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然一聲冷笑,那顯然出身蘇姓故國遺民的武者夷然不懼,劍技一領,腳踩寒雞變七星,身形倏然一搖,繼而一擊刺出,劍氣暴漲,雷霆橫飛,劈刺之間,凌厲無比。
星星點點劍氣,交織出幽幽光影,在夜色裡急劇變幻,瑰麗而詭譎。
每一點劍氣,都代表着千錘百煉凝鍊之功,一經催發,極其可怕。
一舉手一投足,千萬道劍氣如杯弓蛇影,倏生倏滅,奔走流動,虛幻不實。
遠處,狂風烈烈,數條人影疾速搶來,銳喝如雷,猶在耳邊,金風鳴,劍氣千幻,已經迫近眼前,範大少爺派後續接應強者這時終於趕到。
行動間已經隱隱形成包圍夾擊之勢,意圖鉗制那少年人。
猛烈狂野寒潮肆虐,懾人心魄,勁氣破風,利刃呼鳴,奪下的馬槊在施恩手中幻化出虛影千條,凌厲無匹殺着,千鋒如一,所向披靡,敵騎連人帶馬拋飛翻倒,逐一倒斃,無人能擋。
不過範大少爺調動義從騎兵人數衆多,遠超施恩預計,而多年吳越邊軍出身,劍頭舐血沙場征戰日子,又使得這些義從武者非常地兇悍善戰。
撲攫搏擊之時。
瞬息之間,無儔劍氣便與百戰精兵內氣碰撞糾纏氣芒劍影,閃掠轉折,飛沙走石,無堅不摧罡氣呼鳴四散。
施恩怒喝中,慘呼嘭嘭連響,一團旗花煙火飛上半空,散發璀璨紫芒。
明月半彎,銀光黯淡。
施恩赤腳佇立,擡頭仰望星辰遍佈夜空。
蛩秋蟲,自鳴得意,涼風拂過樹梢。
大地寒涼。
又回來。
站在這片曾經讓他狼狽逃竄大地上,施恩突然間覺得自己已經與這片古老土地血脈相連。
這讓他有些吃驚,在黯淡月光下,腳下澤國似乎發出低沉響聲,那是大地心跳。
殺伐卻是剛剛開始。
遠處居中調度陸都虞候,眼中精芒劇盛,殺氣愈濃,冷笑一聲,馬速沒有絲毫減慢。
毫不停留,宛如狂風,藉助不斷提速戰馬,挾帶着雷霆萬鈞般威勢和衝力猛壓過去。
體內內氣沸騰。
邊軍出身,陸都虞候也算是見多識廣,見過不少能人異士,眼力不俗,只望一眼截路之施恩。
便知棘手,這人雖然十分年青,神情倨傲,不好對付,是有資格幹掉他對手。
雖然義從騎兵出師未捷先後遭遇了範大少爺瞎咋呼,獸潮等意外,從主角成了配角,致損近半。
但陸都虞候眼中寒芒微閃,全神貫注於施恩身上,並不理會其它,戰意囔湃,蔓延全身,心覺則如冰雪一般,他只是看夜裡調度混亂,又覺得施恩身邊範姓家將圈也似乎有些畏難,這纔想抵近些,自信鐵騎突出無往不利,誰知道便露行藏,被施恩鎖死氣場,除非他示弱退走,也就只餘對陣交鋒一途。
而他又怎能在此刻稍作退讓,二話不說,殺向敵陣,難得有親自動手殺敵機會,馬上將冒險好戰之性表露得淋漓盡致,這種衝鋒陷陣式對陣,調度並不需要居中手控。
眼下這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遭遇,恰是一種極限修行磨練,施恩
單槍匹馬如此,他還怕什麼。
敵騎鋪天蓋地,施恩眼前盡是黑壓壓人馬,閃耀地劍槍。
殺得性起,施恩手中奪來馬槊蕩起烏光虛影萬千條,殷雷滾滾,聲勢懾人,當路地義從騎兵連人帶馬橫拋翻滾,死者無算,甚至冰冷氣場已可令敵騎七竅流血。
嗡嗡馬槊怒鳴,怪音震耳,光雨般破入一騎中宮空隙,瞬間格殺,馬槊翻飛,貫滿勁氣,一路猛殺,大顯神威,只要進入施恩槊勢籠罩範圍,敵騎必定濺血倒斃,無一倖免。
而施恩左右無一不是兇悍強橫強者,所過之處,如快劍切豆腐,那叫一個波分浪裂,伏屍塞途。
距離拉近。
兩方同時動作。
陸都虞候拔劍出手,劍化虛影,以妙至毫顛角度疾劈而下,雷音烈烈,直摧心覺,這一擊已經暗含音波攻擊和血脈靈術攻擊地手段。
對方雲紋劍器已迎面直搗而來,精準無誤封殺陸都虞候劍路,用勁氣之巧妙,速度之迅快,精妙絕倫,教人無從變招,只能硬拼。
“轟!”對方全身一震,顯然沒有想到戎馬倥傯陸都虞候這一擊力量如此驚人。
劍器相交。
力道抵銷,凝定不動,詭異之極。
雙方氣力驚人,不相上下,蘊含玄氣量也非同小可,故而出現這等詭異形勢。
施恩悶哼一聲,抽開雲紋劍器。
陸都虞候回馬騰空,如獅虎騰擊,從高擊下。
