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長公主的小紙條已經送到,老實說,雲景被那邊的反應給驚住了。
當小紙條出現在公主府上空的時候,那看似平靜的莊園,彷彿在一瞬間化作惡龍老巢,道道恐怖的凌厲氣息瀰漫,讓相隔一千多米的雲景都感到心驚肉跳,自身宛如螻蟻面對一羣甦醒的洪荒猛獸!
後天後期的武道氣息雲景感覺到了上百個,後天初期和中期更是兩三百,先天高手的氣息雲景都感覺到了二三十個,還有兩個氣息浩如煙海的恐怖人物,雲景僅僅只是遠遠的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息,他就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
太可怕了。
還好隔得遠,雲景心說若是貿然闖入那裡的話,搞不好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同時他心裡還有點無語,感情師父當初口口聲聲說整個新林縣都找不出兩個先天高手來,結果呢,公主府那裡不顯山不露水的隱藏着一羣,甚至還有比先天更可怕的人物!
好吧,大離王朝的長公主,擔得起這樣的陣容。
問題是這裡僅僅只是長公主在外面的一處別院啊,雲景無法想象位於京城的皇宮得有多麼恐怖的守衛力量,比這裡可怕百倍千倍都不爲過!
給長公主遞小紙條,額,這句話感覺怪怪的……
總之,當小紙條出現在公主府後,片刻之間,至少有十個先天高手宛如離弦之箭般向着四方衝出。
雲景知道,他們是去查到底誰在亂丟小紙條。
那些衝出的先天高手,幾乎都是女的,長公主作爲女人,她的護衛嘛,大多數是女人也正常。
其中一個先天高手還朝着雲景這邊來了,目光如刀掃視周圍,甚至還看了雲景一眼,但沒在意,很快去了遠處。
相隔這麼遠,那個先天高手自然不覺得雲景這樣一個有點武道修爲,長得好看小孩有那樣的本事丟小紙條過去。
那先天高手的出現,來了很快又走,凌厲的氣息散發,不遠處垂釣的老伯,明顯就要釣起一條大魚,結果給嚇跑了,整得人家老伯挺鬱悶的。
“那個好看的小孩,對,說的就是你,看你的樣子,似乎是讀書人吧?能不能站遠點,都嚇到我釣魚了”,釣魚老伯將沒能釣到魚的鬱悶撒到了雲景身上。
這個世界的讀書人地位的確是高,但人家老伯都七老八十了,早已不在乎讀書人不讀書人,反過來,如果哪個讀書人敢對這樣的老人家不敬,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那就只是個普遍的老伯,他之前壓根就沒感覺到先天高手到來有離去的動靜……
“老人家,不好意思,我這就走”,雲景起身行禮道,然後轉身就走。
得,這樣的老人家惹不起,否則被對方用魚竿抽也得陪着笑臉,至於講道理,你和這樣的老人家講道理本身就是最大的沒道理。
轉身的時候,雲景心說等將來自己老了也不和年輕人講道理,如果有幸活個五六七八百歲,到時候去金鑾殿上睡覺,也不知道那個時候天子是不是也得給自己小心翼翼的蓋被子……
想着這些亂七八糟不靠譜的,雲景繼續去追蹤那個離去的大江王朝先天高手。
這會兒雲景已經有底氣了,不覺得有太大危險。
畢竟剛纔公主府的反應他都看在眼裡的,尤其是長公主和那個叫萬公公的對話,他也聽完了。
剛纔公主府內,那個叫萬公公的,身上的氣息就讓雲景有一種強烈的窒息感,雲景估摸着對方絕對是先天之上的真意境。
這說明什麼,他都沒發現是自己遞的小紙條,自己全程看完聽完他和長公主的對話,他們都沒發現自己,也就是說,自己去追那個大江王朝的先天高手,對方那邊有真意境存在也發現不了自己!
意念觀察,真心好使……
長公主的反應雲景看在眼裡,有點被震撼道,自己都已經提醒了,可她面對敵國處心積慮的暗殺,居然無動於衷!
不但如此,她居然還說希望來的人不要讓她失望纔好。
嘖嘖,自家這位夏姨,真心有點牛啊,雲景倒是不擔心她的安全了,反而有點爲大江王朝以及有可能對長公主出手的人感到悲哀,你們大概率怕是要載了!
