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晨,常天宏如約開車跑了40多裡,到了鎮上,張大嘴早已經到路口等他。已經是11點多了,他們順便在鎮上吃了頓便飯,徑直去了鎮東頭楊玉麗家。
楊玉麗在家中排老二,一個哥已經成家,還有一個弟弟和兩個妹妹,都在上學。
楊玉麗她爹在家乾粉條加工,生意不錯,楊玉麗在鎮小學代課。
到了楊玉麗家裡,常天宏和楊玉麗則無話不談,好像異鄉逢知己的感覺,兩個人問長問短,非常投機,究竟還是老同學,雖然在校時沒有說過一句話,這次一見面話題一開就有說不完的話。
楊玉麗問道常天宏這麼多年有沒有追李梨花,李梨花什麼情況?常天宏就支支吾吾開了,楊玉麗有點吃醋的表情,眼睛盯着常天宏的臉,像在尋找什麼?她意味深長地對常天宏說:“你一直暗戀李梨花,同學們都知道,可是呢,李梨花可能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再說你能駕馭了李梨花嗎?面對現實吧。”
常天宏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她已經結婚了!”
楊玉麗好像知道結果一樣,很平靜。她能看到常天宏的心靈深處,他還在想着她。
楊玉麗話鋒一轉,對常天宏說:“你還記得李梨花表演的那曲舞蹈嗎?就是楊亭雨老師譜曲作詞的那個《畫中仙曲中人》,你知道嗎?楊亭雨老師瘋了。”
提起音樂老師楊亭雨,常天宏記憶猶新,大牌的音樂學院畢業後分配到河西中學實習,當時是學校最年輕的一位老師,那天在畢業典禮上李梨花表演舞蹈《畫中仙曲中人》之後,他接着演唱了一首流行歌曲《熱情的沙漠》,這兩個表演成了典禮的高潮部分,滿場12個班級600多人,掌聲響徹整個操場。
他的形象一直深深地印記在每個同學的心裡。那時的楊亭雨不到25、6歲的樣子,留長髮中分頭,自然流露出不凡的藝術天分。
他家和楊玉麗家是一條街道一個東頭住、一個西頭住,他爹是公辦老師,他是老二,有一個姐是體校畢業在縣城初中當體育教師,家庭情況特別好,屬於書香門第,他非常有才華也很浪漫!
楊玉麗突然提起這個人,常天宏腦海中浮現出楊亭雨手拿話筒,瀟灑飄逸的演唱動作,和耳邊再次迴響起他激情高昂的歌聲,“我的熱情,好像一把火,燃燒了整個沙漠,太陽見了我,也會躲着我,她也怕我這把熱情的火…”他問了楊玉麗一句:“這是真的嗎?”
楊玉麗說:“人是瘋了,據說是感情上受到了打擊,不一定是真的,都是傳說的消息。”楊玉麗講訴着楊亭雨的遭遇。
據說楊亭雨自從給李梨花的舞蹈《畫中仙曲中人》歌詞譜曲,再到幾次排練,楊亭雨對李梨花的愛慕之情油然而生,給李梨花寫了好多傳情的紙條,但都沒有迴音。後來李梨花被縣劇團拔走,楊亭雨就想方設法找關係調到縣城高中任教,繼續追求李梨花,結果表白以後,李梨花感到莫名其妙,加上是師生關係,楊亭雨大李梨花十多歲,她父母都不同意,她也對楊亭雨沒有感覺。楊亭雨爲此還割腕自殘以示衷心,加上劇團老團長對李梨花有時動手動腳,李梨花最終離開了劇團,從此告別了曲藝表演行當,離開了縣城,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後來楊亭雨離職,他便背起一把吉他流浪,成了流浪歌手。
他其實是爲了找到李梨花,想用行動打動她,得到自己心愛的人。
他打聽到李梨花去了河南鄭州,他便就去了鄭州,走遍了鄭州的大街小巷,用了二年多時間也沒有找到李梨花。
後來他爹楊吉祥把他從鄭州找了回來,讓張大嘴給他說了附近村裡的一個姑娘冷小菊,閃電結婚,婚後生育一個女孩取名楊倩文,後來兩個人帶孩子下海去了深圳,經營兩部出租車,楊亭雨和南方好多草根歌手組織有償演出,混的還不錯,加上楊亭雨的藝術天分,他很快成立了一家經紀人公司,包裝草根明星,獲得大量資金投入。
楊亭雨能力不是一般,他把《易經》讀得十分通透,平時喝茶會友擁得一大批崇拜者,這在他組織演出時能拿到文化部門的各種許可證起到了很大作用,圈子慢慢上了層次,吸收到各路投資人客觀的資金投入,包括髮行唱片,錄音帶,全國巡演,明星出場等經紀人服務。
可能是過於年輕,社會閱歷不深,在一項全國巡演的過程中遇到大量假門票,演出明星陣容龐大,迅速破產,聽說冷小菊帶着女兒跟人跑了,楊亭雨精神崩潰,後孤身一人悄然回到老家,瘋癲起來了……
常天宏思量了好久,決定買些禮品去看看楊亭雨老師。常天宏就叫上楊玉麗一塊出門,去看望楊亭雨。
常天宏和楊玉麗到了楊亭雨家,楊亭雨他爹楊吉祥正好在院子給楊亭雨理髮,見有人進來楊吉祥看了看常天宏,他認識楊玉麗,便問候了他們兩人,常天宏說明來意,楊吉祥嘆息了一聲說:“他這人精神世界太過虛幻,順應不了現實!他是把一生當遊戲玩,就這樣子了,瘋瘋癲癲的!”
