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碩笑着指了指自己,說道:“你是在和我說話?”
“還能有誰?”
此時囂張男已經怒氣衝衝地跑到了韓碩身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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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邁的杜城主自從對外宣稱自己患了嚴重的腿疾之後,已經很久沒有見他離開過城主府了,想不到今天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出現。
南正德臉色有些難看,又不得不應付眼前的場面。只見他快步走到馬車跟前,準備扶那行動不便的老城主下車。
見城主駕到,原本打定主意不惜與南正德撕破臉皮的陸金堂心裡鬆了口氣,也趕緊迎了上去。
車簾挑起,可城主大人只是閉着眼靜靜地坐在車裡,並沒有要下車的意思。南正德和陸金堂請安之後,只得乖乖的站在車外候着,南正德心裡明白,城主這是在給自己下馬威。
過了好一會兒,老城主才緩緩睜開雙眼,慢悠悠的說道:“事情我已經知道了,到此爲止吧!”
南正德沉着臉不說話,他當然不願意就此停手,眼見馬上就要達到目的,沒想到許久沒有露面的城主這時候出來插一腳,平時這老東西可沒少拿南家的好處。
“一個月後,成人武典就要開始了,到時候全城的人都會到場,既然你一定要戰,我便做主,典禮完成以後再加開一場特別賽,你和那人再正式打一場。”此時城主大人又合上了眼睛養起神來。
成人武典是橫城每年一度的盛大典禮,原本只是簡單比劃專爲給未成年孩子戴冠的儀式,後來逐漸演變成了修習武技孩子的比武場,原則上需要年滿十六週歲纔可以參加比武,可如果孩子天賦過人,也是可以上場比試一番,只是最終成績不納入典禮的正式排名。
現在城主大人要南正德到成人武典上和憨叔比試,多少有些深意在裡面。
南家作爲橫城第一家族在橫城稱霸多年,無人敢惹,志得意滿的南正德也越來越不像話,現在好不容易出了一個敢於挑戰南正德的人,正好可以藉機敗敗南家的傲氣,如果可以,發展成制衡南家的勢力那是最好不過。
“一個月太久了,要是他中途逃離橫城怎麼辦?”精明的南正德怎會不知城主的用意,眼下是殺掉憨叔的最好時機,無論如何他是不能放棄的,故而說出的話有些咄咄逼人。
閉目養神的城主杜一閣聞言,面色沉了下來。
“溫水鎮木小川,當着城主大人和現場所有人的面,向南家家主下戰帖,一月之後成人武典一決高下,生死由人滴血爲誓。”
人羣頓時議論紛紛。
“哇,這是哪家的孩子,竟然敢挑戰南正德!”
“真是英雄出少年啊!勇氣可嘉,只是…”
人羣之中又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叫好聲不絕於耳。
木小川目光堅定地盯着南正德,取出一支飛刀,劃破指尖,雙指一捏,幾滴鮮紅的血珠立刻滴落在地。
義無反顧的木小川此時儼然已經變成了全場的焦點,成了衆人眼裡英姿颯爽的英雄。
人羣之中一雙神采飛揚的美目緊緊地注視着木小川,心中泛起了陣陣漣漪,當年在懸崖邊奮不顧身的小川哥就是現在這般帥氣,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悄悄地掛在了原本焦急的俏臉上,一笑傾城不過如此。
瘋了!
木小川的舉動把陸金堂驚得瞠目結舌。莫不是被南少滿打得傷了腦袋?竟然主動向南正德下戰帖。
只見一個胖影快速奔過去,對着木小川的屁股就是重重的一腳。
木小川踉蹌地差點摔倒,剛纔還瀟灑萬分的姿態頓時無影無蹤。
“正德兄,實在不好意思。他是個傻子,腦子有毛病。你大人大量,不要同他一般見識!”陸金堂儘量擠出笑容。
面對一個毛頭小子煞有介事地下戰帖,如果接下了,贏了也是勝之不武,可不接別人倒以爲他南正德怕了,左右都有損顏面。稱霸橫城的南家接二連三地受到挑戰,還盡是些無名之徒,身爲家主,南正德氣得臉都綠了。
進退兩難的南正德沉着臉冷笑,“金堂兄過謙了!他分明伶俐的很,怎麼會是個傻子。看來橫城真是安穩太久了,連這無名小子都敢出頭挑事。”
說着有意無意地瞥向城主杜一閣,他嚴重懷疑這些人都是杜一閣找來的,看來自己的計劃得加緊實施纔是。
身爲城主,杜一閣當然樂於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南家在橫城一家獨大太久了,就像一頭長大了的惡狼,越來越不受控制,最近他甚至隱隱地察覺到南家正有所動作,總之不會是什麼好事。
“成人武典一較高下,在此之前誰也不許惹是生非。就這麼定了!”杜一閣一語定乾坤,不容南正德開口反駁,便吩咐下人,“回府!”
“對了。”
杜一閣止住正要放下的車簾,彷彿不經意地高聲對南正德說,“在橫城,是我杜一閣說了算。”
說完車簾放下,一點也不理會南正德的反應。
臉色鐵青的南正德也不管禮節,未等城主的大隊人馬動身,道一聲“告辭!”便領着南家衆人拂袖而去,闖下大禍的南正衝父子硬着頭皮跟在最後面。
斗篷刀疤臉面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木小川和憨叔,才轉身離去。
圍觀的人羣也逐漸散去。
溫水鎮的居民歡呼雀躍地紛紛簇擁在木小川和憨叔周圍,人人激動得臉都紅到了耳根,一直被人看不起的最窮小鎮,今天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把。
一臉恬靜的陸紫雲正蹲在憨叔身邊,小心地包紮着憨叔那血肉模糊的雙臂,木小川被陸金堂狠狠瞪着撓頭訕笑。
一會兒之後,他們分別登上了陸家的兩輛馬車。
“老憨,想不到你已經進階武極境了,竟瞞了我這麼久,虧得我把你當兄弟,真不夠意思!”陸金堂正在爲憨叔運功療傷。
臉上終於見到一絲血色的憨叔艱難地笑道,“反正一直以來你都打不過我,知不知道都一樣。”
“你……罷了!”陸金堂本要還嘴,一想現在也不是鬥嘴的時候,便正色道:“剛纔真是好險!南正德已經氣瘋了,如果不是小川突然來了這麼一出,今天你可真就懸了。”
憨叔嘆道,“我倒沒什麼,只是少爺被我拖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