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景的弟弟是冬日的夜晚出生的,所以家人商量了一下,給他取名雲冬。
可憐的娃,因爲是二胎,沒能享受到專門請識字的人取名的待遇,當然,這只是雲景自己這麼想的,在他看來,自己雲景的名字和弟弟雲冬的名字,完全凸顯不出好在哪裡去,很明顯當初給自己起名的讀書人水平不咋地,家裡當初爲了給自己起名花的錢花冤枉了……
小傢伙胖乎乎肉嘟嘟,生下來估摸着得七斤往上,哭聲賊大,吵得雲景晚上睡不着覺。
這個‘仇’記下了,等你大點看我怎麼揍你!
當初想要個弟弟揍着玩,嘿,夢想實現了啊,不是妹妹的那點失落感都被沖淡了……
男人都是善變的,弟弟或者妹妹各有各的好不是。
雲冬的出生,導致雲景享受不到和父母睡一起的待遇了,被趕到了新房閣樓上專門給他準備的一張牀。
如此一來,他和雲冬之間的‘賬’又多了一筆。
可憐的小云冬,纔剛出生不久,就被一個時刻想着如何整他的哥哥盯上了。
倒不是說雲景那麼無聊,實在是這點樂子他都盼了兩輩子了啊,關於如何整弟弟爲樂,他心中的計劃都足以寫十多頁了!
簡直魔鬼……
有句話咋說來着,叫高興得太早了。
隨着寒冬的過去,開春後,江素素也出月子了,地裡那麼多活兒要忙,然後,他們忙着種地的時候,還在襁褓中的小云冬,照顧小傢伙的責任自然就落到了雲景身上。
誰讓某天雲景自告奮勇給出生不久的弟弟換尿片整得有模有樣呢。
自己作的。
造孽啊……
在雲景帶小云冬期間,江素素每天都會掐着點來給其餵奶,順便檢查雲景把他照顧得怎麼樣,雖說雲景一萬個不樂意,但還是把小云冬照顧得不錯,江素素一個勁誇他懂事,也就越發的放心把小云冬交給他了。
雲景能怎麼辦,知道家裡農忙,能幫家人分擔一點是一點了,照顧小孩兒這種事情,雖然麻煩了點,但他也不是不行的。
他早晚要放牛,中午時不時的還得去地裡幫忙,這些時候小云冬都被他用揹帶背背上。
小云冬可沒雲景小時後那麼乖巧,隨時都會哭隨時都會笑,尿尿拉臭臭這種事情更是沒有規律說來就來,總之各種神煩。
他還沒享受到欺負弟弟的樂趣,卻率先承擔起了長兄爲父的這個責任。
雲景把這些都記在心頭的小本本上,將來一點點從雲冬身上找回來就是了。
自己還是個四歲的小孩兒,卻要照顧幾個月的弟弟,這叫什麼事兒啊。
隨着小云冬一天天長大,因爲大多數時間是自己帶大的,看着那小模樣,想到將來要如何整他找樂子,雲景居然猶豫了起來,他驚恐的發現,自己到時候恐怕下不去手!
不存在的,我可是惡毒的哥哥!
大概吧……
家裡的日子漸漸好起來了,小云冬出生這一年,家人一合計,賣了點糧食,買回來了兩頭小豬仔。
這讓雲景的勞動量再度增加,他除了要放牛照顧弟弟和偶爾下地幫忙外,還要負責一部分割豬草的任務。
他在長大,這個家裡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自然而然的就要分擔起來,曾經那無憂無慮的日子漸行漸遠。
雲景六歲的時候,雲冬兩歲,小傢伙已經能跌跌撞撞的到處跑了,雖然雲景老是想如何整他找樂子,但每次見到小傢伙遠遠就張着雙手叫哥哥跑來,他頓時就會把惡毒念頭拋開,眉開眼笑的把弟弟抱懷裡生怕摔着。
小云冬對他這個哥哥,比對父母都親。
自從那年雲景去過牛角鎮後,他就再沒去過了,家人倒是去過很多次,不過每次都沒帶他去,而且家人這幾年也沒弄麥芽糖去賣,倒是編織的竹編,拿去鎮上和曾經認識的張長貴一通操作掙了些小錢。
農家肥在小溪村的普及,讓村民們的日子漸漸好了起來,不用捱餓,就是窮苦農民最大的願望,小溪村如今實現了。
單就不用餓肚子這點,就讓無數人對小溪村心嚮往之,是以這兩年村裡適婚男子成了搶手貨。
迎來送往,漸漸的,農家肥的妙用也就這麼傳開了,如今牛角鎮的農家肥村民們再想輕輕鬆鬆的搞來已經不可能,不知道被哪個缺德的給包圓了。
農家肥的妙用普及開去,逐漸的不知道得造福多少百姓,然而作爲源頭的小溪村,也不知道是不是官府不知道,別說嘉獎了,就連過問都沒過問一下……
小云冬出生那年雲景家養了兩頭豬,第二年養了三頭,但卻沒有一頭是殺來自家吃的,都拿去賣了,該死的世道,賣豬也得上稅……
也是在雲景六歲這年,小溪村的老村長最終沒能熬過歲月的蹉跎,村民們幫忙料理他的後事後,經過簡單的商量,雲林被推舉爲小溪村村長,在官府那邊勉強掛了個名。
雖然家裡出了雲林這個村長,但實際上日子並沒有什麼太大變化,都是鄉里鄉親的,哪兒來那麼多狗屁倒竈的事情,偶爾的口角之爭也鬧不到他家來。
隨着年齡的增長,雲景的記憶力和思維敏捷越發突出,如今他都能做到過目不忘了,甚至一心二用都不是什麼難事兒。
如今的他,不但各種小動物會親近他,甚至只要他願意,都能主動招來熟悉的小動物玩耍,這一優勢被他用來哄小云冬,往往一隻小動物就能讓小傢伙玩半天,雲景也能得片刻清閒。
奈何雲景雖然有着過目不忘之能,但在小溪村這小小的天地卻沒有任何施展的餘地。
思維到了過目不忘這種程度,雲景冥冥之中感覺到自己似乎陷入了一種瓶頸,除了對大自然的越發親和外,再沒有其他方面的增長。
他如今精神頭很足,每天哪怕只睡一個時辰都不會覺得疲憊,但他喜歡睡覺,該睡的時候還是要睡。
他有一種感覺,精神也好,意識也罷,像是遇到了一層無形的枷鎖,若是能夠衝破的話,或許將見識到另外一幅天地面貌。
但他並沒有糾結於此,每天該做什麼做什麼,一切順其自然,甚至從最初有那種感覺後他都忘了這茬。
雲景六歲那年,村裡王大嬸來到他家,笑眯眯的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荷包遞給雲景,說那是雲景的小媳婦給他做的,裡面裝着幾朵曬乾的花朵。
雲景:“……”
那荷包好醜,縫得亂七八糟,一看就是小孩子的傑作,卻也被他很好的珍藏了起來。
爲了這個荷包,雲景第一次揍弟弟,有一天也不知道小云冬是如何翻出那個荷包的,總之那天小云冬的屁股都被雲景打紅了。
愚蠢的弟弟喲,雖然咱是親兄弟,但你嫂子第一次親手做給我的禮物也是你能碰的?
這一年,江素素的肚子又大了……
就很現實,越是鄉下,生的小孩子就越多,他家隔幾年一個已經算是好的了,村裡有人家一年生一個連續幾年的都有,好傢伙,一羣小娃娃能煩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