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旭想到之前在審訊室裡受心理暗示的攻擊,加上剛纔那一機靈,他理清了所有的思緒。
舒情說的對,老師現在已經這樣了,而且按照他的推理,老師當年不僅是受人陷害嗎,還被人殺害了,而他姜旭現在要做的不不應該是因此而難過,而是幫老師洗清冤屈,讓她去九泉之下安心。
且不說姜旭這次身上也揹負了和老師當初一樣的莫須有的罪名,就看在他幾次逃出審訊室就是爲了老師的份上,姜旭也不該這樣墮落,老師需要他,但是和老師一樣被人誤會的人也需要他。
想清楚這些,姜旭這才緩緩拿起解剖刀,但是畢竟面對的是自己心裡多年來一直心心念唸的人,姜旭看到那個傷口,第一次有些手抖。
他看着老師的臉,有些很不是下的了手,姜旭將刀握着手裡高高地空中,愣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老師說起的一段話:一個合格的法醫,必定知道法醫這個職業的內在含義,所承受的是非常人所能承受的壓力,無論是責任、對罪惡的厭惡以及對死者的尊敬,都包含在這個職業裡。也許你無法與死者的家屬感同身受,但是當你面對自己的至親,至愛,抱着無論如何都要找出謎題的決心時,你就會明白,法醫這個崗位到底意味着什麼。
姜旭眼裡的淚一早就幹了,之前滑落在臉上的淚也只剩一道道乾裂的淚痕了,姜旭知道他的眼睛一定是紅腫的,姜旭要是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他第一次這麼傷心吧。
姜旭看着老師的臉,彷彿就像是老師再次給他講了一遍這樣的話一樣,姜旭腦海裡久久迴盪着這話,姜旭看到老師的臉,突然明白了這話的含義。
老師現在的狀態不就正好是含冤而去的嗎?而姜旭現在正在做的事不就是要幫老師證明他的清白,然後幫助他洗白嗎?
姜旭一下就明白了;老師當初說這話的意義所在不就正好是想教他領悟這話裡的含義的,而這話姜旭卻是在失去了老師在之後才明白。
原來法醫這個職業的所在不僅僅是和屍體打交道,他還有一種含義在裡面,而這種含義叫做決心,是一種想要讓死者真正安息的決心。
姜旭看着老師胸膛的傷疤,心裡突然就釋然了,法醫不僅僅是一份職業,他還應該是一份值得喜歡尊敬他的人從心裡去將他作爲自己但是一種信念,一份責任,一份決心。
姜旭今日才懂這些道理不知道算不算遲,但是姜旭知道,這估計是老師最後一次教自己領悟道理了。
常聽人說,大道理誰都會說,但是並不是誰都能領悟,有些道理確實真的是大道理,但姜旭今日也算是真的明白,道理這種東西,不是不能領悟,只是時候未到,就像是男人的眼淚,不是不會流,只是沒有在特殊的時期。
姜旭想通了這一些,一直壓抑在心裡的壓力和苦愁就像是雨後的彩虹,一下就照亮姜旭心裡的霧霾。
姜旭這纔將舉在手裡的刀輕輕放回桌上,在解剖胸膛之前,姜旭覺得在檢查一下老師身上其他地方有沒有傷口或者什麼疑點比較合適。
姜旭想通了這些東西后,心裡釋然了不少,但是比較眼前的人是自己最敬重的人,姜旭沒有像給其他人檢查身體那樣“殘暴,”姜旭每一個動作都很是小心翼翼生怕動到老師。
雖然姜旭知道老師已經沒有了平常人一樣的反應,但是他依舊覺得老師只是睡着了,既然只是睡着了,那就要小心翼翼不要把老師驚醒纔好。
姜旭一邊仔細的檢查,一邊看着老師的臉,嘴上是不是露出一絲淺笑,彷彿只是幫生病的老師檢查身體,等一會兒就能讓老師起身一樣。
姜旭一邊檢查一邊將疑點記錄下來,但是和之前一樣,姜旭每一個動作都很是仔細小心,他甚至小心到動一下都生怕製造一些動靜出來,索性每走一步都輕如羽毛。
而舒情這邊,她還在爲姜旭之前將她的手當着大家的面掙脫而感到難受,心裡很是糾結要不要生薑旭的氣。
不生氣的話,她心裡覺得面子上掛不住,要生氣的話,她又覺得太矯情了,所以她索性也不管姜旭是不是從解剖室出來了,只是一直坐在工位上生悶氣。
蘇陽還在爲舒情這次怎麼不去解剖室前守着,就接到了蘇陽的電話。
“蘇陽,麻煩你過來一下,”蘇陽還以爲是姜旭出了什麼事,接通電話聽見姜旭語氣不是很好也不是很差,他說不上心裡是什麼想法。
原本是想叫着舒情和他一起去解剖室的,但是見舒情一副很是生氣的樣子,蘇陽也不知道是誰惹了舒情,姜旭哪裡他又比較急,和楊文打了一聲招呼後,他就朝着解剖室去了。
楊文聽後,見蘇陽朝着解剖室走去,想着姜旭的事現在就是大家的事,雖然沒有接到姜旭的電話,他也不生氣,姜旭現在情況特殊,正是需要大家幫助的時候。
楊文見蘇陽要去解剖室,就和他一去朝着解剖室去了。
姜旭這邊依舊看着老師的胸膛,久久不願移開眼睛。
姜旭檢查完老師的遺體記錄完那些疑點之後,這纔拿起手術刀,對着那個被縫合的傷口下刀。
原本姜旭是想按照被縫合的口子拆開老師的心臟的,但是想到老師是自己最敬重的人,而且老師還是自己這條路上的恩人,姜旭決定用專業的解剖手法給老師的心臟解剖。
但是誰知刀才落下,老師的胸膛這才暴露在他眼前,姜旭就在老師的心口看見了兩顆心臟,姜旭一下就懵逼了,按照常理來說一個人是不可能擁有兩個心臟的,很明顯有一個一定不是老師的。
姜旭突然想起當年老師是因爲什麼案件才消失不見了的,突然想到了另一顆心臟的可能的所屬人,立即叫來了蘇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