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何奧站在水泥倒塌的煙塵中,注視着眼前的一切。
其實除了拆牆以外,他還有另外一種方案,那就是是他從布萊特身上拿到的那塊叫做‘叩門石’的‘指骨化石’。
它的效果就只有一個,能穿過任何天使以下的‘門’。
不過在穿過門扉的時候,需要使用者支付一定的代價。
除此之外,這塊石頭上還用某種特殊的方法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紋路,與永恆舊教的人身上的紋路有些相像,隱約之間似乎還有永恆光芒的力量殘留,或許還被改造出了一些其他的‘用處’。
當然,相比較於支付代價使用超凡物品,還是直接拆牆更加的方便快捷。
何奧的目光掃過旁邊的儀式法陣,以及站在法陣前懵逼的衆人,最終停留在面色猙獰痛苦的克林身上。
他腳步後挪,瞬間踢在腳下的一塊磚塊上。
飛濺的磚塊驟然劃破明亮的空間,從亮着光輝的血色法陣上方穿過,一瞬間擊中了克林腳旁的頭骨。
砰——
伴隨着一聲輕響,整個頭骨瞬間碎裂,化作飛濺的碎片。
在失去關鍵儀式道具之後,那亮着光輝的法陣瞬間閃爍了一下,如同被某種流動的風拂過,那些擺在法陣周圍的儀式燈具瞬間熄滅。
也就在這一瞬間,克林身上的痛苦神色驟然減輕,然後他的身體踉蹌了一下,向後倒去,脫離了法陣的範圍。
這時候,磚牆倒塌的煙塵還未散盡,一個紅色的身影從何奧身後衝出,徑直衝向克林的方向。
何奧掃了一眼頭頂,在法陣破碎之後,天空的玻璃球仍舊懸浮在空中,散發着淡淡的光輝。
“你是誰?”
也就在這時,一旁撞在牆上的白袍男人站了起來,他看了一眼何奧,一個箭步衝出,手中瞬間凝聚成一把金色的巨劍,迎面向着何奧劈來。
看着這把揮來的巨劍,何奧手中握住騎士劍的劍鞘,輕輕向上一拋,鋒利的騎士劍瞬間從劍鞘中彈出一半,擋住了迎面劈來的騎士劍。
緊接着,何奧手臂一震,白袍男人手中的金色巨劍瞬間被震開。
C級?
何奧擡頭看了一眼白袍男人。
他有些明白這個佈道士爲什麼地位這麼高的原因了。
對方並非是依靠恩賜強行拔出的C級力量,而是自身就是C級。
“超凡小孩?還是什麼怪物?”
而這個時候,被震得後退半步的白袍男人手握着金色巨劍,看了一眼自己的虎口,目光停留在何奧被紅色圍巾遮蓋一半的臉頰上。
他注視着那雙幽邃的彷彿深淵的瞳孔,總覺得眼前的孩子有些眼熟。
與此同時,那懸浮在空中,閃爍着光輝的玻璃球迅速飛到了他的頭頂,如同垂下的帷幕一般,灑下一縷縷光輝。
他的氣勢迅速節節攀升,而伴隨着力量的攀升,他面色也越來越冰冷,
“愚蠢的傢伙就要爲你的愚蠢付出代價,破壞偉大的永恆光芒的儀式,需得拿你的血肉和靈魂來償還。”
他握緊了手中的金色巨劍,重重疊疊如同氣生根一般的肌肉迅速從他身體裡隆起,將他的身體如同氣球一般撐起來。
