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5 魔蝙朝拜

“血火三重變,一爲始,九之極,三爲中,以血入火,血火相融,謂爲變!”

聲音如碎碎念般迴盪耳旁,令墨離渾身愈加空靈飄逸,靈動自然,就連體內的氣血更是如水流淙淙,蜿蜒而過,迴旋往復。

溶洞內的熱浪不知不覺間加重了許多,令他皮膚也愈加顯得滾燙,額頭間的汗水時不時的滑落臉頰,但墨離依然如初,內心卻是有着一絲疑問,惑之不解。

“怎麼以血入火,怎麼血火相融,又怎麼血火疊變?”墨離捫心拷問,卻沒有絲毫頭緒,右手伸出,纖長的指甲如鋒銳的刀尖,於指尖沁出一縷血液,沉吟而思。

“火,又是從何處來?”墨離內心再次不解,眼睜睜的盯着指尖上的血液漸漸被蒸乾,直至化爲虛無。

天色也漸漸變晚,但對於這一片晦暗昏沉的竹林來說卻是愈加的陰暗,竹林搖曳,伴隨着陣陣陰風,竹林愈加顯得陰森詭異,彷彿鬼霧林間,有着輕聲的脆打聲,令人毛骨悚然,汗毛倒豎,心底發寒。

明月高懸,月色皎潔如流水,似從九霄雲外倒瀉傾灑而下,連翠綠的竹葉也變得翠華欲滴,而在熔洞口所在的竹葉,隨着清風徐來,竹林搖曳,竹葉灑動,有着那麼一絲一縷的月光透過竹葉縫隙映射而下,更是穿過了溶洞映照在墨離臉龐,那一股玄之又玄,暖之又暖的熱流從胸口流淌而出,瞬間沒入體內,掛帶的吊墜也再次詭異的浮現出幾抹光暈流逝,緊接着墨離冥冥之中有着一絲感應,卻並沒有去探尋,而是把心神沉浸在血與火的感悟上,體內的血液卻是在暖流的流淌後而漸漸變得沸騰,猶如即將燙開的開水,有着一股股滾燙的熱流從心流淌出,溫暖人心。

“心爲火,人爲載體,人死心不滅!而這又是一股極強的意念,心死則形亦滅,心若不死,心火也將生生不息的傳承下去,這就是火!”

墨離內心猛然低吼,青筋突兀,血線凝聚,嫣紅耀眼,更有着一團從內心迸發而出的火焰於眉心燃燒,令得溶洞內的溫度再次猛然上升,而在其間更有着些許熔岩瞬間化爲齏粉,令入定的南宮雪驚醒,目光疑惑的望着墨離,卻沒有絲毫異動,直覺告訴她,墨離如今正處於一個玄妙的意境,而這意境對於修行之人更是可遇不可求,錯過了不知道多久纔會再次有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唯有等他完全甦醒纔是王道!

“火來!”墨離手指朝着佇立的熔柱一指,輕聲斥喝,頓時在一個細小的熔柱裡射出一縷細小的火焰,凝聚於掌心,溫暖如玉,更滲透着一絲絲陰冷如金鐵,更有着一聲聲如魔蝙的啼叫從火焰內迴旋,若是透過火焰仔細觀察,能夠看到火焰內也有着一隻只真實而又虛幻的魔蝙正來回的飛馳,其飄飛的身影與在外面的魔蝙……一樣!

“血出!”墨離指尖輕抹,幾滴血液頓時從指尖沁出,左手一翻,火焰猶如張開巨嘴瞬間吞噬掉了血液,而墨離神識則是無聲無息的包裹着血火,而佩戴的月牙形吊墜顯得愈加通透,無形的月光映射進血火,但火焰內的血液似沸騰的開水不停的冒着氣泡,緊接着點點碎碎的雜質飄飛,剩下的則是有着一絲的血光,細如髮絲,腥氣十足。

“火已來,血已出,血火更相融,如何變?怎麼變?”墨離驀然間擡頭咆哮,茫然的雙眼怔怔的盯着滿天竹葉搖曳,月光點點。

“阿公曾經對我說過,若要明白一件事,除了聆聽長輩的述說之外,其餘的那便是自己去嘗試經歷!雖然會有曲折,也會有料想不到的挫折,但至少能夠讓我們知道,生命在於鍛鍊!”

“阿公說的對!”墨離掌心一握,又朝着手臂狠狠的一抹,因熾熱而產生的疼痛瞬間令他倒吸了口氣,皮膚上更是產生了一層燒焦感,而體內也沒有絲毫反應,最後也只能是斷然放棄了這舉動。

“心爲人之始,眼爲人的心靈窗戶,人透過窗戶而知窗外物,心若盲,則人亦如行屍走肉!”

“眼睛!”墨離雙手緊握,而後掐指捏訣,食指與中指併攏,體內火再次噴灑而出,而此時墨離的雙眼,早已由於長期沒有閉眼而佈滿瞭如蜘蛛般的血絲,猩紅可怕。

“血火疊變!”墨離朝前怒吼,吼聲震天,震掉了溶洞內的熔岩,雙手更是如電光火石間抹向雙眼,血光沖天,血眼豔紅!

月亮,更亮了!

吊墜,更亮了!

“心火相傳,生生不息,血由我生,血火相融!”墨離內心不停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怒吼,而此時他嫣紅的雙眼卻似彷彿透過了重重迷霧般,看到了熔柱內盤旋的魔蝙,更透過了魔蝙看到了位於隔膜內的一幕,有着一隻只如月色般的魔蝙相互飄飛,令他心頭一震。

墨離蠟黃色的身體,血液洶涌,狂潮澎湃,而在嫣紅的血海里,彷彿有着一團無形的火焰無情的燻烤着血液,似淬鍊肉身,疼痛令墨離雙手攤開如鷹爪,爪印狠狠的插入大地,唯有陣陣的悶哼聲響徹溶洞。

“血火一重變!”雙爪轟然躍起,指尖交錯間點點的指向溶柱,熔柱薄膜內頓時發出一聲聲輕微的龜裂,盤旋的魔蝙仿若掙脫了囚籠,崩碎了枷鎖般拍飛而起,一隻只魔蝙齜牙咧嘴的盤旋溶洞,森然可怕。

“這……”南宮雪面色懼意的盯着滿洞的魔蝙,抽出配刀,面色冰冷的環視着魔蝙。

“嘭!”“嘭!”“嘭!”……

熔,柱轟然間齊齊爆開,薄膜也因此破碎,其內淡黃色的液體頓時如箭矢般疾飛刺向墨離,轉眼間已是沒進了墨離的雙眼,如哽咽淒厲的嘶叫聲霍然間響起,令滿洞的魔蝙渾身瑟瑟發抖,撲通數聲,密密麻麻的魔蝙匍匐於地,朝着墨離朝拜,目色溫和恭敬,猶如虔誠的信徒跪拜聖主。

月光傾撒,令他雙眼朦朧,魔蝙匯聚,卻沒有了從前剛遇到的恐懼,而是有着一種奇異的情感,彷彿這魔蝙就是失落已久的夥伴,似阿黑那般,能夠感到它們的喜怒哀樂,乃至其它情緒,但如今的它們則是前所未有的亢奮,彷彿尋到了闊別許久的親人,魔蝙輕拍着翅膀靠近墨離,任憑他如何撫摸也不曾發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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