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子文又怒視吳盡歡好一會,他話鋒一轉,問道:“古風茶館,你到底願不願意轉讓給我?”
吳盡歡也挺奇怪的,丘子文對古風茶館爲什麼這麼執着,非要買下這裡不可。他聳聳肩,說道:“我想,我的話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他媽的……”丘子文見過軟硬不吃的,但像吳盡歡這樣的人,他以前還真沒見過。
他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可話纔剛出口,尤回走了過來,在他的身邊站定。
丘子文轉頭看眼尤回,嗤笑出聲,歪着腦袋問道:“小子,你要幹什麼?想打我?我借你十個膽子,你動我一下試試?”
尤回不緊不慢地擡起手來,在丘子文的身上摸了摸,緊接着,他從他的口袋裡掏出手機。
丘子文還沒搞懂他要幹什麼,猛然間就聽咔嚓一聲脆響,他的手機竟然在尤回的手裡應聲破裂。
尤回只用單手握着手機,也沒見他怎麼用力,手機在他手掌裡咔咔咔地響個不停,屏幕碎裂,機身變形,一部手機,最後被尤回用單手硬生生地握成了麻花狀。
隨着他手掌攤開,細碎的零件和破碎的殘片在他掌心紛紛滑落,而他的掌心,連個破口都沒有,如果細看他的手掌便會發現,在他的掌心,全是厚厚一層的老繭。
尤回臉上帶着笑容,跨前一步,那隻剛剛捏碎手機的手掌自然而然地扶上丘子文的脖頸。
此時丘子文都看傻了眼,直至尤回冷冰冰的大手輕輕抓住他的脖子,他才猛然回過神來,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了兩大步,然後又驚又駭地看向尤回,呼哧呼哧地急促喘息起來。
嚇的!
若一個人的力氣足夠大,單手把手機捏碎也不是沒有可能,但單手把手機捏成一團,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這太嚇人了。
想到他剛纔還摸到自己的脖子,丘子文激靈靈打個冷顫,他連手機都能捏成一團,捏斷自己的脖子,那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歡哥,是我的老大,我不喜歡有人罵我的老大,這次,我原諒你,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親手揪下你的腦袋。”尤回上前兩步,站在丘子文的面前,嘴角勾起,露出森白的牙齒,說話時,他的目光也不懷好意地落在丘子文的脖子上。
丘子文嚇得又連退了三大步,好不容易把身形穩住後,他看看尤回,再瞧瞧依舊樂呵呵地吳盡歡,本還想扔下幾句狠話,但話到嘴邊,看到尤回的眼神後,他把話又咽回到肚子裡,什麼都未再多說,轉身快步走出茶館。
與其說是走,倒不如說是落荒而逃。
身爲和圖傳媒的太子爺,他從受過誰的威脅,但在剛纔,他真的一點也不懷疑,那個可怕的男人真的能擰斷自己的脖子,揪下自己的腦袋。
太可怕了!從小到大,他還從來沒有這麼懼怕過一個人。
只是回想一下那個男人的眼神,他就有種不寒而慄之感。
出了茶館,他片刻都未敢耽擱,像是被鬼追似的,順着小巷子直奔學校而去。就在他走到建立巷的巷口,準備出去的時候,從巷口的兩側各躥出三人。
爲首的一位,丘子文並不陌生,正是被警方通緝的趙耀陽。和趙耀陽一起的那五名青年,都是他的心腹手下。
“丘少,沒想到吧,我們這麼快又見面了。”見到丘子文驚訝地看着自己,趙耀陽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走了過去。
他身邊的那五名青年迅速散開,把丘子文圍在當中。
很快,丘子文從震驚中鎮定下來。他看了看圍住自己的幾名青年,然後目光落在趙耀陽臉上,說道:“趙耀陽,你帶人在這裡堵我,想幹什麼?”
“我不想幹什麼,就是想請丘少跟我走一趟,順便聊聊我們之間的事該怎麼解決。”趙耀陽嘿嘿笑道。
“如果我不跟你們走呢?”
趙耀陽撇了撇嘴,突然仰面而笑,說道:“我想我的兄弟們也不介意強行帶丘少走。”
“我操!”丘子文笑罵出聲,歪着腦袋問道:“趙耀陽,你知道你現在在和誰說話嗎?”
“大名鼎鼎的和圖傳媒,很了不起嘛!”如果沒有被逼上絕路,趙耀陽絕不會和和圖傳媒爲敵,可是現在他已經無路可走了,只能奮力一搏。
他冷笑道:“丘少不肯給我兩千萬,要眼睜睜看着我和兄弟們去死,我沒辦法,只好拿着丘少的命,去問問和圖傳媒,丘少的命到底能值多少錢!”
趙耀陽要綁架自己?丘子文反應也快,立刻意識到對方想要幹什麼了,他眼睛一瞪,厲聲說道:“趙耀陽,你敢?”
“呵呵,老子現在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老子有今天,也都是拜你丘少所賜!”趙耀陽說話時下意識地向丘子文的背後望了望,現在他對古風茶館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見小巷子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他稍感安心,向周圍的手下人一甩頭,沉聲說道:“還等什麼?快請丘少跟我們走一趟啊!”
