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司機也早已經下車,他很快地從後備箱裡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以及一捧開得正豔的紅色玫瑰,三步並作兩步地將兩件禮物雙手遞到了深藍西裝男的手裡。
深藍色西裝男特意瞄了一眼玫瑰花,臉色有些不悅,嘴角一撇,順手就將那捧玫瑰花丟還給了司機,眼睛卻看向金絲眼鏡男,嘴裡還淡淡地說了一句。
“素素不喜歡玫瑰。”
金絲眼鏡男身子一滯,明顯惶恐起來,連連點頭稱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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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寡言、木訥孱弱的七皇子蒙離,平日裡從來不主動親近朝臣,連屈指可數的幾個實權人物都認不全,加上本來就不受皇寵,結果可想而知。
在這場儲位之爭的一開始,他就已經自然而然被無聲地宣佈淘汰了。當然,比淘汰更可悲的是,甚至沒有任何一個權臣試圖聯繫他,他似乎連競爭的資格都沒有。
十天之後,本已經就藩在外,做了幾年王爺的三皇子,在幾位軍部大員的支持下,以絕對優勝的姿態登上了太子寶座。
太子屁股還沒有坐熱,就積極地將自己的兄弟們全部封王,連纔剛滿三歲的小皇子都被冊封爲藩王,並立刻劃給了封地。
與此同時,東宮又飄出一紙命令,所有藩王,立刻啓程,馬上離開帝都,儘早趕到屬地就藩。
幾個曾經試圖與三皇子競爭儲君之位的皇子接到命令都要哭了,他們的封地全都在邊境之城,而且是最有可能爆發戰爭的幾個兇險之地。
一直扮演吃瓜羣衆的七皇子蒙離,並沒有因爲自己不爭不搶置身事外,而得到多一點的關照,他的封地是四方城,一個兇險不遑多讓的地方。
四方城是人類與魔族的邊境之城,城主從來都是由駐軍的最高將領兼任。
不到百年的時間,就有三十六位身經百戰身的將軍城主在保衛四方城的戰鬥中犧牲,平均兩年多就要戰死一位將軍城主。
除此之外,四方城還以悍匪雲集而被天下熟知。
去這樣兇險的地方做王,基本上和去送命沒有多少差別。
最讓他感覺鬱悶的是,太子登位,帝國的權力機構進行了全面的洗牌。
哪些人因爲擁立有功雞犬升天,哪些人阻礙登位而靠邊站,甚至被清洗掉。這些事情,蒙離一概不知,或者說他根本漠不關心。所以,在記憶片段裡,關於這些緊要的信息完全是空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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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一個就藩險地的王爺,卻連基本的站隊都摸不着頭緒,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本來還以爲當王爺,可以有闊氣的王府,威風的儀仗,可以錦衣玉食,養尊處優,有成羣結隊的侍從奴僕,再配上後院佳麗三百。
哪裡能想到,竟會是這樣一種有性命之虞的危險境地。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直逼你加班的老闆,在年終的時候,把一張兩塊錢的彩票,煞有介事地當成五百萬的年終獎發給你,最後竟然真的中獎了,讓你驚喜得無以復加。
可是在領獎的前一刻,你突然發現彩票丟了,而你已經借了好多錢,又刷爆了幾張信用卡買了一臺平時只敢遠遠看看,連摸都不太敢摸的dream car,如果沒了獎金,下半輩子都可能要吃土的那種dream car。
天堂到地獄,差不多也就是這種感覺。
回過神,看了一眼身邊滿頭銀髮略顯憔悴的相國大人,想到老頭在面對雙頭鳥闖入的危急時刻,義無反顧地擋在他前面的忠貞模樣。
他眼裡滿是同情。
在根本沒人願意隨同蒙離前往四方城做相國的時候,這位大叔迎難而上,蒙離卻甚至連他的全名都沒能記住,只知道他姓丁。
也不知道這位大叔接到任命,要他輔佐蒙離這個倒黴王爺的時候,心情會不會比此刻自己的心情好一點。
一直默默恭候在旁邊的相國丁火,看着被區區雙頭鳥給嚇得臉色慘白、沉默不語的王爺,眼神裡同樣滿是同情。
丁火在非常年輕的時候就因爲能力出衆,被調到堪稱帝國中樞的軍部去歷練,可謂前途不可限量。只是來後由於耿直的性格,開罪了一個小心眼的長官,被逐出軍部,成爲了外放的低級官員,一直熬到將近六旬,頭髮鬍鬚都白完了,還沒能找到可以施展自己一腔抱負的地方。
終於老天有眼,讓他等到了沒人願意追隨的七皇子蒙離,一個不到十六歲就被皇兄逼着就藩的小王爺。四方城雖然危險,可與幾十年毫無用武之地相比,那點危險算得了什麼呢?
接到任命的那一刻,他差點老淚縱橫。垂垂老矣重獲用武之地,他已經暗下決心,定會好好輔佐王爺造福一方百姓。
又看了一眼裹着紫袍的丁相國,他暗自嘆了口氣。
險地爲王,爲了保住性命,爲了身邊這些無辜的人能夠保住性命,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努力做好每一件事情,爭取當一個好王爺。
那麼,從此刻開始,我,就是蒙離了!
丁火正好也擡頭看他,兩人四目相對,彼此的眼裡俱是同情之色。
這時,一個錦袍染血的官員急匆匆地趕來,將他的思緒徹底地拉回了現實。
“啓稟王爺、相國大人,襲擊船隊的雙頭鳥羣暫時已經被消滅乾淨了,不過前面不遠的地方似乎是它們的老窩,繼續往前,可能將會面對更多的雙頭鳥攻擊,下官請示,是否開啓船隊的護罩。”
“護罩?”一個簡單的請示讓他一頭霧水,蒙離這個白癡王爺的腦子裡竟然一點印象都沒有。
聽王爺發問,丁火連忙解釋道:“就是一種通過特定陣法,由靈石提供能量而形成的靈力保護罩。有了護罩的防護,區區鳥獸根本靠近不了船身。”
“哦!那還等什麼,趕緊開啓吧。”
“王爺……”不等請示的官員領命而去,丁相國急忙開口制止,他壓低聲音對王爺蒙離說道:“呃……東宮催得緊……所以離開帝都的時候……船隊準備得有些倉促……許多東西都沒有帶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