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棄裝鬼正過癮,見那趙真人的兩個道童也跑了,而他被剛纔那一席耳光擱得眼迸金星,暈頭轉向,呆立在當場,竟忘了逃走,便又一指道:“打得他滿嘴找牙。疾。”
然而他說了這話之後,蛛兒卻沒什麼動靜,那趙真人卻反應了過來,駭然怪叫着,向縣衙外跑了出去,桃木劍、黃紙符、陰陽八卦幡這三般法器,全部留在了地上。
任天棄嘆了一口氣道:“仙女妹子,我知道你心腸好,不過這種騙子教訓一下也是好的,你不知道咱們合州城的人讓他騙了多少銀子。”
一陣風吹,蛛兒現出身來,一臉的歉意道:“對不住,天棄,我真的不忍心下手啦。”
任天棄道:“這牛鼻子道士就算了,可是那個胡縣官兒,馬花嬌,還有鍾光方強這幾個惡人難道都放過嗎?”
蛛兒道:“只要不傷他們性命,任你怎麼樣都好。”
任天棄在院子裡渡了陣步,思索如何報復這幾人,不一陣,就想到了,拿起一把刀來,舉步就向牢房走去,鍾光與方強聽說外面鬧鬼,早就鎖住了牢門,但蛛兒只是輕輕一舉手,那鎖就掉在了地上。
任天棄道:“仙女妹子,你會不會把人定住不動。”
蛛兒點點頭道:“這是定身術,我略會一點兒,不過只能將人定住半個時辰。”
任天棄道:“那足夠了,等一下你把兩人定住,其餘的事就由我來做。”
蛛兒道:“那你不會殺她們吧。”
任天棄道:“放心,我答應你不傷他們性命,一定做到。”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下石級,便見到鍾光與方強一人手中拿着朝上面望着,那方強一見到蛛兒神彩驚鴻,風華絕世的容貌,還不用蛛兒施法,早就呆了,眼珠子是一動不動。
蛛兒見到方強的模樣也覺得厭惡,將玉指一伸,唸了一個定身咒兒,那兩人便再不得動彈,然後轉身走出了牢房。
任天棄見到兩人不動,走了過去,先重重的一人打了一耳光,惡狠狠的道:“咱們這是風水輪流轉,這麼快就到我家了,老子吃的苦頭,可要連本帶利要回來。”
說着就將兩人直挺挺的推dao在地,先解開褲子,照着兩人的臉上撒了一泡尿,以雪當日自己被淋尿之苦。
一泡尿撒完,任天棄繫上褲帶,拿着自己帶來的那把刀,先走到鍾光的身邊道:“你不是想要錢麼,我瞧你還能不能伸手。”言畢,也不羅嗦,提起刀,兩番起落,就將鍾光的雙手跺了下來,見到血流了一地,也不去管他,又走到方強面前。
雖然任天棄沒有見到方強*鄭寶兒等人,但見到他有事沒事老愛往女監那邊跑,每次出來又面帶滿足,衣冠不整,以他對這方面的見識,那會不明白的,白芳芳和鄭寶兒還罷了,想到他很可能連病重中的範麗娟都沒放過,任天棄就恨得咬牙切齒,二話沒說,解開他的褲帶,見到他那話兒粗黑龐大,不由暗罵一聲,一把抓住,手起刀落,連根帶卵,一齊割下扔在地上,還不解氣的踩了兩腳,這才找出系在他們身上的牢房鑰匙,走到裡面,凡是有人的,就一間一間的打開,任這些犯人或逃或留,自己這才走了上去。
蛛兒見到任天棄出來,衣裳上沾着些血跡,有些不放心的道:“天棄,你把他們怎麼了。”
任天棄笑道:“你放心,我只是略作懲戒,他們現在還活着。”他故意將“現在”兩字說得重些,那兩人此時都是血流如注,又不能動彈自救,能不能活着,實在難以保證。
蛛兒點着頭道:“天棄,那你還要怎地?”
任天棄道:“咱們去找那胡縣官。”
蛛兒道:“那你怎麼對付他?”
