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這一拳中的暗勁,充其量也就算是入門階段,若能把暗勁練到運用自如,渾身上下皆可發力,而不僅僅是應用在拳頭上,那纔是暗勁的化境。
他一個人,連續打倒三名趙家子弟,這讓場外觀戰的趙宏軒都爲之變色。他沒想到吳盡歡的身手竟然這麼厲害,即便是他,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倒三人。
趙宏軒臉色難看,後退了幾步,走到一輛轎車旁,輕輕敲了敲車窗。隨着車窗落下來,裡面露出一張面年的面孔,金瀚。
金瀚由始至終都安坐在車內,穩如泰山。趙宏軒暗暗皺眉,試探性地問道:“金先生,你還安排了其它的兄弟嗎?”
莫名其妙地看了趙宏軒一眼,金瀚老神在在地說道:“S市並不是我們刺堂的地盤,眼下的這些兄弟,已經是我們所能動用的全部人手了。”關鍵的問題是,只靠這麼幾個人,根本就弄不死吳盡歡!趙宏軒意味深長地說道:“金先生,今天可是我們除掉吳盡歡的最佳機會,如果錯過了今晚,以後再想找這樣的機會,難如登天。”言下之意,你們
刺堂也別再有所保留了。
金瀚大點其頭,表示贊同他的話,他含笑說道:“趙先生與其在這裡與我廢話,不如找機會取下吳盡歡的腦袋吧。”
說完,他又衝着趙宏軒一笑,關上車窗。看架勢,他是既不會增派人手,也沒有下車幫忙的意思。
趙宏軒暗暗咬牙,但又拿金瀚毫無辦法。雖說金瀚在刺堂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他也是寄人籬下,根本指揮不動金瀚。
他深吸口氣,目光再次向前方的戰場看去,盯着戰團中的吳盡歡,他的拳頭是握起又鬆開,鬆開又握起,反覆了好幾次。
說起來,趙宏軒現在都對吳盡歡有點心理陰影了,但凡可以迴避,他是絕不會主動去與吳盡歡交手的,可問題是,現在他已經無法迴避,如果他再不出手,今日無論如何也不能置吳盡歡於死地了。
思前想後,他深吸口氣,把上衣的扣子解開,甩掉外套,緊接着,他抽出腰帶,一步步地向戰場走了過去。車內的金瀚看得清楚,嘴角也隨之勾了起來。
他根本不在乎是吳盡歡打死了趙宏軒,還是趙宏軒打死了吳盡歡,無論誰死誰活,他都無所謂,因爲他還留有後招。
趙宏軒走到火拼的現場,他沒有直接去找吳盡歡,而是直奔洪十八走了過去。吳盡歡的這些手下,屬洪十八表現得最積極也最搶眼,他決定先拿洪十八開刀。
此時,與洪十八對戰的是兩名趙家子弟,三個人,用的都是短兵器的匕首,打到一起,場面也異常兇險。
等到趙宏軒無聲無息地接近到洪十八的背後,手中的腰帶猛然甩了出去。
洪十八感覺背後惡風不善,他下意識地向後一揮匕首。當匕首接觸到腰帶的瞬間,洪十八立刻意識到不好,可是此時他再想收招,已然來不及了。
趙宏軒的腰帶繞過匕首,纏在他的手腕上,還沒等洪十八回過來神,趙宏軒的手臂猛然往回一收,受腰帶的拉扯之力,洪十八不由自主地向前搶出一步,迎接他的是趙宏軒分心而來的一腳。
關鍵時刻,洪十八迸發出難以想象的爆發力,他雙手回縮,擋在自己的胸前。
啪!趙宏軒的一腳正踢在他的雙臂上,力道之大,把洪十八踢得向後彈飛出一米多遠。
落地後,他又連退了三大步纔算把身形穩住,這時候,他感覺自己的雙臂如同過了電似的,又酸又麻,又疼又漲。沒等他緩過這口氣,背後又有破風聲傳來。
洪十八使出全力,向旁閃躲,可惜他還是慢了一點,肋側被一把匕首劃開一條血口子,頓時間,鮮血便由他的肋下流淌出來。
趙宏軒三步併成兩步,衝到洪十八的身側,手臂向外一揮,腰帶化成一條黑蛇,向他的脖頸纏繞過去。
這是殺招,如果真被他的腰帶纏中脖頸,洪十八得被他活活勒死。
洪十八迅速低頭,向下閃躲,可是同一時間,那兩名趙家子弟分從左右向他撲了過來,兩把匕首,分刺他的左右太陽穴。
危急關頭,洪十八也顧不上顏面了,使出個懶驢打滾,向後軲轆出去。
趙宏軒和兩名趙家子弟不依不饒,追擊搶攻。一條腰帶,兩把匕首,貼着洪十八的身子,上下翻飛。
洪十八是擋前擋不了後,擋左擋不了右,只眨眼工夫,他的手臂、小腹、後背各被劃開一條口子,左側的臉頰還捱了一皮帶,被抽出一條觸目驚心的血淋子。
就在洪十八難以支撐的時候,隨着一聲喝叱,洪雲芸從人羣當中衝了過去,擋住了趙宏軒。吳盡歡固然可恨,但在趙宏軒的心裡,洪家人更可恨。
看着手持障刀的洪雲芸,趙宏軒咬牙切齒地說道:“今天我要是拿下你,就讓你嚐嚐千人跨萬人騎的滋味!”
