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擊無成,然後施恩輕輕地拍出一拳,而他這一拳,卻沒有對準任何一個範姓世家甲兵,就像是擊打虛空一般,非常隨意地朝着一個莫名其妙方位按出這掌。
但那毫無間隙長劍,在接近施恩身體時就收到不可視力量擠壓。
一道閃耀着金色光芒遮天龍影掌爪緩緩拍落,那隻掌爪在他們眼中好象有着奇異魅力,掌爪裡面出現一個肉眼可見四色漩渦,漩渦中彷彿有着無窮吸力,吸走他們所有勇氣和氣力。
時間在這一瞬間流淌得無比緩慢,天地在那隻掌爪落勢之下不復存在,雖然那隻巨大掌爪速度看上去很慢,可是他卻像能直接穿越天地一般,幾乎在瞬間便已擊到那十幾名甲兵殺手頭頂!一聲巨響,劍陣與龍影掌爪相接,磨擦出四射火星,如煙火般照亮周遭深空。
鏗鏘有力響起清脆無比金鐵交鳴,十幾柄千錘百煉長劍寸寸皆裂,劍斷,那十八名甲兵殺手在同一時間中掌,他們身子好象給大山壓着一般,迅速矮下去,驚呼聲中,他們身體竟然自行飄起來,好象給一股大力吸引着一般,旋轉着飛快地升上半空,然後十幾個人脖子也噴出如泉血水,將白衣染成血色。
完整天地被劍與手分解得支離破碎,澎湃氣勁衝擊着每一寸天地,藤片斷枝花草塵埃到處亂飛,瀰漫着瘋狂囂鳴。
宛如一顆顆隕落流星墜落塵埃。
施恩轉過身來,大範老子已經整個人僵住,那剛猛無儔地擊在敵人胸前拳頭就這麼停在施恩胸前,頭上豆大汗珠不停地沁出。
方纔剎那間,他貫注幾乎全部力量一擊居然像擊在空氣中一樣,連一點響應反應都沒有,就這麼消失。
而整個天地以他爲中心瘋狂塌陷,龐大無匹壓力,宛如山嶽般壓制得自己動彈不得。
施恩後發先至,搶在金蛇纏絲手及體前生生擒住大範老子拳頭,發一聲吼,五指間碧光流溢,只聽大範老子慘呼一聲,臂上蛇形竟已被震粉碎,尚喜他的生性極悍,竟能硬忍住疼痛,雙肩一顫,居然自行將雙腕震脫臼,自施恩抓中滑出,更不退走,反而就地一滾,半沉地上血泥水中,雙腿連環蹴出,如毒蛇般繞着施恩下盤攻上,招招皆取鼠蹊,施恩見他果決迅捷如此,也不由得讚一聲好,卻仍不退讓,只是身子微微一側,先避其鋒,左手隨就閃電般掠出,一抹,將大範老子腿勢稍制時,右腿提起,若開山嶽般只一記蹴踩,大範老子竟連呼喝也沒有一聲,就被重重踩進土中,那漩渦一般內氣撕扯着他手臂,將他臂上術鎧撕成片片黑蝶。
大範老子一節一節地擡起僵直脖頸,看着屹立如山施恩,不甘地咆哮一聲,他猛地一收拳頭,暴退出幾丈遠,然後猛地一運勁,周身肌肉暴脹,上身衣物竟盡皆崩裂,露出一身虯結質張,閃着汗水亮光堅實肌肉!褪去了
衣冠楚楚,袒露出蠻荒野性本能,原本在他周圍靜止空氣竟然開始旋轉流動起來!而且旋轉流動得越來越快,將他本來被寬袍大袖掩蓋住的高大魁梧身形襯得更威風凜凜!擊出另一隻拳頭。
但壓力越來越大,全身骨骼彷彿無法承受巨大壓力做響,掌勁汪洋之中,他拳好象被無數絲帶束縛一般,出拳時無比緩慢。
遙遙地看着那雙蒼白宛如透明手掌緩緩印來,實際速度白駒過隙般迅速。
又是一串碎骨聲,大範老子另一隻手臂骨胳也已給震成粉末!兩手被廢大範老子縱身躍起,他動作無比緩慢,右腿踢空,再出左腿,施恩突然消失,堪堪避過大範老子這一腿,再次出現時,施恩已到大範老子身後!來!最後猛烈重拳擊中大範老子換上的術鎧,拳頭硬生生撕裂連玄術都能防禦術鎧,將術鎧打凹陷進去。
黑色術鎧發出沉重碎裂聲,大範老子被這最強力一拳打倒在地。
施恩毫不放鬆繼續追擊,右拳瞄準對方頭部直轟下去!一聲天崩地裂般巨響響起,拳勢撞擊到地面,穿地而入。
泥土和碎草竟被灼燒得冒出濃煙,然後盡數融化,再凝固成硫璃狀物體。
那拳勢一直鑽進近五丈深地下,這才消彌於無形,而地下,已然留下一個直徑三丈,深達五丈渾圓大坑!強大破壞的恐怖,擋者披靡!大範老子陡然慘嘶起來!他以超過進攻時候數倍速度,像一隻皮球般被生生打飛出去,接連撞斷兩棵林木,重重摔在地上。
