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風浦吹,施恩只覺得胸口一陣壓抑。
對方同樣是道武同修強者!施恩第一次和這種道武同修卻毫無風範強者交手,只覺得神奇無比,虎背熊腰的男子以毫無破綻快速攻擊朝着施恩進攻,少年大宗師躲開男子所有攻擊,並且一步步向後退.
趁着對手換招時候,施恩使出中盤迴旋踢,虎背熊腰的男子蹲下來迅速後退,進入小巷裡面,使出迴旋踢施恩往前衝,男子沒有停止移動,施恩腳站上小巷邊緣,而虎背熊腰的男子蹲在小巷裡頭,站在小巷邊緣施恩要是發動攻擊,只會掠過虎背熊腰的男子頭頂,然而施恩並沒有攻擊,他修正角度前衝逼近到虎背熊腰的男子斜前方,接近到兩人身形幾乎重合在一起之後倒立,以雙腳夾住敵人脖子。
兩名男子扭打在一起滾到地上,在小巷居中分開,施恩向後飛退,兩人再度隔着小巷對峙,天時不如地利,施恩沒有犯下與範純仁相同失敗,以雙腳夾住敵人脖子攻擊,是他突發奇想,察覺到攻擊可能會落空危險,他將五兵手攻擊改成摔技,然而那圍攻者首領對應施恩摔技而使用掙脫武技,在不到一剎那時問內,他就將這樣武技使用完成,虎背熊腰的男子在小巷邊緣繞圈,施恩朝着男子右前方位置前進,並且使出中盤踢,虎背熊腰的男子退到左後方,施恩則是連續使用踢腿武技,還加入使出技巧以免攻擊過於單調,封鎖虎背熊腰的男子攻勢。
虎背熊腰的男子就這麼一步步後退,背後逐漸逼近貼着磚塊材質牆壁,磚牆上頭有着白色窗緣,隔着半透明窗戶可以看見盆栽,如同戰鬥時候位於低處會不利,背對着牆壁也是不利要素,因爲受到攻擊而撞上牆壁反彈身體,將會成爲空中絕佳目標,少年大宗師把虎背熊腰的男子逼入不利位置。
施恩蹲下揮拳,那圍攻者首領蹲下防禦,施恩從蹲下揮拳接到下段踢,虎背熊腰的男子輕輕往上跳,施恩使出下段踢,改爲將腳尖高高擡起往上踢,施恩這一踢反擊命中男子跳起來身體,虎背熊腰的男子身體飛上高空,男子身體被牆壁反彈,他在空中回身恢復態勢,施恩前進並且放出速度最快拳頭,配合施恩揮拳,虎背熊腰的男子再度在空中翻身,他重心偏移身體抓住白色窗緣,施恩拳頭落空,那圍攻者首領利用牆壁使出三角跳,落到施恩背後,一腳上踢,已經被逼退至角落那首領一撐他腳踝,一個前手翻輕盈地翻過他頭頂,落在他身後。
施恩又一腳踢向後方,那首領身體微斜,將他踢來腿扣在腋下,一轉身咚地一聲,用背部將他推到街上。
街壁被砸出一個一人高凹洞,牆皮不停地剝落着。
施恩一口氣被壓在肺部,劇烈地咳嗽起來。
施恩調息時間還沒結束,毫無防備背後挨一記向上掌打,再度傳來反擊,施恩身體浮到空中,虎背熊腰的男子朝着浮在空中身體出拳,使出接下來重新出拳,施恩身體狠狠撞上牆壁,男子以向上掌打迎接他反彈過來身體,然後往前衝,中途前衝改爲出拳,
片刻之後再度出拳,竟似寸勁兒一般,接着使出三百六十度迴旋踢,拳勢如疾風驟雨,只差一點就要印在施恩胸口!施恩無奈,只好挺劍向對方衝過去。
卻聽到颼颼颼幾聲破空勁響,也不知是什麼物事打在周圍,砸得青磚進碎,揚起漫天石粉。
那圍攻者首領冷笑一聲,趁機將掌一晃,斜斜地在施恩那雲紋青鋼劍上一按,躲過施恩那如風雷一般攻擊!施恩劍刃一轉,向着那人砍過去。
不料圍攻者首領動作飛快,一爪剛被格住,左手又屈指成爪,在施恩肩上扯下一片帶血衣布!他攻勢變得極其狂野,毫無花巧殘忍粗暴,卻非不具章法。
施恩一閃他便追擊,一擋他便破壞,以速度拚速度,力量拚力量,一瞬間施恩盡落下風,連精妙無比五兵手也派不上用場。
更要命的是,改採獸爪攻擊之後,圍攻者首領便不再使用膝肘拳腳,而是直接劃破他皮膚肌肉。
施恩全身氣血澎湃,每一下都是血濺五步,就算憑藉過人反應避開要害,這種攻擊不啻放血,拖也拖死他。
他畢竟實戰經驗不足,不多時五兵手法已施展不出,門戶全潰招不成招,連爛熟滄海劍也不復初戰時風光。
兩人便似一對街角鬥毆的小地痞,只是他們動作更快,破壞力更強,原始撕扯在月光血霧間,有種妖異難言殘酷之美。