很難想象,當初那個溫文儒雅,好似翩翩君子的趙宏軒,現在能說出這麼露骨又下流的話。
洪雲芸臉色一變,二話不說,持刀與趙宏軒戰到一處。
趙宏軒把趙家祖傳的心意拳融入到皮帶當中,招式兇狠毒辣,不留餘地,而洪雲芸也不白給,洪家的刀法和步法,都被她練得如火純情。
他二人打到一起,可謂是旗鼓相當,短時間內也難分上下。
另一邊,洪十八雖然身上多處掛彩,但都是皮肉傷,未傷及筋骨,與另兩名趙家子弟戰在一起,也勉強能支撐下去。不過趙宏軒的參戰,不僅讓吳盡歡這邊失去了洪雲芸這個強有力的爆發點,而且還讓趙家子弟們士氣大振,趙家人的士氣振作起來,導致刺堂的幫衆也像打了雞血似的,戰場的局面也出現了翻天覆地的變
化。
更多的趙家子弟抓住空檔,紛紛向吳盡歡圍攻過去。
就身手而言,吳盡歡真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裡,但就體力而言,他屬於三板斧,掄完了這三板斧,他也就後續乏力了。
隨着趙家的人紛紛向他圍攻過來,吳盡歡的處境也變得險象環生,周圍的長刀短刀不時的向他周身要害猛攻過來,吳盡歡被逼的一退再退。
剛開始,他還能圍繞着汽車打轉,躲避對方的搶攻,隨着圍攻他的人越來越多,他能躲避的空間也越來越少。
沙、沙、沙!
一陣刀光閃過,吳盡歡身上衣服被劃開數條口子,好在他反應夠快,就地撲倒,緊接着,向旁翻滾,爬進一輛商務車的底下。
如狼似虎的趙家子弟紛紛跪在地上,用手中的利刃向車下狂刺。
吳盡歡倒是躲得快,手腳並用,從車底的另一邊鑽了出去。
他纔剛露個頭,一把鋼刀便凌空劈砍下來,直取他的腦袋。吳盡歡嚇得一縮脖,咔嚓一聲,刀鋒劈砍在地面上,把一塊方磚都劈裂開。
趁着對方收刀的空檔,吳盡歡快速爬出來,順勢摟抱住對方的腰身,斷喝一聲,將那名趙家子弟橫着甩了出去。
他都來不及喘口氣,由他的左右,以及正前方,各衝來一人,三把匕首,分取他的脖頸兩側和心口窩。吳盡歡快速下蹲,將左右而來的匕首讓開,緊接着,他雙手向前一抓,將正面那人的手腕死死扣住,匕首的鋒芒在距離他眉心不到三寸的地方停了下來。吳盡歡大喝一聲,抓着對方的手腕,反關節的向外
一掰,那人吃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彎曲下去,吳盡歡緊接着一腳由下而上的踢了出去。
啪!
那人面部中招,身子向下彈起,在空中折了個翻,大頭朝下的摔在地上。
吳盡歡踢出去的腳都沒來得及收回來,由他的頭頂上方突然伸下來一條手臂,將他的脖頸死死勒住。
一名趙家子弟不知何時爬到了車頂上,他用手臂勒住吳盡歡的脖頸後,臂膀用力,嘶吼着把吳盡歡的身子硬生生的勒離了地面,將他的身子一直勒到了車頂上。
那一刻,吳盡歡沒感覺自己要窒息,倒是感覺自己的頸骨要被對方勒折。眼看着吳盡歡被己方的同伴制住,周圍的趙家子弟又哪肯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人們各持武器,一併向吳盡歡撲了過去,充血的眼睛閃現出血光,猙獰的五官,真彷彿厲鬼一般,都是一副恨不得把吳盡歡碎屍萬段的模樣。
千鈞一髮之際,吳盡歡已經沒有餘力去掙脫開勒住他脖頸的那名趙家子弟,他的手摸向後腰,從後腰快速抽出一把手槍,向上一頂,槍口瞬間抵住了那名趙家子弟的下顎。
那人的身子頓是一僵,他做夢也沒想到,吳盡歡身上竟然還帶着槍。
都未等他回過神來,吳盡歡已然毫不留情地扣動了扳機。嘭!這一聲槍響,真彷彿晴空炸雷似的,戰場上的衆人,身子同是爲之一震,臉色大變。
再看勒住吳盡歡脖頸的那名青年,子彈由他的下顎打出,把他的天靈開鑽出個窟窿,飛了出去。坐在車頂的屍體,直挺挺地仰面而倒,從車頂翻到地上。
吳盡歡一手持槍,一手捂着脖子,從車頂上站了起來,用槍口環指周圍的趙家子弟,大聲喝道:“來啊!不怕死的,就儘管往上衝!”
趙家子弟們面面相覷,人們緊緊握着手中的武器,都是一副想上又不敢上,想退又不甘心的模樣。
看得出來,吳盡歡這時候也氣急了,雙目血紅,脖子上的青筋都蹦起多高。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對準一名躍躍欲試準備要往前衝的趙家子弟,再次扣動扳機。
嘭!又是一聲槍響,那名趙家子弟的胸口噴出一團血霧,人也一屁股坐到地上,他臉上還帶着驚駭之色,身子後倒,當場斃命。
這真是功夫再高,也擋不住一槍。什麼橫練、武練、文練,在槍械面前,統統都沒用。
眼瞅着兩名同伴被吳盡歡槍殺,周圍的趙家子弟紛紛怒吼出聲,一人掄圓了臂膀,將匕首向站於車頂上的吳盡歡狠狠甩了過去。
匕首在空中化成一道電光,直奔吳盡歡的面門而去。後者向下低身閃躲,讓開匕首的同時,他甩手就是一槍,那名扔出飛刀的青年連閃躲的意識都沒有,眉心便被子彈打穿,一股血箭由他的腦後噴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