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那粉紅車輦緩緩駛出施城,騎在高頭大馬上的大牛一愣,嘿嘿笑道:“還是師父公子有辦法,三言兩語就讓那鳥國主乖乖的把元妃送出來!”
駛出來的車輦粉雕玉琢,紅粉之氣一覽無餘,一看就知是女子座駕,想也不用想就知道里面定然是天下第一美人妺喜。妺喜一出來,此行的任務算是完成了一半,大牛心中自然歡喜,只是一想到這麼一個大美人,自己從今以後再也沒機會了,他又不免一陣失落。
虞青梧笑了笑,並沒有說什麼。此時那粗衣青年已駕着車輦完全出了施城,似乎是怕黑木軍趁此機會殺將進城,城中守軍立即又將城門關閉,與此同時城樓上的施國之主滿漢不捨的望了眼徐徐駛向虞青梧的車輦,片刻後將目光落在虞青梧身上,道:“前幾日大夏使者來施城宣詔,言稱人皇陛下冊封孤之女兒妺喜爲元妃,孤既願領詔,又怎會有叛逆之心?殿下以爲如何?”
車輦停在虞青梧身前丈外,虞青梧當即翻身下地,上前幾步後看了看那駕車之人,而後掀開車簾。車廂內有兩女子,一位是清秀的十三四歲的小丫頭,另一位則是二八之齡絕美少女。但見那少女垂眉低首,顧盼生姿,長長的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撩人心神。嬌嫩的肌膚如玉似雪,彷彿一觸即破,在發現車簾被掀起時,無暇的面龐爬上一抹嫣紅,微微頜首,俏生道:“妺喜見過殿下。”
確定車內之人確實是天下第一美人妺喜後,虞青梧點點頭,放下車簾,對着城樓上不捨之色佈滿臉龐的施國之主高聲道:“向來聽聞國主深明大義,對大夏之忠心世人皆知,今日一見果然如此,料想所謂的謀反之嫌,不過是一些宵小之輩的無稽之談。”
跳上窮奇之背,他對着施國國主抱了抱拳,道:“既然施國對大夏忠心依舊,小王還有要事在身就不進城叨擾了,後會有期!”話落,對着靜立不動的黑木軍一揮手,大軍當即轉向,後軍爲前,前軍轉後,將妺喜的座駕護衛在中間,浩浩蕩蕩的向着斟鄩而去。
返程數千裡,然而由於所行之路乃是中原腹地,大夏勢力集中,故此一路上根本沒遇到什麼突發事件,十日之後黑木軍便將新妃安全護送到了帝都斟鄩。若非怕妺喜受不了長途跋涉的話,大軍完全可以在七日之內趕回。
時值初春,百花初綻,早收到消息的帝都張燈結綵,帝都百姓們聽說新妃子是天下第一美人,紛紛爭相想要一睹美人之姿,就連已經成爲金家家主的金不愁都從百忙之中抽出空,和前幾日特地從冀州偷溜到帝都的紀成剛混在人羣中,想要先夏履癸看看所謂的天下第一美人。
進城之前,黑木軍便被澤尤帶到了天威軍的校場,而由負責帝都治安的威龍軍繼續保護元妃進宮。城中主道上,虞青梧一騎當前,後面是伊尹駕着的元妃鳳駕,兩旁和後面則是嚴正以待的威龍軍。
早早就在道路兩旁等待一睹美人真顏的百姓們除了看到那輛華麗的粉紅車駕之外,根本就不可能看得到妺喜,不由得一陣失望。人羣中的金不愁和紀成剛兩個活寶目光緊緊隨着車輦移動,低聲道:“阿樹也太不夠意思,居然不帶上我!”
紀成剛好似有透視眼般,能夠看到車輦中楚楚動人的妺喜,聽到金不愁的話後,他咂咂嘴,目不轉睛道:“得嘞我的金大家主,您可是今非昔比,今日都是偷偷繞開你們金家的諸多長老才能出來,想去施國?晚上換個好點的枕頭興許能夠實現!”
金家家大業大,家主需要料理的事太多了,人皇手底下還有一衆大臣分憂解難,金家家主卻得事事躬親,光是清算賬本就夠忙的,還有其他七七八八的事……今日金不愁能出來,還是喬裝偷偷溜出來的,等會兒回去時,怕是免不了被一衆長老訓斥了。就像紀成剛說的那般,他想要跟虞青梧一道去施國,或許真只有在夢中才能辦到。
“早知道家主會忙得連妹子都沒空把,我爭屁得家主!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金不愁搖頭嘆息。
當虞青梧帶着妺喜入宮後,太和殿中百官,包括夏履癸早已等候多時,虞青梧先進殿入席,隨後梳洗過後的妺喜蓮步輕移,在大殿中央跪了下來,低頭俏生生道:“臣妾妺喜,參見陛下!”
梳洗過後的妺喜身着一襲粉色衣裙,清淡素雅,猶如剛剛突出淤泥而盛開的粉蓮,聖潔、美麗,不染點滴塵埃,此時她還沒有擡頭,未曾露出容貌,殿中上下除了虞青梧之外,其餘人俱是心中一凜,爲這等清雅脫俗的氣質而心動。
端坐在皇座上的夏履癸點點頭,擡了擡手,道:“擡起頭來!”
