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0章 帷幕拉開（超大章求月票）
朦朧的雲霧遮掩了明月與羣星，輝煌的燈火照亮着寬闊的大廳。
忙碌的工作人員來來往往，給圓形的餐桌擺滿豐盛的食物。
其中有許多若丹當地的美食，也有提亞帝國的名菜，亦有中土的菜餚。
頭髮花白的男人坐在餐桌之前，擡起手看了手腕上鑲嵌寶石的機械手臂，又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窗外的剛好被雲霧遮住的明月。
時間在指針的旋轉中，一分一秒的過去。
工作人員依舊在不停的給桌上上滿菜餚，他們步履整齊，行動一致，在這樣頻繁的走動之下，腳步的聲音輕到幾乎不可見，也沒有人說一句話。
詭異的靜寂籠罩在這個燈火輝煌的大廳裡，只剩下鐘錶滴答滴答的旋轉的聲音。
似乎時間也在這安靜之中模糊。
嗚——
這寂靜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直到一聲刺耳的汽笛聲將整個大廳覆蓋。
一輛老式的列車就這樣突兀的駛入了這個寬闊的大廳，驚退了周圍的工作人員。
緊接着，列車車頭的車門打開，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青年猛地從車門後跳了下來。
他身後的列車並沒有任何的停留，再次扎入了混沌的虛空之中。
何奧整理了一下衣衫，走到了那豐盛的餐桌之前。
“郝毅先生，你來了。”
頭髮花白的男人擡起頭，看向何奧，臉上露出一個微笑，用中土語說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德斯，是月光在若丹的總負責人，代號‘探秘人’。”
“羅德斯先生，看來你做了很多的功課。”
何奧掃了一眼桌上的飯菜，看到那些經典的中土菜餚，輕聲笑道。
西土和提亞帝國的很多人其實吃不慣地道的中土菜，許多菜餚都經過了本地化的改變。
這就致使許多在西土很出名的中土菜，在中土聽都沒有聽過。
而此刻羅德斯擺上桌面的，都是正宗的中土菜，並沒有一些只在西土流行的奇奇怪怪的東西。
當然何奧所指的也不止這些中土的菜餚，還有頭頂上的空間。
月光的若丹總部是一座像是城堡一樣的尖型塔樓，而此刻，這座塔樓的一層以上的空間都已經被封鎖，似乎是特意戒備維洛拉號的突破。
“郝毅先生既然以中土人的面貌現世，必然是對中土有一些特殊的感情，一些小小的心意罷了，當然這其中也藉助了一些不值一提的超凡道具。”
羅德斯笑道，然後他擡頭看了一眼周圍仍舊有條不紊上菜的工作人員，“時間還有些早，所以還有些菜還沒有上，郝毅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們可以邊吃邊聊，聽說中土的合作，都是在飯桌上敲定的。”
能封鎖空間的道具，可不是什麼小道具。
月光發的‘尋人啓事’，約定的時間是九點，而現在不到八點。
何奧提前的時間似乎有些超乎羅德斯的預料。
“所以羅德斯先生找我來，是想要和我合作什麼？”
何奧並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手扶着椅背，微笑着看着羅德斯。
“想必郝毅先生你已經知道了，”羅德斯依舊面帶笑容，“遺蹟的通道即將在埃倫市開啓，這對於世界上的各大組織來說，都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我想郝毅先生伱也是爲了這件事而來。”
他語氣頓了頓，“通常來說，遺蹟通道都是歸屬給當地的勢力，但是若丹這裡處於邊境地區，距離世界樹總部比距離月光總部更近，並不太平，我們也沒有實力完全控制這條通道。”