話說回來,師父哇,你也太可憐了,被這樣一個女人盯着,難怪你要提桶跑路,而且跑的時候連我這個徒弟都不交代去處,這要是被她知道你的去處,你的任何想法都別想了。
“要不等師父聯繫自己的時候,去信讓他回來躺贏算了?男人嘛,有時候呀牙口不好,吃口軟飯其實也挺香的,不丟人,真的……”
這個念頭在腦海閃過,雲景也僅僅只是想想罷了,如果真去信給師父這樣說,以師父李秋的性格,大概率要把自己逐出師門……
“八-九個真意境強者,對方真的派得出來嗎?師父曾說過,先天后期就能整出地動山搖的動靜了,八-九個先天高手對付夏姨他們,那動起手來,不得把一方大地打爛啊,而且,夏姨真的應付得過來麼?”
對於這個問題,雲景也只能是想想罷了,那等層次,不是他有資格插手的,恐怕僅僅只是邊上的于波就能讓他死一百次了。
“我才僅僅只是一個後天後期的小菜鳥啊,咋就遇到這種原本無比遙遠的事情了呢?人生境遇,當真是‘妙不可言’,不應該是先出現些小的弱的,讓自己漸漸熟悉,然後再出現大人物麼,現在呢,不但一下子出現真意這種可怕的存在,而且一出現就是一堆,要不要這樣刺激?”
雲景內心瘋狂吐槽,他覺得自己承受了本不該是他這個年紀應該承受的壓力。
搖搖頭,收回思緒,雲景留意着那個大江王朝先天高手的去向。
對方從地下通道回到了鎮上的民居,之前喝過酒的他,像是一個普通的醉漢般,從民居出去,然後朝着鎮外而去,去的方向,居然是縣城方向。
雲景猜測,他絕對是去和其他人匯合了。
相隔一千多米,雲景遠遠的吊着,也不怕對方發現自己跟蹤。
“夏姨已經派了五個先天高手去村裡那邊了,真是大手筆,也不知道大江王朝的人什麼時候會動手,去多少人,關係到家人的安危,我有必要去看看……”
心頭想着這些,雲景遠遠的尾隨着那個先天高手出了牛角鎮,因爲是下午時分,路上行人不少,雲景倒也一點都不惹人注意。
那先天高手既然僞裝成普通人,謀劃大事的他肯定是不敢展露出本身實力的,以免發生預料之外的情況,是以他的速度並不快,雲景優哉遊哉的跟着,不會跟丟。
雙方一前一後走了十來裡地,路上行人少見,後面幾乎看不到路人了,然後前面那個先天高手假裝在路邊歇腳,實際上是在觀察周圍。
雲景距離他近兩千米呢,他自然不可能發現雲景的。
當那個先天高手發現周圍‘安全’,然後迅速離開大路,靈活的進入了山野之中,施展輕功,一步躍出就是數十米,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速度賊快。
遠處的雲景也顧不了那麼多了,甩開大步追趕,心說千萬別跟丟啊。
可對方速度太快了,很快就脫離了雲景的感知範圍。
雲景:“這……”
好吧,這種情況其實很正常,對方畢竟是先天高手,雲景感知範圍有限,他追不上也在情理之中。
但這並不意味着雲景就把對方跟丟了,所謂雁過留痕,以他的感知,繼續追下去還是很簡單的。
可雲景並不想去費那個腦筋,有更簡單的追蹤辦法,何必呢。
擡頭看天,極高的天穹上,小白正在高空盤旋,站在地面,肉眼只能看到一個小點。
小白在給雲景指路呢,爲了追蹤那個先天高手,雲景將小白也派出來了,就是爲了避免這種突發情況。
他之前又沒回郊外小院,如何通知小白的呢,這就是念力的妙用了,只要是感知範圍,通知小白一聲還是很簡單的……
“你跑不了”
看了一眼小白指點的方向,雲景趕緊離開大路進入山野進行追趕。
他怕去晚了人家都商量完了。
雖然雲景如今‘才後天初期’,但他體質過人,單憑體質都能一躍一二十米高了,還學過‘跑酷’,翻山越嶺自然不在話下。
在山野追了得有一二十里吧,速度全開的雲景還是很快的,沒花多少時間,很快那個先天高手的蹤影就再次出現在了他的感知範圍。
這個時候對方已經停下了腳步,正處在一個毫不起眼的山洞中。
那山洞蜿蜒曲折,居然深入地下數十米!
別說地下數十米了,就是上千米雲景也能看到。
當‘看到’那個先天高手後,雲景略微意外,因爲在那山洞中,先天高手前方,居然還有另外一個人存在。
‘看到’那個人之前,雲景那麼敏銳的特殊感官視角,居然都沒有注意到對方的存在!
