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亂數據點穿成記憶之鏈，猶記得當年天波震示後，佛門大德高僧曾立下毒咒，除非西湖水乾、雷峰塔倒，否則白娘娘永不現世，接着以法海無邊玄氣固化西湖之水，並以千年梧桐柱爲中心，以營造出雷峰塔的永不倒塌，當真是可驚可愕。
試看對陣天門陣時，施恩花費了多少時間、多大精力才完成那麼一個“三觀不正”的殘陣？如今的雷峰塔鳥雀靜不飛，山上佛塔螢色和藍色燈光也一齊亮起來。
燈光把佛塔周圍山頭都映藍。
在無邊夜色裡，這燈光顯得非凡地奇異。
白衫初脫舊的她是否已經徹底解脫？站在陽光裡，他雙臂大張，深深的吐出一口氣，像是和她，也與過去的自己告別。
他也說不清自己特意過來算什麼，故地重遊？還是日後離開吳越國的一個紀念？他的手指從碑刻文字上拂過，石碑只餘下半截，文字遍佈青苔，後面似乎有博學宏詞之類的文字，卻不見題跋，不知道是不是當年一場激戰毀去。
冷冷清清，燈火渡頭，可不正是最好的實驗地點？想到就幹，施恩拿心覺又掃了一圈，很輕鬆就找到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當下開始往回走，一直走到剛剛經過的一堵半截青石古塔門口，這地方，是一間沒有任何裝飾石造古塔，黃土色煉瓦縫隙中填滿沙子，受到風霧侵蝕古代佛塔遺蹟只剩下低矮圓柱形荒臺。
整體看來就像是屹立在懸崖上無明燈塔，或者是已經圓寂風化坐禪高僧。
擺好隨時撤退的架勢，施恩興沖沖地開始科學實驗。
首先，施恩開始小心翼翼地往仙玉傳承裡映射神魂，被施恩當成一號實驗品的這顆仙玉傳承恰好是品相最差的，被三味真火燒成焦暗色的殘塊，裂紋細縷如蛛網，映射神魂後也不見異常，什麼也看不出來。
神魂蜻蜓點水的進進出出後，確保對方具有一個最低限度的體積，也就是所稱臨界體積。
能使鏈式反應繼續下去，能補償被其它不產生裂變或者逸出反應堆而損耗的中子，收工，不見鬼子不掛線的掌心雷就算製作完畢了。
理論上，這顆掌心雷應該有一名大宗師全力一擊的五分之一威力，然而真實威力究竟如何，需要實戰檢驗。
深呼吸，施恩把手中的“掌心雷”砸向了古塔荒臺的禁牆。
指甲蓋大小、毫不起眼的“掌心雷”砸到石質塔面時竟然頓了一頓，就彷彿粘到上面了一樣，施恩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卻連“居然是啞炮”的心念都沒有來得及升起，那“掌心雷”突然狂猛爆開，鼓如鳴鼉！青磚混合糯米築成的古塔上炸開一個大洞，風鈴亂響，龐大而散亂的元氣轉瞬間涌了過來，施恩便保持着抱頭蹲防的姿勢，毫無抵抗的飛了出去。
良久，煙塵散去，施恩灰頭土臉地從廢石斷樹間爬了起來。
事實上，雖然看上去誇張，但吸取了炸藥獎主人一家一姓血的教訓，他早就運足了內氣護體，
只不過，駭然的低頭一看，長袍內襯裡，被修補過的木棉袈裟竟然已經被四處飛射的碎石射破了數處。
施恩喜悅之餘也大感驚奇，雖然有強弩之末的因素，但這正四品下武者的肉體居然勝過了術鎧？而大宗師部分實力的一擊堪比坦克主炮！這不科學！初戰告捷，施恩乾脆把那枚最大卻色澤不是最好，類似孔雀石綠的“掌心雷”拿了出來，然後開始往裡面灌輸神魂作爲引信。
這一次施恩再不敢託大了，他記得在科技世界，在那裡的第一次大規模殺傷性武器運用，衝擊波和熱的作用是和輻射的作用混在一起的。
然而第一個受難於烈性輻射的人則不然，實驗室裡曾有一個人把他的手放到反應堆上。
突然間，反應堆超過了它的臨界大小。
一場失控的鏈式反應開始了，並釋放了巨量的輻射，造成了迅速加劇的惡化和大面積的水皰、脫皮、手指上惡性循環的影響、最後是環疽，他病倒，他死去。
所以不想成爲先驅的施恩在找到了合適的靶心以後，退出了將近十丈，才以推鉛球的姿勢奮力扔出了“掌心雷”。
只聽轟隆的一聲巨響，“掌心雷”爆炸的地方竟然升起了一朵小小的蘑菇雲，暗綠色氣流如同海潮般涌出近十丈遠，雖然一觸及收，但是所過之處，就連塔上的風鈴也給燒得通紅，滴答滴答的落下來鐵水，更別提塔身轟隆隆地倒了下去！待到煙塵散盡，爆炸中心就只剩下一個彷彿是被天降之物砸出來的大坑，邊緣隱隱透着琉璃光澤，令人望而心驚。