他目光冰冷而認真,經過剛剛的碰撞,他已經對眼前少年的實力有了一定的認知。
對方是很強的C級,但是狀態並沒有多好。
在永恆光芒的恩賜加持下,他只需要一招,就可以殺死對方,徹底摧毀對方的血肉,化作獻祭的肥料。
他嘴角勾起,露出一絲獰笑,“小傢伙,希望你認識到,你將會爲你的莽撞無知付出什麼樣的代價。”
狂暴而無形的風颳過這個狹窄的空間,那些被金色光芒加固過的鐵皮,此刻也被這風勢刮動,劇烈的顫抖起來。
而在另一方面,已經救下克林,將克林放在角落的沙發上的萊娜也下意識的緊張的看了一眼何奧的方向。
那光球降下的力量,恐怕已經接近B級,她從未想過,在這樣的地方,居然能遇見這樣的敵人。
而在這恐怖的壓力下,何奧泛白的臉頰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他看了一眼天空中懸浮的光球,緩緩的張開了另一隻手。
那既像血肉,又像寶石的眼睛從他手心中懸浮起來。
這眼睛向上擡起,掃了一眼天空中發着光輝的玻璃球。
緊接着,彷彿被某種無形的橡皮擦擦過一般,那從天空中灑下的光輝一節節的消失,直到完全被瓦解。
玻璃球依舊在散發着光輝,但是這光輝已然撒不到白袍男人的身上了。
而白袍男人那渾身鼓起的肌肉,也隨着這光輝的消失,宛如漏氣的氣球一般乾癟了下去。
這隻眼球的力量,何奧在和布萊特對戰的時候已經領略過了。
它名叫‘消理之眼’,它最核心的能力,就是指定一個目標,消解該目標一切外部的力量的‘加持’,無論是來自超凡物品,還是來自於某種特殊的恩賜。
不過它似乎最多隻能消解B級層次的力量。
嚴格來說,這是一個‘外掛’抹除器,對於喜歡靠外力開掛提升力量的邪教徒,或者本身實力不強依靠道具開掛的人尤其有效。
當然,這個東西對於超憶沒有效果。
超憶雖然經常被何奧當成‘臨時增幅’來用,但是它依舊是何奧自身的力量,只是使用的成本比較高,所以要用在關鍵時刻罷了。
這也是之前布萊特最開始無法削掉超憶的增幅的時候,感到驚訝疑惑的原因。
當然,白袍男人剛剛的增幅是完完全全的‘外在力量’,所以很容易就能被消理之眼抹去。
而在消理之眼出現之後,白袍男人的臉上短暫的閃過一絲驚慌,不過很快他就鎮定了下來,注視着何奧,
“你雖然用這件超凡物品阻礙了永恆光芒的恩賜,但你的氣息這麼微弱,實力恐怕十不存一。”
他手握着金色巨劍,目光掃過何奧手中的消理之眼,眼睛深處閃過一絲貪婪,從這件超凡物品所表現出的能力來看,這恐怕是一件異常稀有且珍貴的超凡物品。
他深吸一口氣,金色巨劍在他手中更加凝實,他冷笑一聲,接着說道,
“而且這件超凡物品恐怕並沒有那麼好操控,你擡着眼球那隻手這時候也同樣被‘鉗制’住,不能亂動了吧?
“哪怕沒有永恆光芒的恩賜,你以爲你一隻手就能戰勝我了?
