是一位白衣蒙面執槍之人騎跨着一匹高頭大馬向着自己而來。
那白衣蒙面執槍之人立馬橫槍與衆人身前十丈,露出來的星目中殺氣泛泛,若有若無的氣勢化作狂風在他周身肆虐,飛沙揚石,吹枝拂葉。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金不愁在看清那白衣蒙面之人的體型之後,當即翻了個白眼,衝着對面馬上之人說道:“我說豬公子啊,你以爲你蒙了個面,老子就認不出你來了?”
一聽金不愁說認識這蒙面人,除了虞青梧之外,其餘幾人俱是一臉疑惑,金不愁並沒有說拍賣會上關於朱連城的事,所以他們並不知道朱連城這號人,更不可能見過。
“哼!”
那白衣蒙面人一把扯下了面巾,露出了本來的英俊面容。他劍眉緊皺,滿臉殺氣的看着金不愁,冷聲道:“認出了又如何?今日你死定了!”
“我說怎麼一路上都沒什麼人呢,敢情是被豬公子您給請走了!”金不愁嘿嘿一笑,隨即笑容隱沒,沉聲道:“你這般張狂之舉,就不怕老子帶人掀了你們的豬圈?”
朱家在朱圉城固然勢大,但跟金家一比,完全就是個渣,就是朱圉城的金家分號也有能力與朱家抗衡,只不過爲了勢力平衡,雙方纔沒有發生爭鬥罷了!
朱連城咚地一聲將長槍杵在地上,直將地面都轟出一個小坑。他面上冷笑不迭,道:“那也要你有性命離開這裡!”話音剛落,兩旁密林接二連三的衝出二十多道蒙面人,頃刻間將十人團團圍住。
“金哥,趕緊叫你們金家的打手出來啊!”一見那二十來人氣勢洶洶,一上來就將自己等人圍住,天明子當即抱住金不愁的手臂苦着臉說道。
金不愁苦笑一聲,掃了眼那些氣勢不凡,殺氣騰騰的蒙面人,壓低聲音苦笑道:“拜託,我那是嚇他的好不好?金家的供奉早就回去了,哪能出現啊!”
“……”
衆人無言以對,一個個將求助的目光轉向始終淡定從容的虞青梧。他們雖然不知道那些蒙面人的具體修爲,但也從對方的氣勢上判斷出自己決計不是對手,所以只能寄望於最強的虞青梧有抵擋之力了。
一見處於虞青梧之外,其餘人俱是被嚇得面色蒼白,朱連城當即仰天長笑道:“金家小子,你不是很狂嗎?有膽子你現在再狂試試!”
“你們人多,傻子才狂!”金不愁嘟囔一聲,而後一臉賠笑的對着朱連城說道:“那個英俊瀟灑的朱公子啊,咱們好像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您沒必要下殺手吧?”
剛纔還大爺似的金不愁,此時卻裝起了孫子,這種反差不光子履等人沒反應過來,就連朱連城都咋舌不已。回過神後,朱連城冷笑一聲,厲聲道:“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昨日要不是你在我身上使了什麼手段,我會在嘟嘟小姐面前出醜嗎?”
聽到朱連城的話,衆人這才意識到,敢情兩人是爲了一個姑娘而爭風吃醋,最後演變成今日的兵戈相向。紅顏禍水,估計說的就是這種。
“要不我給你解藥,你放過我們?”金不愁一邊繼續賠笑,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玉瓶。昨日拍賣會上,他見朱連城自信滿滿的樣子,生怕朱連城會拿走絕世殺劍,所以以銀針沾上軟筋散在朱連城手臂上刺了一下,讓其直到今日都還沒有徹底恢復巔峰時的氣力。
今日敵衆我寡的情況下,他只能選擇服軟,保住性命要緊,什麼仇啊怨啊的,等以後再算!
“你以爲我會上當?”朱連城冷哼一聲,斜眼瞥着金不愁手裡的玉瓶,沉聲道:“想用毒藥來糊弄我?沒門!今日就算是大羅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們!”
話落,他大手一揮,那二十多位黑衣蒙面人各執刀劍,真氣縱橫劍殺向衆人。
“來的正好!”
一直不曾言語的虞青梧眸光一冷,右手閃電般抓住了背後絕世殺劍的劍柄,與此同時腳踏七星,身似出閘猛虎般躍出,黃金大劍化作一道金光,直擊那最先殺來的一位黑衣人。
“去死!”
他重重一喝,力灌重劍,厚重的絕世殺劍霎時間劃過一道弧線。對面那黑衣人一見他劍斬而來,當即橫起寶刀想要格擋。
咚……咔嚓!
刀劍相交,間,先是一道沉悶之聲,隨後只見那寬厚寶刀霎時間被震斷成數截,再晃眼間,嘩啦一聲,那功力不凡的黑衣人當即被絕世殺劍力劈成兩瓣,花花腸子混合着猩紅的鮮血淌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