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身後那個女人喊了一聲我的名字,我不知道爲什麼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名字,每個人都知道我叫小明。但是我知道的是,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
你是誰?我強忍着怦怦直跳的心臟,嚥了口吐沫問道她。
你不必管我是誰。但是你要知道,我沒有惡意。即使你因爲我而受了傷,那麼也只能說是你自作自受。人這一輩子,人在做,天在看,任何一切事物都有因果報應,每個人,也都是因與果,就比如說你是因,我是果。她說着,聲音還是那麼空洞,我聽的指尖一點一點的麻了起來。
那麼也就是說,你是來報復我的,對嗎?我鼓起勇氣背對着她,問道。我到底犯了什麼錯?啊?我喊道,因爲這樣,我纔可以稍微有那麼一點點的氣勢,其實我的內心緊張的上不來氣。
你沒有做錯什麼,但是老天是不公平的。那女人冷笑一聲,字字像把刀子,彷彿要插入我的胸口。
我拉着老闆娘的手,緊緊的握着,我似乎能感覺到我的手心在出汗。但是我沒有去看老闆娘,因爲我不敢,我承認,我害怕,但是我卻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害怕,我心虛麼?笑話。
我一點一點的回過頭去,周圍黑夜的影子漸變漸化,突然,一張佈滿血窟窿的臉赫然立在我的面前,我猛地低頭一看,她旁邊牽着的小女孩竟然和她一樣,都穿着白色的衣服!
我險些尖叫起來,瞪大了眼睛,但是我止住了呼吸。我看着她倆的臉,是那樣的無奈,她的眼睛流着血,白色的眼仁中間的瞳孔只有一點,粘乎乎粘在一起的頭髮連着血絲,她就那樣看着我。
我說不出來話來,只覺得嗓子乾啞無力,我喘着粗氣說:你想幹什麼~說罷。
我依然牽着老闆娘的手,如果沒有她,恐怕我現在早已倒在地上,心臟溢出的血大量涌入腦子崩潰而死。
但是她在,我牽着她,所以我沒有死。我只能堅強着,我的腦袋暈乎乎的,我沒有看老闆娘,我也不知道她在幹嘛,我只知道我牽着她的手。
要你死!那滿臉血窟窿的女鬼陰森森的說着,只要你死!我們就能投胎!你死!
媽媽~旁邊的那個小女孩無辜的喊着,我突然想起了那天晚上,正是這對母女,我身後的那個喊着我哥哥的聲音,正是這個小女孩。
我不死~我不死~呵呵。我軟弱無力的喊着。
媽媽,那個小女孩雖然瞳孔泛白,眼仁只有一點點黑,但是還是露出期盼的眼神望着她的媽媽。
我看着她倆,就在這樣看着她倆,後背上的那個血印隱隱發熱,又隱隱作涼,我只感覺兩股氣息竄在一起涌遍我的全身,我的耳朵嗡嗡的響了起來,腦袋更加眩暈,眼前的樣子也是模忽忽的,只冒金星。
我拉着老闆娘的那個溫熱的手,也一點點的滑了下去,落在地上。
噹的一聲,我的腦袋摔了過去,我的眼前一陣漆黑。
待我起來之後,我只看見王大師穿着一身道袍站在我的身邊。我醒後喊得第一個名字,就是老闆娘,我問道她,老闆娘呢,老闆娘去哪兒了?
