繩子和肉鉤攀巖山壁逃生時,作用非常巨大,丟在水中可惜,我便嘗試將其拉回。第二次用力拽繩,崩成鋼筋般直挺的線,出乎意料,竟使我雙臂猛抖了幾下,彷彿一隻受驚的大象,擠進縫隙裡,給人拽的難受便掙動了一下。
雖然不知道鉤住什麼東西,但等了整晚,我一無所獲的心,立刻激動不已。第一次拉拽居然沒反應,直至第二次,它才疼的受不住,可這一掙扎,也將自己暴『露』。
我想,鉤住的水下之物,該是哺『乳』動物,而且體型龐大。那麼鋒利的肉鉤扎進嘴巴或胃裡,獵物居然知道忍痛僞裝,意圖欺騙這根觸角般的鉤繩自動縮回或剪斷。假如鉤繩一直拉不回來,我必然採取最大化的保全,乘筏去割斷繩子。
劇烈的疼痛,刺激得水下之物最終以無謂的掙扎發泄,導致僞裝失效。在食物匱乏時,我既然逮到並發現了它,肯定不會放過。
掙扎執拗的巨大拉力,讓我的興奮中很快泛起恐懼。淡水河流中最大的動物,也不過三四米長的鱷魚。可劇烈抖動的手腕,真像拉扯到一頭在水中行走的大象。我不敢太過刺激獵物,只想將它慢慢牽引出水面,先瞧個大概。
這種充滿原始氣息的森林島嶼,若殘存有白堊紀的霸王龍,這根繩子就指不定誰釣誰了,步槍子彈對那種龐大的滅世之獸,簡直就是鍼灸。
我肌肉膨脹的四肢不斷髮力,屈膝壓低重心,試圖將拉繩一點點爭回,纏繞在牢固的炮臺。溪底的大家夥兒,好似覺察到我的用意,總在我剛要套牢的瞬間,將繩子反扯回去。
現在,我只能看到斜着出水的繩子,沒法確定獵物的位置。只要它的輪廓浮現在水面,我用阿卡步槍找準其頭部,猛烈打上一梭子彈,自然會結束這沒有盡頭的拉鋸戰。
鋒利的肉鉤,一定把它紮成重傷,水面不斷升染起猩紅漩渦,如朵朵擴大後消失的玫瑰。這段溪澗,幸而沒有集結成羣的食人魚,真若拉上一副巨型骨架,不僅白忙一場,那種說不清道不明,既失敗又勝利的懸念,會令人糾結。
我想把繩子縮短,可獵物極力反對,雖不直接接觸,卻非常消耗體力。足足僵持一個時辰,水下的東西,纔像倔強的新娘,經過男人的軟磨硬泡,半推半就順從起來。
爭取回的繩子,猶如稀世珍寶,牢牢栓纏在炮臺。我匆忙跑進大廳,叫醒蘆雅和伊涼,又背了一把阿卡步槍,準備下面的狩獵步驟。
朝陽的微光,均勻填充進晨曦,環境開始光亮,『潮』溼的冷『露』,凝結在船舷欄杆,晶瑩欲滴。蘆雅和伊涼各分左右,一人手持阿卡步槍,一人手持狙擊步槍。目前還不知水下鉤住的是何物,但能肯定,這麼大的傢伙,必然渾身是肉。
我緩緩抽縮鉤繩,使獵物迫於對疼痛的恐懼,積極隨着繩子出水。";你倆不要怕,不管什麼生物,它如何巨大,只要暴『露』出頭部,就持續『射』擊,讓子彈擊進頭顱搗碎腦組織。";
兩個女孩本以爲是條鱷魚,聽我這麼一說,倒有些緊張。我也不清楚,水下到底是什麼東西,所以提醒她倆,好有心理準備。
一股股的巨大水紋,不斷翻滾上溪面,兩隻黑魆魆的槍口,也隨之調整着位置,猶如行刑時槍決。";嘩啦,咕咚。";一隻掃帚般大的尾巴,率先甩翻出水面。