施恩被震住了。好半天都合不攏嘴。
總算在有閒散人被聲光效果吸引來前，開步如風離開了肇事地點，反正來雷峰塔進香的人流如織，達官貴人也不少，護衛隊中臥虎藏龍，可追查不到他這個明面上的紈袴膏粱子頭上。
施恩一邊走一邊想着，與面上的雲淡風輕不同的是，這實驗結果蠻值得開心，不是說施恩沒有實力作到這一切，事實上，即使不提他本身有所小成的《太素功》，初窺門徑的《山海凌雲》和《太昊拳罡》上記載的玄術拳罡也是各有妙用，就是純論一堆戰利品符籙的威力，也要高出這次爆炸不少，絕不會低過半分。
然而最關鍵的問題是……呵呵呵，性價比。
爲什麼不用符籙對敵，非要多此一舉？一來是因爲紅塵濁世仙玉傳承太稀缺，若不是打掃戰場發了一筆橫財，只怕施恩也捨不得當成消耗品往外扔了。
而像修真界的仙玉卻是遍地都是，現在生財有道就不同了！符籙術鎧之類屬於軍備物資，都被官府和各大家族壟斷，市面上等閒難得一見。
而仙玉，找個爲仙門修士服務的坊市或者高端拍賣行買進賣出，花點時間造出來百十顆放身上，基本上就相當於施恩憑空三級跳！二來是因爲不算施恩這個靠激發血脈入門，又靠特異手段製作符籙，施放玄術的傢伙，目前公認的標準，是煉氣入門境界的修士，一
日當中修煉的玄氣，也就只夠釋放六個煉氣流品的玄術而已，煉氣期修士，境界每當提升一品，能施放的玄術就增加六個，以此類推，正合人身五運六氣之道。
即便是施恩，有武者氣場，有變異神魂，可以通過高頻振盪心覺，架設元氣結構圖來完成施術，然而本小利微，也不懂仙門秘傳的畫符手段，施放玄術對他自身玄氣的消耗，實在太過龐大。
再怎麼節省，也不可能信手拈來！而這東西，雖然數量太少，零敲碎打的話，基本發揮不出什麼作用來，威力也不可控，目前只推斷和大小、品相、物性有關，弄不好多費周章，頂多能造出個爆竹來，不到火樹銀花不夜天的時候用不上。
但是，如果像某著名老遊戲的絕招，“千金一擲”，一次性扔出去個密集陣……舉國之兵來了也給跪了吧？儘管這東西的輻射性質會分散一部分威力，但也足以頂得上一個煉氣巔峰的玄術了。
雖然有點高射炮打蚊子的嫌疑，不過能達到目的就是好事。
若是用好了，不止對還丹期的修士都能有自保之力，人仙級修士若是出其不意陰了進去，只怕也討不到好。
當然，想法是好的，總是開了一條新路，前途也是光明的，但從來沒有人走過的道路太曲折。
當務之急的問題是，一來樣本太少。
這可都是小錢錢啊！二來是長遠來看，問題就是不是人人都可以有施恩這樣的遭際，這東西和非物質文化遺產一樣，只能是施恩本人手工製作，不能流水線生產，也就是說，施恩如果想要普及化“掌心雷”，甚至建立傳說中的擲彈兵部隊，自己就得化身機修狂人！至於推廣思路不但難，而且有太阿倒持，主弱臣強的危險。
所以說，如果想要推出“掌心雷”二號，還是任重而道遠，起碼要等到施恩成就人仙真人再說。
比較起來，製作符籙是一件多麼簡單地事情！有《黃帝九鼎神丹經疏》裡面入門級的符書，也有大量對照實驗材料在手，施恩夫復何求。
所以在這半年內，基於青年教師的職業屬性，他早就開始試着製作玄術符籙！符籙作爲玄術的替代品，大致可以分爲鬥符、籙像咒符、護符佩籙、緯書籙圖等等，這些他是知道的，但符籙並非按照劍俠小說中玄符、地符、靈符、神符等等劃分，而是分屬二十四治氣，依據借力於昊天玉皇、天師靈官、十惡十善、天罡地煞、河嶽英靈等一衆天仙地祀的權能不同，威力和用途也各不相同，這倒是出乎他意料之外，果然紅塵不是網遊啊。
非常人行非常事，所以他只用了一個月的時間練級，就達到了基本功的要求。
也許對身處紅塵的凡人來說，製作符籙需要誠心正意的基本功要練很長時間，但科技世界精挑細選出來的情治人員可以辦到將個炮臺構圖畫在一隻美麗蝴蝶素描之中。
對經過神魂中千年空想、心性錘鍊，修心有成的他更沒有太大的困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