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振英冷笑一聲,說道:“想把個沒名沒分的私生女嫁進我喻家,簡直是在羞辱我喻家門楣!”
說着話,他看向吳盡歡,問道:“樑騰飛打算拉攏我們喻家,讓永冠來取代昊天,歡歡,你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吳盡歡眨眨眼睛,說道:“所有事,都有正反兩個邏輯,沒有到最後,誰都無法確定那個邏輯是最正確的。”
他喝了口茶水,繼續說道:“參合進去,永冠就得面臨一個選擇,是站在六合這一邊,還是站在另外一邊。若能站對隊,永冠的實力便可提升一大截,若不幸站錯了隊,永冠很可能會面臨土崩瓦解的困境,這是風險與收益並存的局面。不參合進去,永冠沒有那麼高的收益,但也沒有那麼大的風險,不過,永冠想徹徹底底的置身於世外,也是不可能的事。”
地下財閥之間,關係套着關係,親戚套着親戚,沒有誰是單獨的個體,喻家當然也不例外。遠的不說,就說喻振英的大女兒喻瀅,她是興華韓家的正牌夫人。
吳盡歡的分析,讓喻振英有些意外,沒想到他年紀輕輕,竟然能看得這麼透徹。
他笑問道:“歡歡,依你之見,喻家該何去何從呢?”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這事不歸我管,我只知道,進入喻家之後,我的日子會越來越不好過。”
“哦?”
“剛纔,在回老宅的半路上,我遇到了伏擊。”
喻振英還不清楚這件事,他心頭一驚,問道:“怎麼回事?”
喻連婷接話道:“老爺子,有名殺手埋伏在四號路段附近的荒山上,歡少的車子經過那裡時,遭遇殺手的襲擊,事發時,我剛好在附近,正準備回老宅,當我帶人趕到現場的時候,殺手已經逃走了。”
喻振英皺着眉頭,許久沒有說話。
君鵬遇難了,現在又有人把矛頭指向君爵,這是想讓喻家斷子絕孫啊!
他沉吟許久,轉目看向吳盡歡,問道:“歡歡,你認爲這件事會是什麼人乾的?”
“誰對喻家有覬覦之心,誰的嫌疑就最大。”吳盡歡的懷疑對象是六合,但他沒有真憑實據,這種話他也不好說出口。
老頭子沉着臉說道:“覬覦我喻家的人有很多。”
“但有實力真能一口吞掉喻家的,卻屈指可數。”
“……”他這話讓老頭子再次陷入沉思。
吳盡歡想起一件事,問道:“喻老,我在s市有兩位朋友,可以帶他們來這裡做客嗎?”
喻振英心不在焉地說道:“這裡也是你的家,這樣的小事,你有權做主。”說完,他好奇地問道:“什麼朋友?”
“一位是萬業地產的公子,江俊傑,一位是合圖傳媒的公子,丘子文。”
喻振英點點頭,沒有再多問什麼。
萬業地產和合圖傳媒都是全國知名的大企業,但在老頭子的眼裡,還真就不算什麼,只要知道吳盡歡結交的不是羣狐朋狗友,他也就放心了。
剛纔陪樑騰飛東拉西扯好半天,老頭子也有些累了,他站起身形,說道:“開飯吧。”
吃飯時,吳盡歡沒有看到喻歡,詢問陸飛,他才知道,原來喻歡是受到喻瀅的邀請,去韓家做客了,估計今晚也回不來。
吃過晚飯,喻振英回到房間去休息,吳盡歡則是換了套休閒裝,去健身室鍛鍊。
喻家的健身室很大,器械也齊全,吳盡歡和金鍛鍊了一個多小時,兩人都是一身汗,去衝了個澡,然後換上泳褲,去到隔壁的游泳池。
他二人到時,游泳池裡已經有人了,喻連婷和喻連忠、喻連義。
看到吳盡歡,喻連忠和喻連義向他揮揮手,陰陽怪氣地打招呼道:“歡少!”
“忠哥、義哥!”喻連忠和喻連義都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
前者身材高大,肩寬背厚,赤膊的上身,呈現完美的倒三角形,身材健美。
與喻連忠相比,喻連義要柔弱許多,皮膚白淨,身材也顯得瘦弱,配上他眉清目秀的五官,讓人感覺他就是個文弱青年。
喻連婷則是穿着一套黑色的泳裝,如同美人魚似的,正在游泳池中來回遊着。
喻連忠向一旁的躺椅擺擺手,笑道:“歡少,請坐。”
等吳盡歡落座後,喻連忠好奇地問道:“聽說今天歡少遇到了襲擊?”
“小事而已。”
“據我所知,對方用的是遠程狙擊槍,連防彈車都能打得穿,險些傷了歡少的性命,這又怎麼能算是小事呢?”
喻連忠的話說得一本正經,但吳盡歡就是感覺他是在幸災樂禍。喻連義也跟着說道:“喻家可不比別的地方,身在喻家,隨時可能遇到種種的危險和意外,以後,歡少可務必要多加小心,能不外出,就儘量別外出了。”
他這是在威脅自己,還是在嚇唬自己?
吳盡歡笑了笑,話鋒一轉,問道:“聽說,喻老給你們取名時,是按照‘忠孝仁義禮智信’來排的,在老宅,爲何我只看到忠哥和義哥?”