可以確定,一條大魚,屬於哪類不清楚,只見它淺黑橘紅的尾巴上,佈滿了繁星似的斑點。";鯨魚。";蘆雅眼貼狙擊鏡,俏麗小嘴動了動。
";噓。";我急忙示意,不要出聲。大魚雖然巨型,但也會像人一樣害怕,萬一刺激得它急生三倍力,繩子怕要崩斷。
我停止拉繩,讓大魚在溪中緩上一會兒。滾着漩渦的昏黃水面,血紅顏『色』越來越重,大魚像中彈後的潛艇,開始力不從心的浮起。四米多長的青黃斑點脊背,剛一破水而出,便嚇得倆小姑娘抖了一下。
繩子依舊慢慢牽扯,彷彿靠近後會給它安撫。魚頭仍埋在水中,看不到嘴巴和眼睛,但它的後腦已經暴『露』。";對準大魚腦部與脊椎的位置,用最短的時間,『射』進最多子彈。打!";
話剛一說完,破壞力十足的步槍,立刻砰砰啪啪的響起。大魚未能看到我們的臉,平滑的腦殼上便崩出密集的血孔。阿卡步槍的灼熱子彈,炸得灰黃『色』魚皮綻出圈圈烏暈,疊羅在一起。槍眼兒像大魚暴怒後,瞬間睜開的血紅眼睛。
手中的鉤繩,像勁弓突然崩斷的弦,啪地彈出掌心,與炮臺的纏繞處拉直,震動不已,發出古箏最低沉的顫音,又像大黃蜂的嗡嗡聲。
";啪啪啪,砰砰砰……";子彈如點燃的一串鞭炮,在大魚本能的朝水下潛鑽之際,繁密的炸響在魚頭。若非子彈,而用長矛刺它,恐怕繩子早就掙斷。再不濟,魚也會舍大痛取小痛,寧可掛豁嘴脣,或丟棄下巴,也要奔命去了。
子彈這種東西,一旦擊中要害,便是靈魂最強的麻醉劑。這條魚的體積,雖比人類大幾倍,但生命也承受不起這種剿殺式的『射』擊。它狂扭的身子和『亂』翻的尾巴,激起十米多高的浪花,濺『射』的我們睜不開眼。
";給我。";兩個丫頭被沒有攻擊力的水花『逼』退,我忙奪過伊涼的阿卡步槍,蹲身塞下槍頭,估『摸』着大魚頭部,眯着眼睛繼續『射』擊。翻涌上來的溪水,像管道崩裂發出,潑得人難受。但我知道,只有往死裡打魚腦袋,才能制止噴『射』。
直到子彈打完,我才轉過臉。蘆雅和伊涼的頭髮,溼成一綹一綹,垂懸在粉嫩的前額,兩人白皙的脖頸裡,也掛滿着水珠。
蘆雅站在伊涼旁邊,略顯缺乏飽滿,可幾日的鮮肉滋補,她也健壯許多。再過三年,這丫頭和伊涼一般大時,定會出落成她媽媽的豐滿身材,大有超越伊涼之勢。
看着兩個女孩,一天天安全健康的成長,我心裡說不出的高興。與此同時,船尾這條大魚,又帶給我們一個月的生計。
坐歇了一會兒,提着重新填滿實彈的阿卡步槍,我下到自己的小木筏上。大魚徹底死亡,但仍不確定它的種屬。鉤掛住魚嘴巴的繩子,根本提不起大魚,硬來只會拽豁它的嘴巴,使魚肉沉入溪底沖泡。從甲板上看,這頭獵物至少重七八百斤。
木筏一靠到大魚,邊緣的利刃像切豆腐似的,深深扎進魚肉。大魚斑點密集的黃褐『色』脊背上,分泌着一層黏稠『液』體,便於保護皮表。我抽出朴刀,颳了一層下來,用手指和拇指捏磨。這種潤滑的感覺,竟使我聯想起池春熟美的私密愛泉。
這種『性』的意識一滑過大腦,我立刻警覺,池春豔美的欲誘像毒品一般,使我有些上癮,經歷那一夜夯實徹底的纏綿,真如有根蛛絲,時不時牽扯一下我的心尖兒。