他沒有說話,我望了望四周,空空的,什麼也沒有。我在一個屋子裡,這應該是王大師的貢品店裡。
老闆娘呢?我急的差點流眼淚,我最想見到的人就是她,我只記得我暈倒前拉着她的手滑落在了地上,可是她人呢?王大師嘆了口氣,對我說:我不知道,我過去後,只見到你躺在地上,她已經沒了。
沒了?什麼啊?不會的,老闆娘不可能拋下我,我不相信她會扔下我!她到底去哪兒了!你告訴我啊!我衝他喊道。王大師鎮靜的坐在我旁邊,對我說,我不知道。
我找着身旁的手機,打開後,我看見了一條短信,上面寫道:小明,相信我,我說過明天會好起來的。我看着,心裡終於緩和下來,因爲我知道,這一定是老闆娘發來的。明天一定會好起來的,我從來都相信她,我的心終於不再那麼空了。
現在幾點了?我問道,看向了窗外,外面剛剛黎明,我知道這離昨天晚上沒有多長時間,好看的小說:。我突然很高興。
我穿好衣服,王大師問向我:你去哪兒?我說我回去。說着,我就激動的往出走。我看到王大師的手剛要擡起,就放了下去。看得出,他很失望。
我打開了房門,走了出去。看着外面琳琅滿目的紙錢和一切花圈燈具,我忽然感覺很沉落。
嗡的一聲,我突然看見,一個立在身後牆邊的兩個紙人,就像被陰風吹過,搖晃了一下。
我停了下來,狐疑的看着那兩個紙人。畫的栩栩如生,怎麼會動?這屋子裡密不透風。
但就在這時,我看見那兩個紙人,跪在那裡,衝着我咧着嘴詭異的笑了一下。我尖叫了一聲!向後退了兩步,險些坐在地上。我的胸口突然很悶,我感覺我要死在這裡了。
怎麼了!王大師聽見我的尖叫,趕緊跑了出來。看着我坐在地上,隨即感覺到了不對勁,拿起手中的羅盤,那羅盤的指針猛地轉了幾圈,指着一個方向嗡嗡的顫動着。王大師一腳踢開門,兇狠的跟了出去。
我看着面前的這些靈異的東西,心裡一點一點的害怕了起來。人總是會被條件反射的,我經受了這些東西的折磨,所以我現在只要一看到,心裡就會很壓抑。
我很想哭,但是那又有什麼用呢。我爬了起來,此時王大師已經回來了,對我搖了搖頭,道:昨晚有什麼東西跟着你回來了,就附在屋子裡那兩個紙人身上,我這屋子裡有鎮邪之物,竟然都沒能阻止得了那個髒東西,看來怨氣很重。
說完,王大師就走過去拿起那兩個紙人,說道:這不能賣了,被附過身的東西,容易招髒東西。
他拎着那兩個紙人走向門口,路過我的身邊的時候,我彷彿又看見它咧着嘴朝我笑了一下。
我跟着王大師走了出去,他帶着我走到了院子裡,把紙人點火燒了。
忽然,天緩緩的明瞭起來,剛纔還黑濛濛的天突然就一點點的變亮。王大師舉起手,雙手合十,跪在了地上,朝着那太陽升起之處,再三跪拜。
紙人燒好後,我們倆就分道揚鑣。我要找到我的邱敏,我要去找我的老闆娘,我要見到她。
我像一個孤獨的行者,行走於黎明之間。就好像一個行走的僧人,揹着他那一個行囊,浪跡天涯海角。可他不被情絲所牽絆,他纔是一個自由的行者。我呢?
我想起昨夜那女鬼對我說的一番話,她要殺了我,卻又對我說了很多。我覺得,她應該對我沒有惡意,或者說她本性並不壞。那又爲何要殺了我呢?什麼叫做因果,什麼叫做報應?我不知道我究竟犯下了什麼滔天大錯。
我是因,她是果。那麼也就是說,我是犯下這些錯誤的根本。而她就是來滅掉我的結果。可我實在想不起來,我究竟怎麼了。
我走在路上,早上的天霧很大,朦朧之間看不破行人。我想回到京八街,於是孤身走來了公交站,但是這個時間沒有發車。我只好奔着京八街走回去。
一路上,我都在回憶着那個死去的女人和那個小女孩的樣子,她倆的臉上佈滿了窟窿。那粘着血絲的頭髮,就像在泥濘的血裡浸泡過一樣。她倆一定是被人殺害,可我沒有殺人,我很確定,我沒有殺人。
我想起那天車裡放的戲曲,也就更加肯定這一定和戲有關,會不會幕後的那個人,就是一個捏着蘭花指唱戲的女鬼?
我把這個唱戲的女鬼和昨夜的那個女鬼聯想到了一起,但是這根本對接不上,我在胡思亂想着,因爲我根本不知道,這一切的緣由,到底何時生起?又何時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