楊亭雨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睛一直閉着,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楊亭雨的頭髮已經全白,和他爹的頭髮一模一樣白……
常天宏一點都沒有沒有感到意外!
常天宏有意識的問楊亭雨:“楊老師,你能看我一眼嗎?我是河西中學85級的常天宏。”
楊亭雨這才睜開眼睛,看了看常天宏,然後又閉上了眼睛,他開口說了一句:“你是和楊玉麗相親吧,是張大嘴牽線的吧?”
楊玉麗就接上他的話說:“楊老師,你看我兩個合適不?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楊玉麗格格的笑了一下。
楊吉祥趕緊說道:“玉麗呀,你想聽他給你胡言亂語嗎?”
楊玉麗不管楊吉祥的勸告,繼續對楊亭雨說:“人人都說你胡言亂語,我不這樣看,我覺得你說的話很準,你就說說看,憑老師您的直覺看我兩個怎麼樣?”
楊亭雨不假思索地說道:
“三生溥上注姻緣,
郎情女意倆纏綿。”
楊玉麗聽完接着問:“您意思說我們兩個人挺合適的?”
楊亭雨接着說道:
“仙人演繹天仙配,
凡塵董永有幾人?”
楊玉麗望了一下常天宏, 繼續追問楊亭雨:“楊老師,後兩句我能不能理解爲在美好的婚姻,哪怕是神仙都會經歷好多挫折,才能得到幸福美滿的婚姻,可惜現實很難遇到,原因像董永這樣的人太少?是不是這個意思?”
楊亭雨沒有回答楊玉麗的追問,給楊玉麗做了一個稍等的手勢,然後起身進了他的房子,片刻之後就走了出來,他給楊玉麗遞給一張信紙,上面寫了幾行文字。
楊玉麗接過信紙,看了一眼後隨即把信紙摺疊裝進了口袋,一句話也沒有說……
楊吉祥連忙對楊玉麗和常天宏說:“他的話你們聽聽熱鬧就可以了,不要揣摩,都是信口開河,故弄玄虛,好多都是照搬書本。就這樣子了還讀《易經》,都成神了!我看他也是走火入魔!要我說婚姻大事還是要自己拿主意,一旦選擇,就要堅持守護婚姻,不要給對方帶來傷害,選擇就是定命,都要自己定舵。”
楊玉麗和常天宏都點頭稱是,謝過楊吉祥老師後兩人便出了楊亭雨家門。楊玉麗約常天宏一塊去鎮西不遠的羅兀古城去走走,常天宏說:“媒人還在你家等着呢,要不改天我專程來約你一塊出去轉轉。”
於是兩個人便回到了楊玉麗的家裡,楊玉麗讓常天宏稍等,她把楊亭雨給他的那張信紙和她寫的一封短信裝在一個信封裡,交給了給常天宏。
之後,他們互換了見面禮,他給楊玉麗一支英雄牌鋼筆,楊玉麗送給他也是一雙繡花鞋墊和一對繡花枕頭,信放在枕頭裡,楊玉麗特別叮嚀常天宏回去三天後方可打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