鉤杆兒捅進溪水,掛住大魚的尾巴,利用水的浮力,將它擡在水面上。船上扔下繩子,牢牢捆綁了大魚尾鰭。爲確保拉動繩時不易脫落,我用雙頭矛在大魚中間的脊骨下戳穿一個洞,額外綁了根繩子。
池春起來後,略略梳妝打扮,帶着美妻熟女的花容,格外招展。剩餘的狼肉,被她一次『性』做了香粥。大船上的每個女人,舒舒服服飽餐一頓,開始集結在甲板上,準備收穫船尾的食物。
我找來大木棍,等大魚提升接近船舷時,橇起笨重的魚身,後面拉繩的女人們,就可以順利拽大魚到甲板上。獵物的重量,遠在我想像之外,船沿護欄被繩子勒得咯咯作響。
女人們很賣力,大家面對共同的食物,共同的生存,沒人願意偷懶。她們如拉力拔河,喊着口號後仰用力。這些豐腴嬌體的着裝,是池春用牀單裁剪而成,既短窄又易走光、與剛遮羞私的連衣熱裙無異,『性』感十足。有幾個亭亭玉立,豐腴婀娜的女人,由於太過用力,雪白的大腿根部,已流滑下了暗紅『色』經血。
看來,有限的人力很難解決問題。我回到動力艙,空拋下船尾的鐵錨,將幾根拉力關鍵的繩子穿在錨鏈孔裡,然後由蘆雅起錨,在發動機的巨大幫助下,終於把這個半浮於水面的大傢伙弄上甲板。
每個豔熟女人,忙的香汗淋淋,見大魚橫臥在眼前,又是虛驚又是興奮,彷彿昨夜食物的中斷是一種恐慌疾病,現在獲得了治癒,一雙雙嫵媚眼睛彎彎笑起。
那幾個大腿根部流出經血的女人,經過同伴示意提醒,立刻意識到,我剛回頭看她們拉繩時,目睹到這可愛小秘密,忙羞得這幾個熟女粉腮泛紅,夾着大腿,扭着豐滿的『臀』部跑進了船艙,找個無人角落,自己一邊擦洗,一邊揣摩着被男人瞅見多少。
女人總是那麼可愛,這種事情,若被心慕的男人看到,只會又羞又喜。我也突然發現,那幾雙漂亮的眼睛,偷偷窺視我赤『裸』胸膛時,多多少少有了些大姑娘的韻味在裡面。
黏黏糊糊的大魚,像灘巨大的肉凍,摔在甲板上滑溜了幾下,便顫顫乎乎不再動。魚嘴幾乎和推土機前的鏟子一邊大,別說吃侏儒野人像吞肉丸子,就連正常人類,進入溪中給它撞見,照樣不分橫豎,一口吞下。
";大鯨魚啊,好大好大,嘿嘿。";蘆雅歡天喜地拍着手,沒頭沒腦的說,彷彿她也知道童言無忌,於是大起膽量鑽空子。";你幾時見過淡水河有鯨魚?";我被她的天真逗得無奈,只好伸出手掌按住她的小腦袋。
";要麼就是鯊魚,鯊魚也有這麼大。";她還如過去一樣,梗着脖子不甘心,非要說中。";等你把木桶裡的反遊貓也餵養這麼大,它們也成了鯊魚不是。你瞧它們長的多像。";
我只能逗她,因爲自己也不知到這條大魚所屬科目。如果把它縮小一萬倍,只不過是條鮎魚,蜻蜓、螞蚱之類,陷於河面時,很容易被它吃掉。可忽然一頭如此碩大的類似之物,一張巨嘴吞起人毫不費勁,只能稱作食人鮎。雖然心裡這麼認爲,但我覺得,大魚可能生活在海洋與川流之間。
看看頭頂高遠的山峰,太陽大概到了十點鐘樣子,侏儒野人要從部落趕來交易,怎麼也得過了晌午。利用這段時間,我拎起板斧,將巨鮎大卸八十塊兒,然後搬進大廳。
