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院中宇文山開始爲難了,其他人還好,難不成讓師父和兩位副部級的高官也站着等嗎?負責招待的商中華等人也看到了這個情形,同是感到爲難,也沒有什麼辦法,總不能讓別的客人站起讓座吧?
好在包括楊勝利、高原在內,大家都是熟人、自家人,沒誰挑這個禮數,隨便找了空處站了,繼續說說笑笑,倒也熱鬧。
他們在這自得其樂,院中的很多人都不淡定了。在場的衆人,要麼是混古玩圈、書畫圈的,要麼是企業界人士,大多都是心思通透之輩,對楊、高兩位,特別是楊勝利,並不陌生。看他們與宇文山相處的態度,以及連座位都沒有,但臉上卻沒有任何不愉之色,還是談笑如常,讓大家開始重新審視起宇文山和他的這間小小的青妍齋來。
這裡面也不乏消息靈通之輩,把姜立偉等衆衙內齊齊過來道賀,以及萬宇地產此前經歷的那場風波,現在卻更勝從前,和眼前兩名副部級高官道賀結合在一起,從而得出此間主人背景深厚,能令上京有名的衆衙內都俯首帖耳的結論。
像楊勝利這樣的高官,相當於一省的常務副省長,能讓他道賀出席的開業典禮,莫不是投資鉅萬的企業,或者國家、省內的重點項目,能出席一間私人店鋪的開業典禮,足以說明問題,遑論此間的主人極其不一般的與之相處的態度。
見師傅他們,相談融洽,宇文山心中稍安,轉身返回大門口。跟師姐和薛掌櫃,把中午訂餐位置不夠的擔憂提了出來,兩人表示已妥善安排,這才放下心來。
十點半左右,人到得差不多了,薛掌櫃開始讓人準備剪裁需要的一應物品。就在這檔口,宇文山那個徒孫、金氏企業的負責人金遺民,帶着七八個人,捧着大箱小盒,擠開衆人走了上來。
“師叔祖,不好意思,我來晚了!”金遺民一邊招呼隨行衆人上前,一邊不好意思地跟宇文山解釋:“這些東西,剛從米國託運過來,我帶人到機場接了貨,馬上就趕了過來,沒耽誤您典禮的吉時吧?”
“沒有。你人來就好了,搞這些過來幹什麼?” 看着他行色匆匆而來,宇文山小小地責怪一句。
當時邀請他過來,宇文山只想多個撐場面的人,完全沒想過他會萬里迢迢,從米國調古玩過來充當賀禮。以他和老師兄一家的淵源,雖顯多餘,但這份心意他還是領了。他早就用神識穿透查驗過箱盒中的東西,無一不是滄桑之氣濃郁、明亮耀眼的珍品,件件價值不菲。
“呵呵”金遺民不以爲意,笑着說道:“那就好,那就好!”四十歲左右的人,又是一家巨型企業集團的掌舵人,這幅樣子讓人很是無語。
金遺民在上京商界也算一號人物,金氏集團的名字在媒體上也不鮮見,知道他背景的人此間也大有人在,看到這位大佬在宇文山面前的表現,更是險些驚掉下巴:這還是個上百億營業額的企業集團的大佬嗎?這位宇文小老闆到底是多深的背景?
管不了這人心中的想法,宇文山把師姐和薛掌櫃介紹給金遺民後,安排工作人員接過禮物,準備送入庫房。
今天見識過好東西的圍觀客人不樂意,他們正等着開開眼呢,不展示一下,怎麼肯讓宇文山直接把這些東西送進庫房?
“嘿,別收起來呀!打開看看唄,大家都等着呢!”
“是呀,讓大家開開眼,打開看看吧!”
“獨樂樂不如衆樂樂,打開,讓我們也見識見識!”
“……”
衆人猜測裡面十之八九都是好玩意兒,被搞得心癢難搔,紛紛鼓譟,要求主家打開,好讓大家一飽眼福。畢竟今天來的好多人都是懂行人,喜歡收藏的大有人在,本來就是衝着青妍齋精品展來的,難得碰到這樣的機會,怎肯輕易放過。
師姐和薛掌櫃正指揮員工搬運,見此情形,都停了下來,躍躍欲試地看着宇文山,等他迴應。
宇文山明白他們的意思,這是一個絕好的宣傳機會,從金遺民的身份上他們同樣斷定這些都是難得一見的好玩意,如果當衆展示出來,鎮住衆人,口口相傳之下,青妍齋的底蘊、名氣也就出來了,此事過後,在上京地界也就擁有了一席之地。
用目光徵詢金遺民的意見,米國長大的他竟然也是一副躍躍欲試、急於亮寶、展示自己的樣子。宇文山無奈,苦笑着說:“那好吧,打開給大家看看吧!”
“好勒!”師姐和薛掌櫃正等着呢,連聲迴應。
他們令員工把東西擺放在門前石階上,面對石階下的衆人,一件件地開箱展示。本就出身於榮寶齋,鑑定功夫一流的薛掌櫃又拉上了一名精於估價的同行,一件一件說出品名、出處,再加上一個八九不離十的估價,讓圍觀者聽得咋舌不已。
“雍正琺琅彩花鳥紋梅瓶一件,估值300萬!”
“元代青花纏枝蓮大碗一隻,估價98萬!”
“清代鄭燮、鄭板橋竹石圖縱軸一幅,估值220!”
“……”
隨着一件件精品古玩展示出來,加上巨大數字的估值,讓圍觀者陷入震驚狀態,只剩下倒吸冷氣,咋舌和鼓掌的份了。
大門外的動靜,引起了院中賓客的注意,不斷有人從裡面出來,加入到鑑賞、圍觀和鼓掌的行列。等到十幾件東西基本展示完畢,除了少數企業界、對古玩不甚感興趣,或者不懂的客人,大都移動到了院外,熙熙攘攘地圍到了臺階前。
好在有章偉等人維持秩序,不至於失控,讓宇文山稍稍放心。
最後展示出來的是一幅西方油畫作品。薛掌櫃和那位同行不懂西畫,看了半天不辨真僞、不知好壞,更是無從估值,場面一度陷入尷尬。
師姐對西方油畫有些研究,走上前去,研究了一會,表情從疑惑慢慢變成震驚、驚喜。在宇文山的神識穿透中,這幅畫的滄桑之氣不算太濃厚,相當於清末時期,歷史不算多久遠,但是明亮程度卻是首屈一指,達到了耀眼的程度,絕對價值不菲。
這幅畫的尺幅80公分左右見方,在西畫中不算主流的尺幅,可能只是一幅副畫。但一點都不影響畫作的價值。
畫面中,一座略顯粗糙的石拱橋(被法國人稱爲日本橋)橫穿一口池塘,美麗的睡蓮沿着清澈的水面,一片片地向遠處鋪展開。遠處的大樹明暗相間,樹的倒影縱貫如鏡的池塘,由遠及近,讓成片的睡蓮層次愈加分明。
宇文山心中一動,結合畫面右下角花體“CM”的小小簽名,一個名字在他腦海中閃現克勞德•莫奈(Claude Monet),法國著名畫家,印象派代表人物,也是創始人之一。極受法國、歐洲,乃至整個西方世界收藏家的追捧,畫作價值巨大。
心中大概有數,他轉頭問滿臉迷之自信的金遺民:“大概200萬米金左右收的吧?”
“莫奈‘睡蓮’系列的一幅副稿,上拍的話可能更高,私人收購大概是這個價位!”看到金遺民有些愣神,宇文山又加了一句。
“是……是的,您猜對了,220萬米金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