“我們的實力差距被進一步拉大,我殺你仍舊不費吹灰之力,你會爲你的愚蠢付出代價。”
他這句話其實更多是說給身後的白袍祭司們的,在何奧消解永恆光芒的恩賜之後,他需要一些言辭,鼓舞白袍祭司們士氣。
與此同時,他猛地擡起金色巨劍,橫向掃過,弧長近兩米的璀璨的金色半弧形光輝自無形中形成,劃過虛空,帶着攪動空氣的風勢,向着何奧飛去。
何奧注視着眼前飛來的金色‘弧光’,弧光所帶的風勢吹過他的鬢角,擾動了些許發縷。
他隨手將劍鞘向下一擲,潔白的劍鞘向下飛出,而已經半出鞘的騎士劍則因爲慣性停留在空中。
劍鞘分離,鋒利的純白劍刃在詭異的光明下反射出刺眼的寒光。
而這個時候,他已經擡起手握住空中的劍柄、
此刻在周圍人的眼中,何奧的動作快的宛如幻影,快到空中的騎士劍還未開始下落,就已經被他緊緊握住。
緊接着,他手腕一旋,騎士劍向前輕輕一蕩,鋒利的劍光撞在那巨大的金色弧光之上,瞬間將這道弧光擊碎。
然後他微微抽手,純白的騎士劍舞了個劍花,在零散的金色光輝之中,劍尖朝前,對準白袍男人的方向,圍巾後的聲音沙啞而平靜,
“一隻手,夠了。”
“傲慢的傢伙。” 白袍男人面色微沉,他一個箭步衝出,金色的巨劍驟然擡起揮舞。
周圍瞬間出現一道道小巧的弧光,這些弧光長最多二三十釐米,遠不如剛剛的巨型弧光震撼,但是其光輝卻更加的凝實。
何奧劍光飛舞如花,只在轉瞬之間,就將這些弧光一一擊碎。
但與此同時,更多的弧光也從空中凝聚出來。
而這個時候,萊娜也衝了出去,與那些白袍祭司纏鬥在一起。
這些白袍祭司實力參差不齊,但身上都帶着金色吊墜,藉助金色的護甲,勉強能發揮出接近C級的實力。
但是萊娜哪怕受了重傷,也是C級中戰鬥能力最強一批的‘戰士’,而且自帶一個C級超凡物品。
只在極短的時間裡,她就佔據了上風。
不過,這些白袍祭司也成功阻礙了她的腳步,讓她沒辦法立刻去支援何奧。
“你如果要等你的隊友過來,那你恐怕要失望了。”
正在與何奧對戰的白袍男人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幕,他看了一眼何奧,嘴角勾起,金色巨劍趁着何奧愈加艱難勉力的應付天空中的弧光的時候,一劍向着何奧的脖頸削去。
鏗——
伴隨着一聲清脆的聲響,純白的騎士劍架在了金色巨劍之前。
此刻何奧劍尖朝下,豎劍過肩,回過頭來,正好擋住了來偷襲的金色巨劍。
他擡頭看了一眼白袍男人,手臂微微用力一震,將白袍男人手中的金色巨劍震開。
緊接着,他向前一步,順勢將騎士劍旋過頭頂,舞了個劍花,一劍橫向斬向白袍男人的脖頸。
白袍男人此刻抽劍回擋已經來不及,他的劍過於巨大,此刻何奧已經拉到了和他近身,巨劍的塊頭反而成了他行動的掣肘。
這時候,他終於有些明白過來,剛剛何奧並非是真的無法應付天空中的金色弧光,而是裝作勉力應對的樣子,吸引他來偷襲,讓他自己來拉近距離。
但是此刻想這些已經來不及了,情急之下,他立刻擡起左手,金色的光輝覆蓋在他的左手之上,擋住了何奧掃來騎士劍。
但是下一秒,金色的光輝就瞬間破碎,鋒利的騎士劍劃過白袍男人的手腕,留下一道血痕。
白袍男人心一橫,金色光輝直接覆蓋在手掌上,伸手去抓何奧的騎士劍。
他的狀態是比何奧好的,純靠持續穩定且處於優勢的力量,他有信心能將騎士劍從何奧手中的奪過來。
然而何奧一擊未成之後,立刻抽劍,然後舞劍成花,原本伸出手去的白袍男人面對飛舞的劍花立刻抽回手去。
隨即何奧順勢擡手,劍花過頂,一劍劈向白袍男人右肩。
這個時候白袍男人立刻反應過來,身子後仰,同時斜向提起手中的金色巨劍,在拉開與何奧的距離的同時,擋住何奧劈來的騎士劍。
何奧手中的騎士劍被震開,白袍男人依舊在繼續和他拉遠距離,準備拉到金色巨劍適合的距離。