對方彷彿只是一塊普普通通的石頭,像是沒有生命沒有氣息,連雲景這樣的特殊感官都騙過了。
還是在他開口說話後雲景才注意到的。
對此,雲景不得不表示,任何一個有一定成就的高手,都有自己的獨特之處,不能等閒視之,這給他敲了一個警鐘,別以爲自己有點手段就能用常理去看待其他人了,否則吃虧的只會是自己!
那先天高手來到山洞中之後,就沒有之前面對高明輝那麼隨意了,作爲先天高手的他,是單膝跪在那個雲景之前‘忽視’了的人物面前的。
那個人看上去三十來歲的樣子,似乎很年輕,但卻給雲景一種滄桑感。
已經看到了他,雲景自然能通過特殊的感官視角感受到他的氣息。
這是一個很可怕的人物,給雲景的感官就是一個打盹的洪荒猛獸。
“和公主府那個萬公公一樣,這是一個真意境高手,但他身上的氣息,要比萬公公弱一些”,雲景心中暗道。
有了參照物,加上先天與真意境之間的氣息截然不同,雲景自然是能判斷出來的。
這個真意境高手,很善於隱藏蟄伏,作爲殺手刺客類的人物,對方善於隱藏也在情理之中。
李秋曾說過,真意境的存在,能活兩百歲以上,是以對方看上去年輕,但有一種滄桑感,雲景也不覺得奇怪了。
問題是,怎麼只有一個?
心頭想着這些的時候,雲景也隔得遠遠的,‘正大光明’的聽他們說話。
“大人,最新情報,大離長公主會在這兩天啓程回京”,來到這裡的先天高手單膝跪地道。
他們之前應該已經有過身份確認之類的對話,雲景晚了一步,並未聽到,但不算晚,他們正開始說關鍵的。
那看上去三十來歲的真意境強者是閉着眼睛的,但在聽到那先天高手的話之後,卻是雙目微微睜開了一絲。
就那麼一個微微睜眼的動作,先天高手卻是臉色一白,身軀搖晃着嘴角溢出了鮮血,他噤若寒蟬,明明難受得要死,卻不敢動彈絲毫。
遠處,暗中觀察的雲景,在‘看到’那真意境高手睜眼的畫面,哪怕對方並不是在看自己,也讓他心頭一緊臉色微微發白,腦袋彷彿被人重重的敲了一棍子!
“真意境,太可怕了,僅僅一個眼神簡直就能殺人,如果我只是個正常普通人的話,‘面對’那目光已經死了!”
雲景心頭驚駭無比,對真意境的強者之恐怖,算是有了一個初步的認知。
真意,意志,這個層次,意志已經可怕到了能用目光殺人的地步!
雖然看似有些玄乎,但云景卻是深刻的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縱使對方不知道自己在遠遠的觀察,但他也不敢再去看那人的目光了,多看一眼搞不好都會死!
微微睜眼的真意境強者,明顯是給那先天高手一個教訓,然後才淡淡道:“夏紫月這兩天會回程?這就是你辦的事情?我要的是具體時間,如果這就是你的回答,那你可以去死了!”
做刺客殺手的,要的就是準確情報,對方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難怪會發怒。
先天高手趕緊回答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準確消息是,夏紫月會在明天一早啓程!”
他真心怕了,怕回答晚了立刻就會死。
“確定嗎?”
“確定!”
簡單的對話後,真意境高手道:“消息若是有誤,造成不可預測的後果不是你也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你最好不要胡亂給我這樣的回答,既然已經確定了夏紫月回程時間,那你就先回去吧”
“是,屬下告退”,先天高手噤若寒蟬道,一句多餘的話都不敢說。
遠處的雲景吸收靈氣滋養自身從那可怕的目光中恢復過來,聽到他們見到的談話,有些傻眼。
你們就這麼完事兒了?
具體細節呢?多人人數,不給我交代一下嗎?那我跑這裡來就偷聽了個寂寞?
好吧,那種自己偷聽,敵人就正好把完整細節交代的橋段到底沒發生在雲景這兒。
在那先天高手轉身之際,真意境的存在倒是再交代了一句,道:“對了,明天,夏紫月啓程離開牛角鎮後,夜幕降臨之時,你帶人去將小溪村給屠了,那裡沒必要再存在,那時我們也差不多開始動手了,你親自帶人去,務必一個不留,做隱秘點,完了之後,小溪村散落在外面的人也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做完這些,我們的人全部撤離牛角鎮,沒必要再留下了,不用我教你如何做了吧?”
