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山崖,任天棄便尋了一處芳草茵茵之地,開始記憶起腦中的乾坤神劍修行之法起來。
這乾坤神劍雖然名爲劍法,但實際更重修氣,然後才能以氣御劍,然後煉劍成氣,但這五套劍法,卻各有各的運氣法門,常人一生所修,也不過其一,若是強行去練第二種,必然會自損內丹,大傷元神。因此玉虛子等各是萬萬不敢相互傳授,去練習其餘四行神劍的,就是陸壓當年,也不過練成五氣,雖可分別施出任何一套神劍,但不能融之爲一爐。
原來,這天地之氣又稱“大一之氣”或者“元氣”自身分化爲陰陽二氣,陰陽二氣“自相盤旋”,相互轉化,又分化出五行之氣,五氣凝聚成形則爲五材,生出世間萬物,而五行之氣中,卻又有生、克、乘、侮四大特點,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稱爲相生。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
金克木,稱爲相剋。五行中的一行本身過於強感,因而造成對被剋制的一行剋制太過,促使被克的一行虛弱,稱爲相乘。而五行中有某一行過於強盛,對原來能夠克已的一行進行反克,稱爲相侮。
有了這生、克、乘、侮,修道之人若練五行之氣,稍有不慎,便會遺害無窮,若是修成內丹,尚可控制其中一行,但要是數行齊練,生、克、乘、侮這四魔就會在體內作祟,此生彼長,衝撞激盪,若非金丹大成,法術高深的仙人,普通修道之士是萬萬承受不了的。
任天棄內丹初成,真氣雖可流轉,但五行氣之中,一氣未成。心想自己從玄木宗入的門,自然就先練那木行真氣。
木乃東魄,當下他面東而坐,開始練丹化氣,要知道修道之士之練丹,與世上的內家高手又有不同,世上的內家高手練的是丹田之氣,就在臍下三寸。而修道之士練丹之地稱爲玄牝,乃元神之府,精神魂魄,皆在此聚焦,仙人們稱爲太極之蒂,先天之柄,混沌之根,太虛之谷,並非明堂、泥丸、臍下諸處,而是神守驕中。以意凝氣。方能聚成元丹,全然可以內視得見。
任天棄照着那乾坤神劍的法門,止住各種雜念。靜心守一,思想便如初生嬰兒一般毫無塵垢,恍恍惚惚,真氣冥冥間專住於玄牝一竅,有若母雞抱卵,又有若魚在水中,那玄木之氣漸漸在體內運轉起來,內視之下,可見是一條青色的細絲,綿綿一線。不絕不斷。
他這一坐,已不知天明天黑,風起雨落,等到那青線一點一點兒地在臍中與他修成的元丹相融,意念到處,青色之氣已可到達全身各處,將要充溢於體外。
任天棄頭腦此時無比清醒,知道這正是玄木真氣練成之兆,心下大喜。睜開眼來,揮手一揚,前面十丈遠的一棵松樹竟被他這一掌“喀刺”一聲攔腰劈爲兩斷。
他有心要試試這玄木劍法的厲害,跟着站了起來,捏着劍訣,向前一指道:“神劍出鞘。”
他這聲音剛出,背上一抖,那棄天劍已經飛了出去,任天棄用意御劍,手指揮動,那棄天劍這次真是無比聽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任他隨心所欲的指揮。
任天棄玩兒了一會兒,朝着前面一排松樹一指,那棄天劍黑影一掠,已經飛了過去,只聽得“轟轟”的一陣巨響,已經有七八棵海碗粗的蒼松前後倒在地上,卻不知是被棄天劍撞斷地,還是斬斷的。
任天棄跟着將手一揮,那棄天劍就乖乖的飛了回來,自行插入他的腰間。
這一次從出劍到回收,任天棄是一氣呵成,效果也很是不錯,要是過去,任天棄準要咧嘴大笑,這樣的身手,到了世上,只怕已沒人敢惹自己了,但他此時知道自己面臨的敵人,將是天上諸仙,乾坤神劍遠遠還沒有練成,高興又有個屁用。
在山上略走動了一下,雖然已經不知過了多久,但觸目見到草叢中的百日草與繡球花開了,應該已經入夏,這就是說自己最少也練了兩月有餘。
他內丹已成,有了辟穀之能,腹中也不飢餓,只走了一會兒,想起陸壓的話,要練其它劍法,要等到金丹練成,但若是練成金丹元神,已屬神仙之流,那不知要幾百年,自己那裡能夠捱到那時。