靠天吃飯就是不行,太陽的光線幾乎是擠下山澗,別說曝曬食物,就是晾件兒女人的內衣褲襪,恐怕都得兩三天才幹。我給了池春一把匕首,便於她切肉烘烤。她指揮着女人們,開始忙碌起來,這忙碌裡多了歡笑,豐衣足食最哄女人心。
巨鮎的魚腸子,給白膏般的肉層包着,五顏六『色』,腥臭無比,掏出來的一大堆,看上去比魚肚還大。剖開的魚胃裡,竟有個半消化的侏儒野人,裹粘着一坨慘白漿『液』。
野人漆黑的面部,已被胃酸腐蝕的紫青,彷彿剛喝一大口鮮血,含在嘴裡忍笑,直憋到從眼睛、鼻子、嘴角流出來,緩解咽不下吐不出的痛苦。
窒息死亡的侏儒野人,脖子上掛一根草繩,無獨有偶,墜頭正是一顆璀璨耀眼的顆粒。不過,寶石個頭兒不大,看他也不過是部落中稀鬆平常的一隻。它可能是隨昨天的伐隊兒趕來時,半路給巨鮎拱下筏吞掉的。
我警惕的環視下四周,見遠處沒有侏儒野人的影子,便將小野人綁上金屬重物,墜入深深河底。再有巨鮎吞吃掉他,就要看魚的胃動力夠不夠強大了。
魚腹中的野人,雖然非我所殺,可被侏儒部落看到,辯解的風險很大。他們會立即把我確定爲敵人,用小短弓『亂』『射』,交換寶石也要泡湯。
晌午一過,我將烤半熟的山魈肉,提前搬上甲板,並多次爬上桅杆兒眺望,期盼侏儒野人的筏隊出現。我很牽掛那些寶石,經過昨天順利的交換,又刻意多給它們食物,彼此間應該有了瞭解,發生衝動的可能『性』越來越小。
當我最後一次爬上桅杆,望向遙遠的溪澗上游,侏儒筏隊真的出現了。但一種不祥之兆,隨之涌上我的心頭。
溪面上的筏隊面積,比昨天大了三倍,每隻木排也比昨日增大許多。最疑『惑』的一點,他們竟然手舉長杆兒,以白骨人顱做旗。
浩浩『蕩』『蕩』的筏隊,像不遠千里前來爭奪土地人口的大軍,兵臨城下,充滿戰爭氣息,從見到侏儒野人,最擔心的正是他們的蠻『性』。一旦交換令它們不滿,文明的模式便被拋棄。
順着桅杆的繩子,我急速滑到甲板,大跨流星步伐衝回艙廳,蘆雅和伊涼,正混在女人堆兒裡烤魚肉,見我從艙門樓梯下抽出重型武器,也意識到了危險,雙雙跑過來,拿上各自的武器。
小短弓的有效『射』程,大概五六十米。鐵皮做的移動小堡壘,雖可掩護我們,卻不是無縫天衣。";霸氣閻王";能把進攻的侏儒野人嚴密壓制在兩三百米處,兩個女孩的衝鋒槍,則壓制衝進二層『射』擊範圍的侏儒野人。
通過剛纔的瞭望,侏儒部落至少出動了上百隻木排,每隻木排站有十來個人,紛紛帶足了弓矢。他們此次的目的,不單單爲了食物,分明想要我們的大船。
從揹着受傷的池春,領着兩個女孩,一踏上這座原始的荒島,便開始提心吊膽的日子。除了簡單促短的匕首,少的可憐的子彈,幾乎一無所有。夜夜堤防猛獸,又得想法獲得食物,整個人的神經都快要崩斷。
如果失去這艘懸着腦袋奪取的大船,等於剝去蝸牛的硬殼,令我們立即墜入生物鏈底端,成爲赤『裸』『裸』的鮮肉。大船就是我們的生命,沒有了這艘安全島,危險係數將瞬間陡增百倍。