說到這，他笑了笑，“而且您知道的，月光在之前與研究院發生了一點小摩擦，導致尖端戰力受損，目前總部也沒有心力能夠顧及我們、”
他注視着何奧，“所以我們現在需要一位強者的‘支持’，作爲合作者，我們可以將最後進入遺蹟名額的三分之一交由你支配。
“而郝毅先生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出現B級下場的情況下，幫助我們一把。
“當然，我們也考慮到了郝毅先生你個人的傾向，你完全不必擔心會和研究院發生衝突，按照研究院一直以來的戰略，他們並不會插手距離中土太遠的事情，所以我們大概率不會遇見研究院的B級。”
“當然，這是我們開出來的條件，”羅德斯笑着看着，“郝毅先生如果有其他的要求，也可以提，我相信，我們最終會獲得一個雙方都滿意的方案。”
羅德斯給出的條件其實已經極其的優厚。
世界樹的兩位B級，若德爾受了重傷，這時候應該還在修養，只要何奧出面爲月光站臺，那麼世界樹大概率不會派B級過來硬碰硬。
而只要不撕破臉皮，世界樹和月光的表面盟友狀況就還在，黎明就不敢輕舉妄動，很容易就會被世界樹和何奧夾擊。
站在月光的立場，摒棄前嫌，找何奧合作，是一件百利無一害的事情。
畢竟月光總部才損失了一位B級，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能力跨越大海來給若丹支援。
當這場爭奪中出現B級以後，在若丹佔據主導地位的月光，反而是最劣勢的一個。
月光原本的打算，應該是依靠和世界樹的表面和平，兩家在不出動B級的情況下，共分這個遺蹟通道。
但是何奧的出現，讓B級直接下場，局勢就不一樣了。
羅德斯所說的給何奧三分之一名額，其實應該就是把這個通道的名額分成了三分，月光一份，世界樹一份，何奧一份。
這是最能聯合所有人，形成利益共同體的做法，也是保證月光不被踢出局的方法。
當然，如果何奧真的參與進來，世界樹不一定能分到三分之一的名額，在有B級又有若丹控制權的情況下，月光已經形成了明顯的優勢，就可以不那麼在乎世界樹。
而且站在月光的角度上，羅德斯應該也考慮了‘郝毅’與研究院的關係，拉攏何奧，也是一定程度上緩解與研究院的關係。
讓出一部分利益，以保證自己的‘分蛋糕人’的地位。
對於月光來說，確實是一個巧妙的方案。
如果提出合作的，真的是月光的話，
“我只有一個問題，和我合作的，是月光，還是”
何奧看着羅德斯，他的手握住椅背，面帶微笑，語氣停頓了一下，“神秘之影？”
羅德斯面色微變，看着何奧，輕聲笑道，“郝毅先生這是什麼意思？”
“事實上，直到昨天晚上之前，我一直以爲操偶師是神秘之影原始教派的領袖，他的表現也似乎符合這個猜想。”
何奧低下頭，掃了一眼桌面上的酒杯，“操偶師的副手蘿絲小姐成爲擴散污染的主力，整個世界樹若丹分部成爲了污染的溫牀，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世界樹若丹分部就是神秘之影原始教派的所在，操偶師就是這個原始教派的領袖。”
旁邊的拿着醒酒器的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給他的酒杯裡倒上了半杯紅酒，就在這時，他手抖了一下，一些紅酒撒在了桌面上。
這個工作人員拿出毛巾，想要擦乾淨這些酒水，卻被何奧阻止，
“不用了。”
何奧擋住了工作人員，然後繼續看向羅德斯，
“但是我在世界樹的若丹分部發現了一個腳印，它極其的輕微，隱藏在黑暗的陰影裡，如果不是我觀察的稍微仔細一點，我可能都發現不了這個腳印。”
何奧將手指伸進散落在桌面上的赤紅酒液中，
“這個腳印來自於一個強大的C級，他對力道的控制近乎完美，很顯然，他是來世界樹‘挑釁’或者‘示威’的，當時這個腳印就讓我產生了好奇，誰會來世界樹的分部示威？而且還在最近的這段時間裡？”
