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倒也不客氣,在一號首長的左手邊坐了下來。
衆人都坐定後,一號首長說道:“小吳,你帶回來的那個賬本,我已經看過了,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觸目驚心。”
陳家棟點了點頭,還重重嘆了口氣,正色道:“是啊,在沒有看到賬本之前,我也不相信,某些同志的斂財已到了如此之猖獗、如此之肆無忌憚的地步,此風若是不根除,勢必會動搖我黨執政之根基。”
一號首長大點其頭,說道:“是該到大力整治的時候了。”
吳盡歡和黃勝武坐在一旁聽着,沒有說話,也插不上話。
一號首長轉過頭來,看向吳盡歡,問道:“我聽陳老說,你爲了把賬本帶回國,一路上遭遇了很多的危險?”
吳盡歡清了清喉嚨,把這些天來所發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遍。
他並沒有添油加醋,但整個過程也足以讓人瞠目結舌的了,而且從中也不難看出韓啓華一系的實力,以及他們的神通廣大。
等吳盡歡把事情的經過全部講完,一號首長也是愣了一會纔回過神來,幽幽說道:“原來中間還發生了這許多的曲折。”
稍頓,他問道:“能查得出來,在法國偷襲你的都是哪些人嗎?”
吳盡歡想了想,說道:“第一批偷襲的人,應該是俄羅斯人或者東歐人組成的黑幫,能看得出來,他們的行動比較倉促,準備不足,否則的話,我恐怕在第一次遇襲的時候就一命嗚呼了。
“至於第二批偷襲的人,比第一批人要精銳得多。”說着話,他轉頭還向黃勝武那邊看了看,後者也正目不轉睛地看着他,目光閃爍不定。
吳盡歡知道他在擔心什麼,是怕自己把七部內部出現內鬼的事情捅出去。這種事報告給一號首長,丟人的可不僅僅是他黃勝武了,而是整個總參。
陳家棟倒是一臉的輕鬆,表現得毫無所謂,己方內部出了問題,的確是己方自己的責任,以後加以改正就是,沒必要掖着藏着。
吳盡歡終究還是沒提內鬼的事,繼續說道:“第二批偷襲之人,雖然人數少,但準備充分,身手也高強,我和黃大校都險些在對方手裡吃大虧。”
“依照你的推測,這些人應該是?”
“要麼是職業殺手,要麼是職業傭兵,訓練有素,行動也專業。至於他們具體是什麼來頭,我也判斷不出來。”
一號首長點了點頭,問道:“那麼,在SY綁架海倫.傑弗森的人是?”
“應該有兩撥人,動手綁架的是一撥,拿海倫要挾我,逼我交出賬本的是另一撥。”
吳盡歡詳細說道:“綁架海倫是SY當地的黑幫組織,而在幕後指使他們的人,是新華區的區長韓志勇。”
一號首長聞言,不解地皺了皺眉頭,這件事怎麼又扯到新華區的區長身上了?
吳盡歡說道:“韓志勇是張思遠是親戚。”見一號首長還是一臉的茫然,吳盡歡又道:“張思遠是韓啓華的妻弟,這個賬本,就是出自於張思遠之手。”
原來是這樣!一號首長露出恍然大悟之色,繞了這麼一圈子,總算是又繞了回來。他問道:“那麼,和你做交易的那撥人是?”
吳盡歡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見狀,一號首長說道:“但說無妨,不用有什麼顧慮。”
“和我做交易的這一撥人,我懷疑要麼是在職軍人,要麼就是退伍軍人。”
言下之意,就是軍方的人!一號首長眼眸明顯閃爍了一下,而後他不動聲色地說道:“小吳,你怎麼會有這樣的判斷。”
“首長,這幾年,我每年都有定期到軍營參加訓練。另外,在Z區,我還和軍方的同志一起經歷過戰鬥,對於軍方同志的戰鬥素養,我很熟悉。”
陳家棟連連點頭,接話道:“小吳說得沒錯,他加入總參的前三年,我每年都有給他安排一個月的愛國主義教育,地點都是在軍營裡。”
一號首長聞言,沒忍住笑了出來,相對於陳家棟這個老革命,他出生在新中國時代,思想也相對開明一些,當然了,他也不能指責說陳家棟搞愛國主義教育這一套有什麼不好。
陳家棟繼續說道:“小吳在Z區和恐怖分子作戰的事,我還向首長彙報過,那次小吳身受重傷,險些沒搶救回來!”
當時這件事鬧得可不小,陳家棟倆徒弟,在一場戰鬥中,一個打沒了一條腿,一個打沒了小半個肺。
老頭子也是在軍委會議上好一通的發飆,硬是幫着吳盡歡要下離島的承租權和開發權,那時一號首長也有在場。
現在聽陳家棟這麼一說,一號首長頓時想起了這件事,他點了點頭,對吳盡歡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他意味深長地說道:“在Z區,你和零三一併肩作戰,險些喪命,這次,你爲了拿回賬本,又險些遭遇不測,爲了國家,你可是做出了傑出貢獻的!”