帶着四十個嬌肌嫩膚的女人,無論鑽進森林或漂流於河面,恐怕走不上幾步,便會失去一個。好比二戰時期的歐洲戰場,上尉軍官的平均生命是六分鐘,而士兵的生命,每十秒失去一個。
侏儒野人的隊伍,忽然停靠在五百米遠的溪澗上游。狙擊鏡中,我能清晰看到胖酋長,扣動扳機的食指只需使出兩牛的力,他們首領的腦袋會碎的再也拼裝不全。
可是,侏儒野人的意識太混沌,尚停留在數量壓倒一切的萌芽戰術,毫無科技認識和戰鬥預測。五箱衝鋒槍子彈,足足上萬發,彈夾堆在我與兩個女孩的中間,靠近彼此的肩膀位置。
打侏儒野人,倒用不着阿卡步槍,對付這些有皮沒『毛』的小東西,有點穿刺攻擊就能輕鬆致命。
戰備終於在敵人『逼』近前做充足了,兩個女孩平日裡的練習,多是『射』殺猛禽兇獸,侏儒野人畢竟有了人的雛形,眼睜睜『射』殺這羣懵懂的小東西,自然會良知不安。把人的眼睛和頭骨打穿,對我來說早已沒了感覺,但兩個女孩在心理承受能力上,還如她們的身體一樣,是塊兒神聖的處女之地。
";不要心慈手軟,大船是我們,它們是侵略者,集中力量往死裡打,纔有繼續呼吸的權利。";兩個女孩嚴肅的點了點頭,不安的眼神平復許多。
侏儒胖酋長的裝束,已和昨日大不相同,它兩個鼻孔中間,橫穿着一根魚骨,脖子不再掛有草繩,而是森白的狼牙,顆顆朝上豎立,整個檀木似的黑腦袋,彷彿從獸口中探出。
侏儒野人的筏隊停止下來,應該是在攻擊前集結隊伍,假如它們不正面衝擊,而像牛蝨一般,分散進巖壁上的繁茂樹林,躲在枝葉後面放帶毒的冷箭,可真要糟糕透頂。
一旦雙方戰鬥起來,看不清敵方的確切位置,槍械就得盲目『射』擊,浪費子彈是小事,萬一打碎了高處的山壁,岩石落下的衝擊力,不比子彈弱多少。尤其是超過百斤的石塊兒,幾百米高的壁腰砸下,會像近代使用的炮彈,破壞得甲板到處是坑,甚至毀損大船。
山頂雖沒積雪,可山巒環抱之勢,也易產生共振導致山崩。真要稀里嘩啦倒下來,即使壓不死我們,也得困死在大船下面。
而且,石頭不比土壤,小鐵杴都不好使。更何況侏儒野人會站在頭頂,拉滿弓弦守『射』我們的腦袋。
然而,侏儒野人集結完隊伍,並未排開陣型潛入山林,他們的酋長,對着第一次和我交易的侏儒野人,嘰裡呱啦叫了幾下,那一家五口便單獨乘木排向大船靠來。
這另我不解,野人筏隊的情形,分明是組織好了發動部落戰爭,難道它們也會戰前談判。
侏儒野人一家五口兒,慢慢靠近了船尾,其中任何一隻,只要擺出拉弓姿勢,對向我們預備瞄準,重機槍的子彈,便立刻撕碎這五隻小東西,連它家的大木排也毀成木屑。
令人費解,侏儒野人一家的木排,像隨波逐流的葉片,毫無停泊之意,擦着大船右側而過。甲板上齊唰唰的槍頭兒,宛如電子眼睛,追瞄着它們而轉,幾次欲要發『射』。
這隻像單刀赴會的木排上,並無攻擊『性』舉動,經過的瞬間,雄『性』侏儒野人仰着烏亮的臉,望着趴在高高甲板上的我們。