他所學楊家槍苦練多年,而範大少爺也是慷慨,先送來一份陰陽家絕技蛇形刁手秘傳讓他揣摩,雖然缺少仙門真意,威力仍然不可小覷,劍如蛇擊之凌厲,如蛇撲之刁毒,狂攻猛擊。
施恩處變不驚,絲毫不亂,沉重雲紋劍器大開大闔,頂住陸都虞候狂風驟雨般兇猛劍勢。
陸都虞候一口氣攻出十七劍,每一擊都勁氣道十足,風雷俱作,路數刁鑽,無隙不入,對方年輕氣盛,卻一聲不吭,在剎那間連擋他十七劍,不但守得穩如鐵桶,潑水難進,還帶着凌厲地反擊之勢。
如此厲害強橫對手,陸都虞候尚是首次遇上,只覺痛快淋漓至極。
劍吟如雷,寒光如練,猝然匯聚,勢若雷霆。
劍同君臨,浩蕩席捲。
浩浩蕩蕩地內氣遊刃有餘,破開劍氣網羅,狂涌而入,順着劍勢,斜斜楔入輪轉如意滔滔劍意中。
轟轟巨震聲中,鮮血流散,但挾帶着無儔劍氣雲紋長劍偏轉側帶,在巨浪狂潮般涌來內氣中借力斜斬,橫削帶抹。
流光逸電,劍影錯落,嗡然尖鳴,如蜻蜓點水,悠然斜掠,倏然彈起,劍氣陡盛之際,巧妙一個轉折,劍如蛇羣昂首,光雨撲攫,這最終一着,卻是將蛇形刁手演化劍掌絕式巧妙揉和,在這刻使來,與衝陣軍勢乳水交融,天衣無縫。
一聲低鳴響起,剎那間漫過夜幕籠罩下血紅丘原,沉寂大地猛然震動一團模糊虛影,乍隱乍現,氣場狂野,瞬息之間席捲天地,詭異殺意與遠處騰騰火光相映,暴戾到極點。
虛影倏動,人劍一體,雲紋劍器咆哮如虎,楔入劍勢,幻電飛虹,合而後張,霍霍劍光,流瀉而出。
兩強相鬥,天翻地覆。
下一剎那,施恩一個側翻,就地一伏,陸都虞候一擊劈出,人影劍光閃動,那末路少年已從他視野地死角掠過消失。
陸都虞候正要窮追,驀地眼冒金星,駭然急退,這纔看清楚對方已經金蟬脫殼,施恩掀起了死亡義從外罩披風罩頭蓋腦,阻住他地視線。
陸都虞候臨機應變,手中馬槊,藉着長兵重器之利。
已到施恩身前不足一尺距離,濃重殺機和着馬槊破空金風。
攝人心魄。
然而只是這一剎那,戰況極之慘烈。
在槊尖及體剎那,間不容髮之際,施恩宛如鬼魅一般,倏然消失在馬槊前方。
老將陸都虞候本能回力抽槊。
挫身後退,這才驚覺施恩騰挪一躍,業已欺入馬槊攻防內圈,一舉截斷分拆他與部下牙兵地劍槊合璧之勢。
且腳踏馬槊,立足其上,劍化狂風,以攻爲守,硬生生地迫退凌空撲擊部下牙兵。
陸都虞候雙膀叫勁,意欲抽回馬槊,再組凌厲攻勢,然而身體一晃,馬槊上傳來怒海咆哮一般洶涌大力,這年輕世家子弟,不知道使什麼卸力化勁氣地高妙心法,竟然將部下牙兵凌空下擊所蓄積釋放內氣,一股腦地轉嫁到他老將身上,這往少說也都有部下牙兵蓄力一擊七八成威力,何況施恩還十分地過意不去,其中又還夾雜銳利猶如鋼鉤鐵爪一般勁氣,兇猛凌厲,兩股大力洶涌如潮,霸道勁氣猶如怒海咆哮一般蠻橫地破開他護身內氣,逆攻內腑,赫然是昔年老上司朱延壽賴以成名千蛛萬毒內氣。
陸都虞候心中駭然之際,施恩又順手附送他一道,槊上傳來內氣,霸道而又凌厲,化不了也頂不住,這下可是買一送一,關懷備至,人情周到,但他老將陸都虞候也不是傻瓜,立即棄槊後退。
老將陸都虞候棄槊不可謂不快,部下牙兵殘肢斷臂還在空中轉折迴旋,他已足尖點地,奮力側滑,斜退兩尺。
無如施恩不肯放過他,誓要拿他南國老將聲名,立威於當前。
屍身尚未栽倒,施恩身形如魅,丈八馬槊一楔而入。
馬槊發勁氣,無形無影卻宛如鋒利槊尖,嗤然尖鳴,疾點敵人胸前大竅要害。
施恩聚元催力,馬槊瞬間烏光湛湛,氣芒吞吐,銳利兇猛。
馬槊嗡嗡顫動,竟然發出猛獸低吼一般悠長刺耳悶響。
在施恩斷喝聲中,馬槊弧彎橫戳,如獅虎騰擊,直撲敵人而去,凌厲兇狠。
這還所推想陰陽家蛇形刁手演化劍掌式中一式絕殺,想在老將陸都虞候身上試試威力到底如何。
老將陸都虞候已經領教過施恩地本事,見這一式凌厲無比,自是不暇追擊。
且他丈八馬槊乃是長兵重器,對上施恩冒險出奇一寸短一寸險,以短擊長,形勢自是於他不利。
常理他必須保持距離,才能克敵致勝,否則便須暫避鋒芒,以圖再戰。
但老將陸都虞候是何等心高氣傲之人,豈肯暫避施恩鋒芒?冒險出奇便是老將陸都虞候唯一選擇,一時間他熱血沸騰,彷彿是回到了青春綻放,白衣如雪,來去如風的日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