跪着的妺喜緩緩擡起頭,當那張略施粉黛,無暇如崑崙寶玉般的絕美容顏曝露人前時,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幾位年輕些的官員更是擡手扶着胸口,腦海中除了自己怦怦亂跳的心跳聲外,再無任何聲音。
本並非風流之人的夏履癸在見到妺喜之貌時,也不由得一愣,只感覺心底莫名的升起一團邪火,心中更如貓撓一般。感覺到自己的異樣,他連忙提起一口真氣,將心頭邪念壓下,而後道:“元妃請起!”
“謝陛下!”妺喜聞聲細語,聲音清脆如鶯啼,婉轉流連,繞樑三日。
這時,丞相趙樑起身對着夏履癸說道:“恭喜陛下得此天下第一美人!”頓了頓,他轉身對着殿中央的妺喜微微躬身,道:“傳聞元妃不光美貌冠絕人間,歌舞更是可引百花齊綻、萬蝶共舞!今日臣下有幸得見娘娘天顏,不知可還有幸得觀仙姿神舞否?”
一聽到趙樑的話,羣臣除了少數幾人外,俱是滿心期待,心道:“這般絕豔之容、妖嬈身段,怕是對歌舞點滴不通,唱舞起來也當是絕妙之景吧!”
夏履癸哈哈一笑,擺了擺手道:“既然丞相想觀,那元妃便舞上一段,也好讓孤漲漲見識!”話音剛落,便有內官將鐘磬琴瑟等樂器搬進殿中。
“那臣妾就獻醜了!”妺喜微微屈身,隨後對着一衆準備了的樂師點點頭。
叮!咚!
清音驟起,清脆無比,妺喜輕展柔臂,當即合着旋律舞動起來,同時合拍唱道:“月影無雙,少女弄妝,鏡中人嬌俏,卻不見,鏡外淚成霜;曾經滄桑,百年枯蒿,人道長生好,那只是,人不老心老;悔藥、離惱,只能合清袍;情熬、縹緲,夜夜夢心郎。”
聲聲慢,情意濃,一曲作罷時,殿中一片靜謐,所有人的腦海中都依着那並不長的一首歌、一段舞,織成一副真實發生過的畫面。當所有人回過神時,才發現靜立殿中的妺喜周圍,竟不知何時多出了上百隻翩翩起舞的各色彩蝶。再回想間,纔想起似乎從妺喜歌起舞動後不久,這些彩蝶便循聲而至,直到此時曲罷舞停時,依舊不曾散去。
“好!”皇座上的夏履癸起身道,本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除了‘好’字之外,再找不到什麼形容詞可以稱讚。
妺喜唱得曲他並不陌生,因爲這首曲子唱的正是三百多年前險些毀了大夏的后羿之妻嫦娥!傳聞嫦娥也是當時的天下第一美人,在後羿西上崑崙求得一顆長生不老藥時,她爲了永遠留住青春美貌,便將那不老藥吃下,誰知藥剛入腹,她便向着天上的月亮飄去,自此與愛人天地相隔。
后羿固然是大夏的禁忌,但他與嫦娥之間纏綿悱惻的悽美愛情卻一直在人間流傳。當年的嫦娥的確是偷了不死仙藥,可她的初衷是想要讓自己一直以最美的姿容面對愛人,故此在她升月之後,世人一直以爲她應當在月宮之中夜夜悔恨。
本來一對有情眷侶,卻因爲一顆靈藥而天地兩隔,不得不說是個悲劇。此時經妺喜以歌聲舞蹈演繹出來,卻似穿越了時空,目睹那一場不是生死卻勝似生死的離別,恍惚間,妺喜好像成了無可奈何而升月的嫦娥,而高坐皇座的夏履癸便是那虎目含淚而望着愛妻飛天的后羿。
夕陽西下,淡金色晚霞從殿門灑落在殿堂之中,高座上的人與殿中的人脈脈相識,彼此的眼眸中都含着一種似明非明的莫名神色。羣臣豔羨的看了夏履癸一眼,又是驚豔的看了眼妺喜,隨後心有靈犀般對着二人微微躬身後,躡手躡腳的退出殿中。
虞青梧也看了看旁若無人般對視的二人,微微一笑後,離開了皇宮回到王府。推開至尊閣的那一剎,香風襲來,隨後兩條滑膩的玉臂便如蛇般纏繞上他的頸脖,朱脣貼着他的耳朵,吐氣如蘭道:“拿了我的攝魂蠱,是不是要賠償點什麼?”
半月不見,美人風姿依舊綽約,一日之間連見兩位絕世美人,一直面對嵐馨強壓着的邪念在這一刻如決堤的大河大江,再也阻擋不住。他抱起懷裡輕盈柔軟的身體,擡腿一勾便將房門關上,而後大步走至牀榻邊,一把將玉面嫣紅如血的嵐馨丟在了榻上,呼吸喘急的壓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