圍攻者首領揮動利爪,攻擊持續一刻鐘之久,鼻端嗅着混合沙土松木氣息血味,耳中聽着悶鈍哼痛,體內獸血欲騰。
他許久沒嘗過這種興奮得全身戰慄美妙快意,這也是他無法自制,動手凌虐這名高額懸賞通緝犯。
真正原因,沒錯,他的使命就是戰鬥。
他是個豪門貴胄私生子,在一個既無固定職業亦無固定住所商女家庭中長大。
十歲社學唸了一年就輟學離家出走,從同齡孩子們上私塾與社學時候開始,孤苦伶仃的他,就已經在陌生的小巷裡過着鬥毆生活。
在鎮海縣一帶以各種方式求生養家,做過要飯花子和油坊雜工,又在街頭鬥毆中鍛煉出一身本領,成小地痞的頭。
當那些有着相同境遇傢伙一個個倒下時候,年僅十二歲他就已經被本地閻王門收爲打家。
十三歲時他曾隻身駕駛小船通過暴風雨裡鎮海軍灣,別人都難以相信。
後來他攢一點錢,買一隻小船,原本是爲好玩,不久卻結識蠔賊,便也做起不要本錢買賣,糾集一夥同伴駕船去偷竊鎮海軍灣養殖戶珍珠和蠔,甚至燒燬別人船隻。
那時他才十五歲,卻已有一個十六歲外室,在船上安一個家。
他打架酗酒大笑狂歡,在幾百裡海路上自由荒唐。
不久以後他卻通過了閻王門結識海灣捕頭,又反過來做捕頭幫閒,去追捕盜竊養殖品賊。
十七歲時,他上一艘捕獵船做水手,因爲從小在海灣裡玩船,駕船很有本領,年紀雖小卻深得船主和同伴們贊
許。
又因爲從小飽經摔打,能夠在水手艙裡參加水手們最野蠻活動,交許多朋友,逐漸從早期矇昧中醒悟過來。
他立志掌握當時貧家小戶最能出人頭地技術,軍工,便到百鍊坊去求職。
他對掌櫃說爲學習技術他什麼苦都可以吃,掌櫃便讓他一天干活從早到晚,沒有一刻得閒,把他累得死去活來。
後來他才知道實際上有兩個雜工被他頂去工作,那兩個人每月各四十銅五銖錢,共是八十銅五銖錢,而他一個月纔拿三十銅五銖錢。
而且一個被他奪去工作人因爲有一妻三子要養活,卻又無法爲生,便自盡。
他憤然拋下手中鐵錘。
他懂得一個可怕真理,無論自己如何身強力壯,十年二十年之後總會有更年輕力壯人來接替他,把他扔到垃圾堆裡去。
那時正是吳越交兵,又是大災之年。
他加入從鎮海軍到餘杭城去流民隊伍,向國都餘杭城進發。
他感到流浪漢世界裡充滿不斷變化幻影,能見到許多平時認爲不可能事,又因故脫離流民隊伍,便坑蒙拐騙在吳越國各地流浪。
他和捕快捉迷藏,周遊全國,以此爲樂。
曾經被捕罰做過三十天苦工,親眼見到三法司監獄裡駭人聽聞現實。
出獄後他偷到海岸,再從那兒做水手南下,回到鎮海軍。
在流浪時他曾一連多個月在露天睡覺,乞討度日,養成吃苦耐勞本領,也明白一個道理,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世人爭來爭去,卻總戡不破一個“財”字。
如果跟一個如此貪財的人相處,並非好事。
他可能會爲了蠅頭小利就出賣你,算計你。
而通常人們知道這些人的真面目後,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敢輕易接近這些人;也有人會因恨成仇,反過來算計他。
這樣你爭我鬥,不知何年是盡頭。
給犬一塊骨頭不算善心,善心是跟犬一樣餓時卻與別人分享骨頭。
流浪中他激發血脈,配合他那從來沒有任何情面和限度可言戰鬥風格,就連其它敵對閻王門大夥也不得不深感畏懼。
但是,由於本地捕快撲滅行動,閻王門徹底崩潰。
他雖然曾聽到一個野狐禪禪師說:“世界上的一切事物,本來不曾有所謂空無,也無所謂實有,不存在什麼是非垢淨,也非故意來束縛人的思想。
只不過是人偏偏妄自執著算計,要按自己的意思做出若干種解釋,起若干種知見,又生若干種愛畏喜恨之心。
只要能悟到一切事物本來沒有種種分別,分別知見不過是從人的一念中妄想顛倒,執取外相中生出來的,這樣就會心與境不相干擾,心靈纔會得到解脫!”但戰亂頻乃,人心惟危,只弄得人心惶惶,失去了原有的自由與信任,這個世界的潔淨也被污染了。
失去戰場的他,更已經一無所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