何奧的手指開始在桌面上划動，紅色的酒液在潔白的桌面上留下痕跡，
“最關鍵是，這個腳印很新，我不知道它是在世界樹若丹分部被污染前，還是在被污染後出現的。
“不過當時我心中就浮現了一些疑慮，這絲疑慮在我與操偶師戰鬥的時候，達到了最高，因爲我從操偶師的表現中，沒有看到我的一位‘老熟人’的痕跡。
“按照我那位‘熟人’的能力，他不可能找不到世界樹的若丹分部，也不可能確定不了原始教派的領袖是誰，我以爲等待我的是一場埋伏，結果什麼都沒有。
“那個時候我就意識到，我的分析可能有什麼缺漏。”
何奧在桌面上畫好了一個三角形，擡頭看着羅德斯，繼續說道，“在那之後，我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蓋德’。
“在我殺死蘿絲的時候，操偶師爲求自保，放棄了傀儡蓋德的身體，這具軀體落入了‘月光’的手中，然後他事後又完好無缺的取回了這具軀體。
“這一切乍一看上去很合理，但是操偶師怎麼知道月光馬上要到來了？要知道，他在戰鬥一開始就放棄了軀體，那時候你們的人甚至還沒有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而且他爲什麼能這麼自信月光不會損害蓋德身體，或者直接將蓋德解剖，並且他還能順利的把這具軀體取回來？”
“當然，”說到這裡，何奧笑了笑，“你給了一個完美的解釋，‘月光裡出現了內鬼’，然後你以查內鬼的名義封鎖了月光的若丹總部。”
“如果有內鬼的幫助，操偶師完成這些就是合情合理的，這一切都是如此的順理成章，看不出任何的破綻，”
何奧低下頭，手指再次沾了一點紅酒，繼續在潔白的桌面上繪畫，
“但是就在今天早上，我再一次去了一遍那些曾經發生過‘兇殺案’的地方，然後我發現，有些案發現場依舊有被污染的僕從怪物在活動，而且他們的行爲非常的有秩序，似乎在將某種儀式完善。
“在這個世界，超凡者們並沒有關於確切的神明的概念，所以他們並不知道，神明一般是不會操縱被污染的僕從怪物的，能夠操控這些僕從的，只有神明在人間的代行者，也就是原始教會的領袖。
“而且還有一個神秘學的小知識，能夠完整接受神諭的實力底線，大部分時候是‘B級’，操偶師雖然獲得了操控B級的力量，但是他並沒有真正的晉升B級，他本身的靈魂強度也不夠高。
“也就是說，他還不足以承擔神秘之影的神諭。
“所以，在神秘之影力量降臨，世界樹若丹分部被污染的那一個夜晚，還有另外一個超凡者在場，這個超凡者是當時那裡最強的存在，同樣，也獲得了神秘之影最多的‘恩賜’，使他能夠順利晉升B級，進而能夠接受神諭。”
何奧的手指落下了最後一筆，一個上面三角，下面十字的符號在桌面上落成，空氣中似乎有無形的力量向着其中彙集，使這個符號散發着淡淡的微光。
何奧擡頭，微笑着看着羅德斯，
“世界樹的若丹分部雖然藏得嚴實，但是想要找到它，對於擁有探索未知能力的超凡者來說，並不算難，我說的對嗎？探秘人先生，或者說，”
他語氣稍頓，“教宗先生?”
羅德斯的面色微僵。
其實僅憑上述的那些，何奧並沒有完全確定羅德斯的身份，所以他把羅德斯的畫像給了那兩個從世界樹分部救出來的竊賊看，最終確定了羅德斯身份。
當然，他能救下這兩個竊賊，還是因爲他打了操偶師一個措手不及，不然操偶師肯定不會給他留下一個活口。
何奧身前的特殊符號散發着瑩瑩微光，這是曾經刻在萊安娜眉心上的徽記，何奧估計這就是指向神秘之影的神秘學符號，所以他將這個符號畫在了這裡。
這個符號發光意味着，周圍具有非常濃郁的神明的力量，以至於任何指向神明的東西，都會得到反饋。
與此同時，扭曲瘋狂的囈語也涌入了何奧的腦海。
對於普通超凡者來說，在這種地方，這個符號是不能亂畫的，畫了很容易被污染。
而精神抗性，何奧還是有一點的，所以他不擔心這個。
“抱歉，郝毅先生你所說的什麼神秘之影，世界樹分部，神秘學知識，我都不太瞭解。”