隨着他一聲令下,小李等五名青年一同向丘子文撲了過去。
丘子文還真不是個一無是處的公子哥,他苦練過散打,也學過搏擊術,兩三個人想空手製住他,還真不太容易。
五名青年撲上來的話,退下去的也快,只不過是把丘子文用三拳兩腳打退的。
見他不太好對付,幾名青年互相看了看,其中有兩人從後腰各抽出一把片刀,悶不做聲地掄刀向他劈砍過去。
如果他們不拿武器,丘子文還真不怕他們,可此時他們用了刀子,丘子文立刻顯得手忙腳亂,局勢也變得險象環生。
雙方打鬥不久,丘子文身上的衣服已經被劃開好幾條口子,好在他有點底子,反應夠快,身法也夠靈巧,幾處刀口都沒有傷到皮肉。
就在他連連躲避兩名青年追砍的時候,小李從牆角摸起一塊磚頭,悄然無聲地接近到丘子文的背後,對準他的後腦,一磚頭猛拍過去。
丘子文聽到腦後惡風不善,眼角的餘光也有所察覺,他本能反應的向旁閃身,不過還是慢了半拍,小李的一板磚沒有拍實,而是擦着他的頭側掠過,把他的頭側劃開一條口子。
瞬時間,鮮血流淌下來。丘子文向旁踉蹌幾步,擡手一抹,掌心黏糊糊的,放下一瞧,手掌上全是血。
他倒吸口涼氣,對方是對自己下了死手了!
一擊不中,小李不依不饒,拎着磚頭又衝了上來,對準他的面門,惡狠狠砸了過去。
丘子文嚇得急忙低身閃躲,趁着對方砸空的空檔,他伸手把小李的腰身摟抱住,全力向外一掄。
小李瘦小的身軀被他甩出,正撞在一名青年身上,兩人雙雙翻滾倒地。丘子文哪裡還敢耽擱,藉着這稍縱即逝的機會,他衝出包圍圈,直奔建立巷的深處跑去。
“媽的,快追,別讓他跑了!”趙耀陽氣急敗壞地叫道。丘子文現在可是他的財神爺,也是他唯一能搞到大筆錢的籌碼,他指揮手下的兄弟,隨後猛追了出去。
在前面狂奔的丘子文能清楚聽見自己背後唰唰的刀劈聲,顯然,對方就在他的身後,就在他的後面掄着刀,只要他稍慢一點,片刀就會劈砍到他身上。
他這輩子都沒跑得這麼快過,也從未經歷過這種情況。
丘子文使出吃奶的力氣,眨眼工夫,人已跑到建立巷的中段,古風茶館歷歷在目。
剛纔他是從這裡被尤回嚇跑的,現在他也顧不上那麼多了,順着茶館的大門,一頭撞了進去,力道之大,連茶館的玻璃門都他撞個粉碎。
他跌進茶館裡,趴在地上,滿身的碎玻璃渣,他艱難地擡起頭來,對坐在搖椅上的吳盡歡尖聲叫道:“吳盡歡,救我!趙耀陽……趙耀陽在外面,他要殺我!”
吳盡歡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在笑。
他就知道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人在被逼到一定份上的時候,就會變成一條瘋狗。而瘋狗往往第一個咬的人,就是牽着它的那個人。
解鈴還須繫鈴人。整件事,趙耀陽只是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真正的黑手是丘子文。如果不能把丘子文搞定,茶館以後的麻煩肯定還會無窮無盡。
吳盡歡做了這麼多,把趙耀陽硬生生地逼成瘋狗,等得就是他回頭去咬丘子文,再讓丘子文主動來向自己求助。只是他沒想到,丘子文這麼快就來了。
他坐在搖椅上沒有動,金和尤回也沒有動,三個人,或坐或站,就那麼冷眼旁觀地看着他。
丘子文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站起,疾步衝到吳盡歡近前,急聲說道:“吳盡歡,你救我,只要你肯救我,茶館我不要了……”
嗤!吳盡歡樂了出來,慢悠悠地提醒道:“茶館本來就是我的!”
“那……那你怎樣才肯救我?”
“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丘子文急聲追問道。
“你只需要告訴我,行,還是不行。”吳盡歡雲淡風輕地說道。
“你……你總得先讓我知道你的條件是什麼……”
吳盡歡轉頭望向茶館外面,只見有好幾個人站在門口,一副想進又不敢進的樣子。
他嘴角勾起,身子向後倚靠,拿起資料,繼續翻看起來,頭也不擡起說道:“回回,把丘先生扔出去。”
聽聞他的話,尤回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來,一把揪住丘子文的衣領子,拎起他向外走去。
丘子文當然能看到趙耀陽等人如凶神惡煞般地站在茶館門外,他身子哆嗦一下,回頭尖聲叫道:“我答應你!吳盡歡,無論你開出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
“嗯。”吳盡歡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放開他吧!”說着,他又對金和尤回道:“錢先生幫過我們的忙,我們也得還錢先生個人情纔是。”
趙耀陽和萬勝堂掛鉤,而萬勝堂又和洪門掛鉤,趙耀陽若出了事,落到警方手裡,能牽扯出一大串人,洪門在n市的堂口,也未必能獨善其身,起碼得挑出幾個替死鬼出去頂雷。
金和尤回都不傻,一點就透,聽聞吳盡歡的話,兩人一同點點頭,目光深邃地說道:“歡哥,我明白了。”說話之間,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