任天棄倒也不必瞞她,當下道:“這姓胡的壞得很,只認銀子不認理,咱們縣裡的百姓可沒少受他的罪,這個官是不能讓他再當了,我聽說朝庭最怕人造反,咱們就逼他親手寫一封造反書,然後貼在城門口,讓大家都知道,胡世舉這個縣官就多半做不成了。”
蛛兒點點頭道:“那馬花嬌呢。”
任天棄道:“馬花嬌那婆娘向來臭美得緊,最好是將她的頭髮剃光,然後把她弄暈交給西城二郎橋下的乞丐周,那乞丐周有好多年沒有洗澡了,身上又是蝨子又是爛瘡,讓他好好的伺候這臭婆娘一晚,想來合州城明天就有好消息傳出了。”
蛛兒皺了皺眉道:“這樣做雖然有些過份,但這兩個的確不是什麼好人,好吧,天棄,我就幫你做,你先回‘春滿園’一趟。”
任天棄瞧她臉色有異,知道必然有什麼事發生,想到一事,連忙道:“怎麼了,是不是二孃她……”
蛛兒點點頭,輕輕道:“我去瞧過,你二孃病得很重,只怕……只怕拖不過今晚。”
任天棄渾身一震,死死的望着她道:“你是神仙,難道也沒辦法麼?”
蛛兒搖了搖頭道:“生死之事,是閻王在掌管,天棄,對不住,我實在沒法子。”
任天棄想到二孃這些年來對自己的照顧關切,想不到居然會得重疾,將要離開自己奔赴黃泉,從此人鬼殊途,再不能見面,胸中一陣哽咽,眼裡不由含着了熱淚,也顧不得去管胡世舉與馬花嬌的事了,連忙向縣衙外走去,那些衙差親眼見到他鬼上身連趙真人都不是對手,躲都躲不及,那裡有膽子去攔他。
出了縣衙,任天棄腳步不歇,一口氣跑回了“春滿園”,卻見大門已閉,任天棄也懶得叫門,從那堵矮牆翻進了大院,便瞧到院子裡所有姑娘房間都是黑暗一片,唯有範麗娟的房間有燈光閃爍着,心中也有些慌,快步跑了進去,卻見白芳芳、鄭寶兒、夏香等院子裡所有的女人都圍在了範麗娟的牀前。
見到任天棄忽然進來,白芳芳與鄭寶兒都駭了一跳,白芳芳道:“小王八蛋,你逃獄了。”鄭寶兒更是瞪着眼睛大叫道:“了不得,這小子逃獄那還不得連累咱們,快快報官。”
任天棄也不去理會她們,徑直走到了範麗娟的牀榻之前,卻見她躺在牀上,容貌憔悴,臉色蒼白,眼眸閉着,已是氣若游絲,奄奄一息。
任天棄見狀,胸中一熱,自記事起,生平第一次放聲大哭起來,道:“二孃,二孃,天棄來瞧你來了,都是天棄惹了禍,才讓你得了這樣的病。”
範麗娟還沒有完全昏迷,聽到哭聲,竟慢慢睜開眼來,微弱的道:“天棄,是不是天棄回來了。”
任天棄一把抓住她瘦如枯柴的手道:“二孃,是我,是我回來啦。”
範麗娟道:“你……你是怎麼……怎麼回來的,衙門裡肯……肯放人麼?”
任天棄爲了讓她放心,便道:“是,是縣大老爺放我回來的,我沒事了。”
範麗娟又道:“那……那就好,天棄……二孃能……能在臨死……前瞧上你……你一眼,就算是……是死也……也瞑目了。”
任天棄大哭道:“不,不,二孃,你不會死了,要不了多久,你就會好起來。”說着問白芳芳道:“大夫呢,怎麼沒有大夫來瞧二孃。”
白芳芳也有些黯然的道:“大夫才走,說二孃這是多年拖出來的老毛病,沉痾已久,無藥可治,只怕熬不過今晚了。”
範麗娟斷斷續續的道:“天……天棄,你……你別難過,生死……生死有命,死……對二孃來說,或許……或許是一種解脫,只是我……我很擔心……你,你生性……生性頑皮,膽子……膽子又大,今後……很容易……容易走上邪路,二孃……不在你身邊,你要好好……好好的管住……自己。”
任天棄聽着這樣絕別的話,心中越來越淒涼,忽然想起蛛兒的話,說是這人間生死之事都是由閻羅王管,而離“春滿園”不遠的地方就修着一個閻王殿,平時範麗娟經常去燒香供奉,也帶着他去過幾次,連忙道:“二孃,你堅持堅持,我去求閻王老爺。”說着就向着外面跑去。
(預告下週每天更新三章,星期一更新四章,凌晨衝榜會更新兩章,望在線上的兄弟們前來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