在極其短暫的沉默之後，羅德斯驚訝的笑道，似乎被剛剛何奧的說法所震驚，並完全理解不了何奧在說什麼。
“那麼，我摧毀你本體在頂樓構築的儀式，也沒有關係了？”
何奧微笑道。
羅德斯臉上終於出現了明顯的神色變化，他緩緩起身，笑道，“正如那位‘老闆’所說，你的確是一個難纏的對手，而且所掌握的知識面遠超過這個世界的所有人。”
在這瞬間，他的身軀崩碎爲漆黑的陰影，冰冷的聲音迴盪在整個大廳，“所以，就請你永遠的留在這裡了。”
原本站在周圍的工作人員此刻同時將目光轉過來，注視着何奧，他們的眼神冰冷，宛如機械的木偶。
羅德斯將月光的成員召回月光總部，並不是爲了查內鬼，而是爲了將所有月光的超凡者同化。
這些人或許早就被羅德斯植入了污染的種子，讓這種子在他們身體裡生根發芽。
只是羅德斯之前暫時讓他們保持了自我的理智，使他們能夠表現的像個正常人，不被察覺到異樣。
作爲月光負責人的羅德斯，自己就是最大的內鬼。
這樣想來，之前羅德斯派遣月光的另外兩個C級過來圍攻何奧本體，恐怕就是爲了借何奧這個研究院來人的手，削弱這兩個C級的戰鬥力，以便於更好的污染。
只是他沒有想到這兩個C級直接都給削沒了。
而月光新派過來的兩個C級，恐怕實力太強，時間又太短，他只能污染一個，所以他把另外一個外派出去調查世界樹的事情。
等到神秘之影降臨，那個C級最後恐怕也是死路一條。
不得不說，神秘之影挑的時間很好，一舉污染了這座城市最頂尖的超凡者。
埃倫市的三大超凡組織，月光，世界樹，黎明或者說黎明中‘老闆’的派系。
月光和世界樹都被污染，而‘老闆’根本不會在乎這座城市的生死。
而這裡又距離中土太遠，研究院根本插手不到。
這原本是一場完全沒有任何阻擋的死局。
神秘之影將在這座城市的無數人的屍骸之上降臨。
何奧擡起手，試圖召喚維洛拉號，但是周圍的空間卻沒有任何的響應。
一股強大的力量封鎖了空間，使得維洛拉號不能突破空間進入到這個建築當中。
不過這個情況也在何奧的預料之中。
羅德斯既然有方法封鎖上面幾層，自然有方法封鎖下面這一層。
當然，他依靠的應該也不是什麼超凡道具，而是神秘之影的力量。
其實何奧並不知道羅德斯佈置儀式的核心地點在哪裡，他最後那句話，其實大多數是在‘詐’羅德斯。
而他做出推測的依據是，羅德斯既然將上面的樓層都封鎖了空間，那麼大概率儀式的核心地點就在上面樓層，有極大可能就在距離地面路徑最長的頂樓。
所以他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猜測，‘詐’了一下羅德斯。
當然，羅德斯能有這麼大的反應，是建立在何奧之前的嚴密的鋪墊之上的。
他剛剛的所有的分析，如何一步步的發現線索，一步步的確定了羅德斯的身份，已經在羅德斯心中建立了一個洞察一切的形象。
所以在何奧說出羅德斯的本體在頂樓構築儀式，並且真的猜對的時候，羅德斯纔會失態，進而直接動手。
如果要真的花時間去調查清楚羅德斯舉行儀式的所在地，恐怕要花費大量的時間，還有可能引發羅德斯的警覺。
而現在，何奧已經沒有這麼多時間了。
所以他只有冒險進入這棟建築，用一些語言技巧加上觀察分析，詐出真正的位置。
可惜的時候，羅德斯在這裡的形象只是一團陰影所化，不然他就可以直接給羅德斯上一個標記了。
接下來，就是上頂樓找到羅德斯舉行儀式的本體了。
但是要上去頂樓，還要突破一點東西。
璀璨的燈火在這剎那間崩碎，那些佇立在大廳的工作人員一瞬間扭曲成了不可名狀的陰影。
寂靜的漆黑籠罩了一切，混亂的低吟在何奧的腦海中炸響。
想要快速獲得情報，就需要支付一些代價。
比如，主動踏入這個羅德斯爲他設下的陷阱。
恐怖而令人戰慄的氣息在整個大廳裡瀰漫，大地似乎都在蠕動。
何奧緩緩拔出了別在腰間的無影劍。
停電了，稍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