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燭擡起頭看向了陳子凡,扯了扯嘴角,用一種意味不明的聲音:“辭了?”
陳子凡的瞳孔很明顯的收縮了起來,只是他臉上的笑容卻更勝了,他的語調輕鬆:“是啊,那工作離家又遠,又辛苦,你還要隨時加班,這一次你住院,公司還不給發工資,這種公司呆着有什麼意思呢?我掙得又不是很少,辭了工作之後,你可以好好休息,呆在家裡我可以好好照顧你,這樣不是很好嗎?”
左邊的眉頭幾可不見的揚了揚,丁燭確認自己絕對不是錯覺,陳子凡那揚起的輕快語調是在挑釁她,他覺得自己會如何?發脾氣?跟他對着幹?再給他一次打斷手的機會?呵呵,他還真是想得太美了。
雖然丁燭現在確實很想揍他。
“石膏什麼時候拆?”丁燭垂下了目光,繼續吃飯,對於陳子凡的話絲毫不搭理,反而轉移了話題。
wωω☢ttκā n☢¢o 陳子凡盯着丁燭的每一個表情,他以爲她會發怒,她會崩潰,畢竟上一次的爭執就是源於他讓她辭工作,可是陳子凡失望了,對面這個坐在牀上吃飯的女人臉上連一個多餘的表情都沒有,她只是很平靜的看了自己一眼,接下去便繼續咬着排骨,只是她用力咬着排骨的樣子,總讓陳子凡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毛骨悚然。
嘎吱嘎吱,好像是在咬着什麼人的骨頭。
“我問你話呢。”沒聽到陳子凡話的回答,丁燭提醒。
“哦,還有一個星期。”陳子凡顯然不太滿意剛剛自己拋出的事情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被忽略了,他再一次將話題拉了過來:“那個工作你也別放在心上,以後還會有更喜歡的,你要是一定想上班,我在幫你找找,找個離家近的,清閒一點的,你覺得呢?”
看來這是一定要自己的態度了,丁燭看着陳子凡,緩緩了將嘴角拉成了一個完美的弧度,露出了一種溫和卻又意味不明的笑容:“你看着辦就好了。”
這個答案果然是讓陳子凡意外又震驚,看起來大大超過了陳子凡的意料了,他吃驚的半天都沒有合上嘴,一直到丁燭吃完午飯提醒他要去上班之後,他才帶着虛浮的笑容離開,只是那略微倉皇和僵硬的腳步還是泄露了他的心中沒底。
望着陳子凡那幾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的背影,脣角的笑容終於流瀉出了一絲冷意,意外?順了你的心意?你真是太年輕了。
“這就對了嘛,子凡也是爲你好,那種單位不去最好了。”在一邊目不轉睛旁觀八卦了一切的王阿姨這個時候纔開口評價,完全站在了陳子凡一邊。
丁燭齜了齜潔白的牙齒,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您說得是,王阿姨。”
一直到丁燭下牀溜達出病房去復建室的時候,王阿姨還在感嘆他們夫妻和睦了,陳子凡真是苦盡甘來,石薇一定要惜福。
切,裝誰不會啊。
丁燭輕嗤一聲,翻着白眼進了復建室,第一件事就是上了稱。
五十六公斤。
她很滿意這個體重。
石薇的身高接近一米七,可是原來的體重只有不到九十斤,渾身上下乾瘦乾瘦的,一點力氣都沒有,再加上她的左手手腕骨折,這種狀況之下,想要跟一個身高一米七七,體重七十公斤健康男性對抗,這簡直是癡人說夢。所以,在丁燭進入任務的第一件事就是強烈要求住院。
在原劇情裡,其實陳子凡也想送石薇去醫院,但是石薇怕陳子凡對於她的工作下手,只是去打了個石膏還是堅持上班。現在石薇自己願意去住院,陳子凡當然巴之不得,當天就把住院手續辦好了,從那天開始陳子凡便開始了家、醫院、公司三頭跑的過程,雖然十分的辛苦,但是陳子凡卻甘之如飴。
而丁燭也十分的舒坦,她需要時間,需要康復的時間,需要變強壯的時間,在這種情況之下,住院是最好的選擇,既能讓陳子凡沒有那麼多時間管盯着她,也能給她一個正當理由改變自己的身體。
畢竟,做以卵擊石這種事的都是傻子,她丁燭又不傻。
站在鏡子面前,丁燭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身體,雖然體重達到五十六公斤,但是從住院第一天她就開始鍛鍊除了左手之外的各個部位,並沒有讓她看起來肥胖臃腫,反而讓她的身體變得十分健康,有力的肌肉服帖的貼在她的骨骼上,體態勻稱而健美,除了還沒有拆掉石膏的左手,一切都讓丁燭滿意。
“現在其實可以活動一下左手,雖然還沒有拆石膏,但是這麼長時間了,骨頭已經長好了,多鍛鍊鍛鍊,避免肌無力。”復建醫生站在丁燭身邊,一邊指導丁燭的動作,一邊無意的提一下。
丁燭連忙裝出一副“原來可以這樣操作”的表情表示了感謝,轉頭就真的開始鍛鍊左手了,她自然不會告訴復建醫生,其實她早上兩個月之前,在每天晚上陳子凡離開之後,她都會堅持鍛鍊左手,雖然現在還比不上右手的臂力,但是比起住院前原主那個破身體已經好了不知道多少了。
等到丁燭回到病房的時候,正好遇見了來送飯的陳子凡:“薇薇,你去哪了?”
“去復建室了。”丁燭聞着從保溫桶裡飄出來的香味,才感覺到經歷了一下午的體能訓練後真是餓極了。“要是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或者想辦法調監控。”
“我哪有不相信你,我就是關心你,這復建得慢慢來,你不用太心急,這哪是一天兩天的事兒……”陳子凡的表情有一瞬間不快,但是立刻就被他掩飾了過去。
“晚上吃什麼啊?”丁燭才懶得聽陳子凡的廢話,她揹着手走在前面,活動了一下脖子打斷了他的爭辯。
“都是你愛吃的。”陳子凡也沒有生氣,連忙伸手扶着丁燭走進了病房,當然其中不忘記挨個跟病房裡的病友和家屬們打招呼。
誰也沒有注意到走在前面的丁燭臉上那彷彿看死人一樣的冷漠表情以及脣角邊的詭異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