聽聞他的問話,喻連忠的眼中閃過一抹哀色和憤怒。喻連義也是微微蹙了下眉頭。
沒等他二人說話,旁邊嘩啦一聲,喻連婷從水中鑽了出來。
她雙手撐着泳遊池的臺沿,身子輕盈地向上一竄,坐在臺沿上,隨手拿起一旁的白色浴巾,邊擦頭髮邊說道:“連孝和連仁,當時都是和鵬少同乘一架飛機的。”
也就是說,喻連孝、喻連仁都跟着喻君鵬一起不幸罹難了。
難怪自己提到他們,喻連忠的眼中會露出哀色和憤怒,通過這一點也可以看得出來,他們這些養子之間的兄弟感情還是很深的。
喻連婷看看吳盡歡,又瞧瞧喻連忠、喻連義,繼續說道:“忠、孝、仁、義、禮、智、信,有一半的時間在國內跟着老爺子,還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國外跟着鵬少,他們的感情很深。”
她這話,既是在陳述事實,也是在告訴吳盡歡,飛機失事,和他們是無關的,如果他們真想對喻君鵬下毒手,機會太多了,根本不用搞出飛機失事這麼大的事。
同時,她也在提醒吳盡歡,不要責怪喻連忠、喻連義在他面前表現出的排斥感,甚至是敵意,他們早已把喻君鵬認作主子了,現在喻君鵬遇難,由吳盡歡這個陌生人來頂替,他們的心裡一時間肯定轉變不過來,對他的到來,有排斥感、有厭惡感,這都是可以理解的。
如果吳盡歡只是個普通的十八歲年輕人,他未必能聽出來喻連婷話中的含義,就算聽出來了,也未必能理解。
不過他並不是個十八歲的年輕人,而是個經歷過大風大浪,閱歷豐富的人精。
他向喻連婷淡然一笑,說道:“可以理解。”而後,他站起身形,走到泳池邊,一個猛子扎進水中。
金在旁也跟着跳進泳池裡。
看着在泳池中暢遊的吳盡歡,喻連忠皺了皺眉頭,看向喻連婷,面露不悅之色地問道:“婷婷,你和他說什麼多做什麼?”
喻連婷面無表情看看他,再瞧瞧喻連義,說道:“我希望你倆也要明白,鵬少的遇難,和他無關,你們沒有理由把責任推到他身上。”
“哼!”喻連義冷笑出聲,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站到了他的那一邊。也許,在你心裡,從來就沒在乎過誰會是成爲你丈夫的人。”
聽聞他的話,喻連婷轉目看向他,目光深邃,冰冷的眼神,幾乎能凍死一頭大象。
喻連義針鋒相對的與她對視,質問道:“難道我說錯了嗎?你這個女人,只想保住你在喻家的地位!”
喻連婷沒有再接話,抖了抖手中的浴巾,轉身向外走去的同時,手中的浴巾看似不經意的向外一甩,浴巾正裹中喻連義的腦袋,她隨意的向回一帶,喻連義站立不住,向旁踉踉蹌蹌的跌出好幾步,然後撲通一聲,一頭扎進泳池裡。
她都沒回頭多看一眼,順勢把浴巾披在肩上,走出游泳室。
喻連義在水池裡撲騰一會,腦袋方從水面露出來,咳出兩口水,瞪着喻連婷已走出好遠的背影,咬牙切齒地罵道:“你這該死的女人!”
喻連忠扶額,身子向後一倒,無奈地躺在躺椅上。
在他們這些養子當中,喻連婷的年紀最小,平日裡看上去清清冷冷的,實際上丫頭壞得很,小時候,他們都沒少挨她的欺負。
已經游到另一頭的吳盡歡和金浮在水上,向他們那邊望了望,金不解地問道:“歡哥,他們在幹嘛?”
吳盡歡聳聳肩,笑道:“可能是在增進兄妹間的感情吧。”
“……”
在泳池中又遊了一會,項猛走到泳池邊,說道:“歡哥,你的電話。”
吳盡歡從泳池裡出來,甩了甩手中的水,接過手機。
電話是丘子文打來的,他說道:“小七,明天我和二哥打算去喻家看看你,你那邊方不方便?”
估計不是來看我,而是來看神秘的喻家老宅的。吳盡歡笑道:“好,我在老宅等你們。”
丘子文聞言大喜,說道:“那咱們可說好了,明天不見不散。”
“嗯。”
翌日,江俊傑和丘子文按照吳盡歡發來的定位,來到喻家老宅。
他二人都沒想到,喻家老宅竟然這麼大,看起來,和一座大型莊園差不多。
今天,老宅裡沒什麼人,喻振英去了公司,喻歡去了樑家還沒回來,喻連忠和喻連義都有事情要忙,留在老宅裡陪着吳盡歡的,只有喻連婷了。
雖說她今天不上班,但還是穿着一本正經的職業套裝,只不過顏色換了,不再是死氣沉沉的黑色或者灰色,而是一身白。
在別墅大廳裡,江俊傑和丘子文看到吳盡歡和喻連婷。
兩人先是向吳盡歡大聲招呼,而後好奇地看打量向喻連婷,感覺這姑娘年紀不大,但氣勢十足,即便是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仍會給人一種壓迫感。
丘子文笑盈盈地問道:“小七,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