當下他就抱着僥倖的心理又開始盤膝依法練那金行真氣,開始之時一切還頗是順利,過了幾天,已經可以內視到白色的真氣正在慢慢地形成一線,流於體內地那元丹之中。
又過了不知多久,那金行真氣已經越來越盛,任天棄漸漸的也感到雙肺間隱隱作痛,莫名其妙的感到甚是悲傷,他向來樂觀,這樣的感覺真是大爲異常。
這一日,正練着,恍恍惚惚之中,腦中現出了一名穿着白衣的女子,雖然瞧不清容貌如何,但似乎又非常美麗,只見她在遠處伸出了手來,呼道:“凡兒,凡兒,爲娘想得你好苦,你快來救我。”
他腦裡面此時又現出了自己的樣子,想要衝過去抓住孃的手,但不知怎麼的,卻是無法移動分毫,彷彿什麼力量都失去了,只是一個勁兒的在大哭大叫道:“娘,娘,你等等我,孩兒也想你想得好苦。”
這時任天棄漸漸已經失控,無法再盤膝,滾倒在地上,居然嚎啕大哭起來,竟是走火入魔之兆。
要知這五行之中,金本克木,此時金氣一旺,木氣自衰,但成了五行相乘之狀,金氣主人體之肺,可以使人油然間悲傷難當,任天棄自然而然的產生了讓自己悲痛的幻覺,過得一陣,他又恍恍惚惚的瞧見有一名神將在拉着母親飛向天空,不由又急又怒,大喝道:“九耀星君,你惡賊,放下我娘,吃我一劍。”一邊說着,好像駕着雲霧追了上去,但總是差那麼一點兒趕上,那九耀星君似乎還在哈哈嘲笑着他,頓時怒氣更盛,但又無可奈何。這卻是他體內的木氣反抗金氣,形成了相侮之狀,而木氣主肝,掌控着人之怒氣,也在他的幻覺中顯現出來。
就這樣,任天棄在地上滾來滾去,一會兒大哭大鬧,一會兒又破口大罵,青白兩道真氣在體內相互爭鬥,已經快要失控,若是再這樣下去,任天棄會不知不覺的死在哭罵之中。
就在這存亡續斷之時,任天棄體內一涼,竟似有物事在調節壓抑着兩道真氣,他頓時清醒了,慌忙重新盤坐,內視之中,卻見體內不知什麼時候又多了一枚小小的白珠子,在發着耀眼的光亮,將那木氣與金氣逼回元丹之中。
只過得一陣,任天棄就感到心情平和,既無悲傷之情,也無怒嗔之感,而那白珠子,卻又莫名其妙的在體內消失了,頓時好一陣奇怪,完全摸不着頭腦。
他記憶曾被共工抹去一段,自然不知道,這白珠子就是四大魔王傳給他的魔神元丹,他逆命反骨發作的能量不夠,這元丹雖然此時還沒有與他相融一體,但在體內潛伏着,它所蘊藏的力量何等厲害,便如在任天棄的體內住了一個法力高絕地大神仙,不僅能解一切的邪毒妖氣,但凡他體內有什麼異動,就立即平蕩了。
他返氣歸元,站了起來,默默的摧動金行真氣,捏着劍訣叫了聲:“神劍出鞘。”話音剛落,那棄天劍就又飛了出去,“喀嚓喀嚓”的擊斷一片樹木,然後再任天棄的招喚下飛了回來。
這金行真氣使用成功,任天棄心中頓時大喜,便決定開始練那其它三道真氣,然而結果都一般,他練水行真氣的時候,腎經受損,忽然感到莫名的害怕,然而練土行真氣的時候,脾經有虧,竟然思念起陸玉嫣、李淑瓊等女子來,而練到火行真氣,觸及心經,居然哈哈狂笑不止,這些真氣在他體內衝擊蕩越,彼強我弱,彼弱我強,可每到快要失控之時,那神秘的白珠都會在他的體內出現,將真氣逼回元丹之中,規規矩矩,不使外溢。
任天棄此時只覺渾身充滿着力量,竟似隨時都可以發出強大的氣勁,一口氣竟將水行真氣,土行真氣,火行真氣全部練完了。
原來,他乃瑤池仙子所生,而瑤池仙子在天庭位列上仙,金丹已成,他自然也是半仙之體,過去九耀星君用法力封住了他的元神之竅,故而仙力無法展現出來,但現在他真氣旺盛,九耀星君之法已壓抑不住他的元神,封錮的仙力頓時破繭而出,也就是說,在任天棄的體內,相當於有兩個大仙在助他練丹,而魔神元丹的威力,更是無人能測,因此別人百年甚至數百年都達不到的境界,對他來說,卻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這樣的奇蹟,古往今來,修真者之中,他算是獨一無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