而此刻何奧的動作也沒有絲毫停留,他直接一個躍步向前,舉劍擡起,一劍刺向白袍男人的脖頸下方。
白袍男人立刻橫擡金色巨劍,向上別向何奧的刺來的騎士劍。
這一次他幾乎用盡了全身力氣,強大的力道作用在何奧的騎士劍上,他準備直接利用力量優勢,將何奧的騎士劍震脫手。
然而出乎他預料的,在騎士劍與金色巨劍碰撞的剎那,何奧根本沒有如他想象一般嘗試握緊騎士劍,甚至還順勢下按了一下劍柄。
與此同時,何奧的身體向着一旁側開。
純白的騎士劍在這上下交錯的力道的作用下,在空中豎直逆時針旋了一圈,劍刃從在金色巨劍之上,旋到了金色巨劍之下。
然後早有準備的何奧立刻握住了騎士劍的劍柄,順着劍勢,驟然向前探去。
這一瞬間,白袍男人立刻意識到了什麼,但是金色巨劍還在順着他剛剛的力道向着上方揮舞,抽回金色巨劍已經來不及了。
他立刻擡起更近的左手向着何奧的騎士劍抓去,試圖抓住何奧的騎士劍。
但是他這猛地一動直接導致剛剛何奧在他左手腕上留下的傷痕撕裂,伴隨着劇烈的痛苦和短暫的失控,他手上的動作慢了剎那。
何奧的騎士劍毫無阻礙的刺穿了他的心臟。
剛剛玻璃球中的‘恩賜’力量完全降臨之前,就被消理之眼抹去了,眼前的白袍男人身軀還沒有被完全改造,雖然他體內已經有其他的能量匯集點形成的雛形了,但是其真正的能量匯集點還是隻有一個。
就是位於他心臟位置的這一個。
當然,何奧一開始並沒有暴露自己的目的,而是選了脖頸周圍作爲佯攻點,對白袍男人作爲誤導。
“不···可能···”
白袍男人低下頭,呆呆的注視着何奧刺進他心口騎士劍,帶着橙色光輝的鮮血順着雪白的劍刃流淌而出。
他明明比這個孩子強這麼多,對方還是重傷的情況下,還只能用一隻手···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伴隨着白袍男人體內的能量暴走,身體被完全摧毀,何奧抽出了白袍男人的體內的騎士劍,在鮮血飛濺的詭異光輝下,他和白袍男人錯身而過。
原來這個小少年剛剛並不是傲慢,他只是在陳述事實。
白袍男人的身子向前傾斜,摔在地上。
何奧並沒有在白袍男人身上放太多的注意力,確定白袍男人真死了以後,他的目光停留在了萊娜的戰場上。
此刻萊娜已經解決了大部分祭司,正在處理最後一個祭司。
而在她身後,一個趴在地上的裝死的白袍祭司緩緩爬了起來,他手中握着一把精緻的小彎刀,趁着萊娜將匕首刺進最後一個祭司身體的時候,他猛地躍起,一刀扎向萊娜的後心。
噗——
伴隨着鮮血飛濺的聲音,萊娜只感覺什麼東西濺在了自己後背上。
她回過頭去,看向身後,只看到了白袍祭司瞪大的眼睛,和已經幾乎要貼在她後心上的彎刀,以及從白袍祭司胸口刺出的雪白的劍尖。
緊接着這個白袍祭司身子顫抖了一下,向後仰倒。
而站在他身後的何奧抽回了插進他身體的騎士劍,擡頭看向微微瞪大眼睛的萊娜,平靜的說道,“小心背後。”
萊娜收回目光,看着少年沾着血跡的臉龐,認真的點點頭,“好。”
隨即何奧轉移視線,看向懸浮在空中的玻璃球。
哪怕儀式被破壞,哪怕所有的儀式舉行人員都已經不在了,但是這個玻璃球卻依舊亮着光輝。
這個玻璃球纔是這個儀式最核心的,具有神秘學力量的物品。
其實何奧剛一進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個玻璃球。
在靈視視野中,那些彷彿是更強大的光輝的投影的扭曲的光輝就是纏繞在這個發光的玻璃球之上的。
他縱身躍起,直接抱住了這個玻璃球,將它從天空中‘拽’了下來。
就在這時,他心念一動,從懷中取出了一個指骨化石。
在這化石之上,彷彿有無數細密的金色紋路在流淌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