五官已扭曲,那一拳彷彿已將他五臟六腑完全攪和到一起。
他身軀因爲劇烈痛苦而扭曲抽搐起來。
全身骨頭,似乎都寸寸斷折,粉碎。
皮膚表面好似奇寒無比,但是身體之中卻有一千個太陽在烈烈燃燒!直欲將自己焚成無色無味乾澀塵土!溫度無上限地瘋狂暴漲,術鎧宛如要融化般開始變形。
他這一開口,發出不止是聲音,還有鮮血,之中更夾雜着暗紅色五臟碎塊!“你已經成就了……大宗師……武道神通?”施恩最終沒能留下大範老子,和範純仁這種沒吃過虧的大少爺不同,大範老子始終知道,想要變強還是需要訓練,但是敵人並不是稻草人,而是活着的人,同時也是跟自己一樣配劍,一樣想存活下去真人武道宗師們,怎麼做就會身陷危險?怎麼樣才能安全地砍下敵人項上人頭?只能靠着在實戰中親身體會,只在校場上練習揮劍毛頭小子,並不可能贏過爲求生存而練就高強劍技武者,如果想要斬殺這些人,不能力敵就必須出其不意或是巧思陷阱,有時還要腳底抹油走爲上策。
打是打不過,但若要腳底抹油,施恩也沒那麼容易拿住他。
而施恩雖然再次成功甩掉麻煩,卻也付出慘重代價。
在那荒無人煙山
嶺裡捉迷藏結果,就是精通荒野求生的他,居然連兔子都找不到一隻,他只好每採摘野果充飢,一張罪快淡出鳥來。
所以這天晚上下山後,施恩纔會就近潛進鎮海縣,想要填飽自己餓得咕咕叫肚子,沒想到夜深尚未人靜,卻已萬家燈火!施恩抹一臉蒼灰,在馬上逸興懶散進鎮海縣。
他品味着胯下從追兵手裡繳獲良駒,四蹄有節奏敲擊在由丈把長大石板排鋪築成路面上,發出十分悅耳而有韻律音節!形成一首美妙組曲!鎮海縣坊市中,夜市方始,人潮如鯽,摩肩接踵,多有河北、河東等藩國商客搬運現錢、絲綿綾絹,往來交易買賣,極爲繁盛。
東來西往,行客如流!他一騎孤影隨人潮流動,左顧右盼,意緒方興,見身側之人羣,紛紛走避讓路!施恩暗自戒備,陡見其中多是縮頸掩鼻者,拼命向兩旁逃去!初時驚訝,及則忿怒,最終是豁然頓悟!多日急行、廝殺、奔馳,衣不解帶,汗溼重衣,溼了自幹,幹了又溼,滿身汗酸臭氣,十步尚濃,怎不令人掩鼻而逃,退避三舍,如逢瘟神!他心中自忖,這到是保護色不是!前行數街巷,在他尖銳視線下,尋到一處小巷中,斜飄着一竿布招,上書有斗大估衣兩字招展店鋪,立即策馬急穿而入!將馬匹散放門前,掀門簾而進,櫃檯上站起一位四十餘店東含笑道,“客官你……閣下需要些什麼衣袍行頭,小店內綾羅布帛貨色周詳,男年老幼尺碼齊全,文武商農各階人等,款式新穎!包君滿意,價錢公道!”看他倒是敬業,沒有那狗眼看人低的俗套故事,畢竟現在還不是逆旅息肩望門投止辰光,來人又不是辦貨行商,施恩點頭道,“我是儒門天下書院學子,和朋友遊學誤入山中失散,一身狼狽,要一套青灰細布博袍連袴,白紡綢褻衣短袴,扎髮絲帶,一雙重底布襪,薄底快靴,另外想借貴店浴房一用,沖洗修整一番,將新袍換上,可否行個方便,有急事東行去書院報道,便不在貴寶地住宿”。
店東哈腰接口道,“原來是讀書郎,方便!方便!浴房水正熱着,客官你請進入後進,由小的們伺候!都死到哪裡去了!”一名學徒工,手捧一包衣物送來,店東在算盤上口宣着價碼,嗶一撥弄道,“靴襪衣袍合計白銀二十二兩五錢!”施恩掏出三十兩白銀道,“多餘的打賞,快帶我去浴房!打擾!”待施恩洗個熱水澡,換穿新袍,梳頭整面,一身上下光鮮,身上便似輕十斤似的!出得估衣店,長街盡頭,往右拐。
道路漸窄,道路兩旁有不少小作坊小商鋪,雖然是這樣風雨天氣,還是有很多店鋪開着門,討價還價,嫌醜嫌貴,夫妻拌嘴,孩兒啼哭,諸般種種。
彙集成一路地熱鬧。
脫離了荒郊野嶺,重進入人間浮塵,施恩索性就在臨巷口飯鋪大排檔上,化去兩錢碎銀,吃個酒足飯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