吳盡歡這時候可不矯情,打蛇順杆爬,正色說道:“身爲總參的一員,理應爲國家、爲首長盡我應盡之職責。”
一號首長聞言,仰面而笑,轉頭對陳家棟說道:“陳老,您這個徒弟收的好啊!”
“哈哈!”陳家棟也笑了,說道:“首長太過獎了,年輕人,有時候做事還是不夠成熟,不夠沉穩,容易頭腦發熱。”
一號首長搖搖頭,感嘆道:“如果不是憑藉年輕人的一股子衝勁和熱血勁,換成旁人,恐怕還真未必能把賬本帶回來呢!”
吳盡歡但笑未語。其實賬本在他手中,就只是個幌子而已,被不被人搶走,並無所謂,他確實已經把賬本的內容進行了逐一拍照,儲存在網盤裡。
只不過賬本既然已被他完好無損的帶回來,他也不用再把網盤的事情講出去了。
“首長可不要太誇他,年輕人很容易驕傲自滿啊。”陳家棟嘴上潑着冷水,實際上心裡已經樂開花了。自己的徒弟長臉,他也是臉上有光嘛!
一號首長又看向吳盡歡,問道:“小吳,和你做交易的那些人現在怎麼樣了?”
吳盡歡面色一正,說道:“有幾人被打死了,另有幾人被關押在SY的市公安局。”
一號首長問道:“SY市局有審問他們嗎?”
吳盡歡沉吟片刻,說道:“我不知道,不過,SY市的市局長是個聰明人,我也提點過他,不該聽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聽不要問。”
一號首長點了點頭,含笑讚道:“做得不錯!”
說着話,他看向自己的一位秘書,說道:“小陳,聯繫SY那邊,把被捕的那些人,全部押送到B市。速度要快,也要隱秘,可以考慮動用專機。”
“是!”姓陳的秘書欠身答應了一聲。
事情涉及到軍方,他不得不慎重對待,如果沒有做好相應的準備,一旦軍方高層生變,連他的處境都會很危險。
他輕嘆口氣,苦笑着看向陳家棟,意味深長地說道:“陳老,我們的行動是不是太倉促了些?”
他的問話,既是在請教,更是在試探。陳家棟的資格老,資歷深,在軍方內部德高望重,他的態度,能決定軍方一大批人的站隊。
陳家棟一大把年紀了,早就活成了人精,哪能不知道一號首長真正想聽到的是什麼。
他正色說道:“您是軍委的最高首長,是現在就着手行動,還是要再等等再看看,我都沒有意見,一切服從首長的命令!”
他的話,讓一號首長大感安心,陳家棟肯堅定不移地站在自己這一邊,就是他手中最大的籌碼之一。
這時候,吳盡歡輕咳了一聲,若有所指地說道:“現在,他們的實力便已不容小覷,倘若再等,只會讓他們得到進一步擴張實力的機會,養虎爲患。”
一號首長可以再等等,但他等不了,他已經和韓啓華一系撕破了臉,人家若真集中精力對付他,就算上面有人庇護他,他也照樣扛不住。
而且他相信,一號首長也是不願意再等了,自己的話,應該是符合他的心意。
果然,聽聞吳盡歡的話,一號首長愈加的安心。吳盡歡是陳家棟最喜愛的徒弟,他的話,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也可以代表陳家棟的意思。
一號首長手指輕輕敲着桌案,過了好一會,他的手指停了下來,說道:“是不能再等了啊!”
吳盡歡和陳家棟對視一眼,前者低頭喝着茶水,陳家棟則是喜上眉梢。接下來,不管是政界還是軍界,都要進行一次大洗牌,他現在便已滿心期待了。
他向吳盡歡揚揚頭,笑道:“盡歡,你不是對新華島還有些構想嗎?可以向首長好好講一講嘛!”
一號首長來了興趣,哦了一聲,笑問道:“小吳,你有哪些構想,但說無妨!”
吳盡歡順水推舟地講述起自己的想法。新華島發展的速度太快,進駐的商家也太多,其中涉及到的利益極大。
無論是哪個派系,都想把自己的手伸進去,但把派系之爭引入到新華島,對於新華島本身並不是件好事。這次韓志勇的事件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與其由上面指派區長,不如由新華島自己來選舉區長。
聽到這裡,一號首長露出沉思之色。新華島的最高行政官員,要通過民選來產生,這可不是件小事,其中也涉及到很多問題和隱患。
吳盡歡繼續說道:“當然,並不是人人都具備參選資格,首先,參選的人要是黨員。”
他這句話,讓一號首長的臉色好了不少。他又道:“其次,參選的人,必須是島上區局級的官員,比如區公安局局長、區稅務局局長、區民政局局長等等。”
等吳盡歡說完,一號首長的臉色已徹底恢復正常,他對陳家棟笑道:“陳老,我看小吳的這個建議還是挺不錯的嘛,我們可以考慮一下。”就他而言,這樣的民選制度,他是完全可以接受的,這其中不存在國外勢力滲透進來的風險,也不太可能發生顏色革命那樣的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