“屬下明白,先屠村,再殺漏網之魚!”,先天高手回答道。
遠處的雲景心頭一凝,他們這是決定要對小溪村動手了,明天傍晚他們的人要去屠村,甚至雲景都能想到,後續自己和弟弟雲冬,以及遠在風刀門的三個同村之人,都將遭到專門的暗殺!
他們處心積慮的要滅掉小溪村,就斷然不可能放過任何一個漏網之魚,甚至不用想都知道,不知道何處軍營中的二十個成年村民都逃不過死亡的厄運。
至於他們如何傳遞消息,這個雲景就不得而知了。
“雖然夏姨派了五個先天高手過去村裡,但明天放學後我也得去看看,家人的安全,不容有失,時間還來得及”,雲景心中暗道。
還好的是,聽他們的口氣,是要先全力屠村,才殺自己這樣的‘漏網之魚’,否則各方面同時進行,那才叫一個頭疼。
似乎那真意境強者還不放心,特意交代了一句:“記住,將我們在牛角鎮的人全部召集起來,先去屠村,再殺漏網之魚,不要給我把主次搞錯了”
遠處暗中的雲景微微愕然,咋地,我怎麼想你就怎麼安排?
難不成我已經有了‘言出法隨’的能力了?
事實是雲景想多了,人家這麼安排,自然有他的深意。
只聽那真意境高手繼續道:“小溪村作爲農家肥的發源地,具有特殊意義,直白點說,那裡具備大氣運,別看那裡只是一幫手無寸鐵的普通村民,我們對那裡動手,冥冥之中的氣運影響,很容易出現大意外,所以必須得全力以赴,屠滅那裡,削弱大離王朝國運,這是重中之重,其餘的漏網之魚,倒是無關緊要,後續進行即可,你可聽清了?”
“屬下聽命,召集所有人手,屠滅小溪村,雞犬不留,甚至那裡的一切房屋建築,一併抹除,從此大離再無農家肥的發源地小溪村,然後再殺漏網之魚!”先天高手無比嚴肅認真的回答道。
說完,他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大人,小溪村具有大氣運,我帶人前去屠滅,以後會不會參與之人都沾染厄運?”
“你想多了,氣運之說,虛無縹緲,信則有不信則無,上面如此安排,我們照做就是,不必放在心上”,真意境強者如是道。
先天高手心中大罵不已,你他媽說是這麼說,那爲什麼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不去?如果你們去的話,哪兒還用那麼麻煩,一巴掌下去那裡就沒了。
說到底,還不是讓我們去辦事,到時候沾染厄運的又不是你們。
話說回來,命令是你們下的,如果真有所謂的氣運,到時候冥冥之中的影響下,你們以爲能獨善其身?
別說,這麼一想,先天高手內心倒是忐忑了起來,小溪村有大氣運,要對那裡動手,氣運影響下,不會影響到大人物們對長公主動手吧?
氣運這種東西,就特麼很玄乎,誰說得清楚呢。
之前不說還好,現在說了,先天高手這個念頭就是揮之不去,心中居然開始不安起來,具體哪裡不安,他又說不上來。
真意境的那人,感官何其敏銳,對人心的把握客氣細緻,怎能察覺不了屬下的那種不安,想了想,他道:“這樣吧,明天,我再派兩個先天協助你,這樣你就放心了吧?一個小小的村子,都是一幫手無寸鐵的村民,加上你,三個先天,上百個參差不齊的後天,屠滅那裡綽綽有餘,甚至可以說殺雞用牛刀了”
“多謝大人,屬下一定把事情辦得漂漂亮亮的,屠滅村子後,再殺漏網之魚”,先天高手心頭稍安感激道。
有兩個先天同伴陪伴,還有上百個屬下,即使有所爲的氣運,想來也問題不大了吧?
最後,那真意境高手道:“好了,就這樣,你先回去,明天我派的人會去聯繫你,到時候你們秘密去小溪村,傍晚動手,務必將那裡徹底抹除!”
“屬下遵命,屬下告辭!”
聽完了他們的對話,雲景暗中離去,到底也沒弄清楚有多少高手會去針對長公主,但他們對於小溪村的安排,倒是被自己聽了個明明白白。
對此,雲景都不禁有些懷疑,難不成冥冥之中真有氣運這種說法?
否則怎麼可能如此順利如此的巧合!
氣運之說,在此之前,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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