它灰白圓眼裡閃動的眸子,透出隔世嚮往,給人一種說不出的遙遠與悲涼。我更加不解,它竟然如此安靜,我們在他面前,如同山壁。
侏儒野人的木排順流而下,毫無包抄戰術的跡象。";喔嗷嗷嗷嗷嗷,喔嗷嗷嗷嗷嗷。";一家五口的木排,消失在下游彎道處,上游集結的大筏隊裡,不知哪一個侏儒野人,發出猴子受驚似的尖叫。
當然,這是有意識的叫聲,但我無法揣測和自己相差萬年的野人究竟想幹什麼。又有兩隻野人木排,順着溪流飄了下來,經過大船時,仍一言不發,擡頭仰望着我們。
和上一隻木排一樣,直至消失在遙遠的彎道口處,集結的筏隊繼續叫喚幾聲,接着便是三隻野人木排,開始順流而下,如此重複。
最不想發生衝突的人,莫過於我們。在沒確定侏儒野人攻擊自己前,萬萬開不得槍。它們畢竟不是一羣動物,聽到炸響聲便一鬨而散。這種仇殺一旦開始,便不分晝夜,需時刻堤防。而且,遠不是堤防巨熊、野豹般簡單。
侏儒野人部落,既然在惡劣的生存環境下繁衍至今,必然有其強大的優勢。
漸漸的,經過大船的木排數量,越來越多。根據昨日的交換,他們還不具備算術知識。給的食物,只要讓它們覺得好吃,形狀又不太小,完全應付得了。
最後十幾只木筏排,一起經過大船時,上面載滿了昨天交換給他們的食物。我一下明白過來,同時內心然生恐懼。侏儒野人的隊伍,確實準備征戰,但敵方不是我們。
它們昨日積極交換食物,竟爲部落戰爭做物質儲備。或者,充足的食物本就是侏儒野人征戰的資本。它們能意識到自己的筏隊帶攻擊訊號,所以經過大船時,用匪夷所思的方式,與我們誇時代溝通,避免引發誤鬥。
侏儒野人這麼做,暴『露』了兩種可能。一是他們貌似原始蠻昧,卻很智慧,骨子裡的文明程度很高,和我們的接觸,類似兩個語言不通的異國人,雖有意思表達的障礙,但都承認對方有人的通『性』。
第二種可能,便是侏儒野人懼怕大船上的人,這也令我恐懼。也就是說,大船剛擱淺至此,便被侏儒野人發現,並在某棵隱蔽的樹上安『插』了哨兵監視。
由於看到蘆雅使用狙擊步槍,輕而易舉擊落那種讓他們不敢輕易嘗試的大山魈。甚至,就連我們擊殺巨型鮎魚,也被他們監視到,從而對我們產生的敬畏。
這一剎那,我才略略明白過來,那一家五口兒野人,拎着自認爲富足的小魚湊過來交換,實則爲一種試探。當時,說不定正有這麼一大隊野人,埋伏在四周,準備見機行事。
可沒想到,我會給它那麼多食物,導致他們短時間內資本急劇積累,才發動起了部落征伐。侏儒野人的木筏隊,猥瑣卑躬的從大船旁邊經過,絲毫不帶有土著民的傲慢,也暴『露』了他們的虛弱。也許,它們和我們一樣,被迫龜縮於此。
推想到這裡,我忙舉起望遠鏡,向兩岸狹長的險峻山勢環察。指不定某簇繁密的樹葉後面,仍躲着一雙侏儒野人的眼睛。
這一點,和鬼猴部落極爲相似,上次從大泥淖,沿溪小跑靠到海岸,一路未見追擊,剛拐彎到谷壁側面沒多久,鬼猴羣卻像從地底鑽出來似的,出現在身後撲殺。足以證明,它們有在高處安『插』眼線的習慣。
令侏儒野人對我們產生敬畏,並非一件好事。因爲,這不像老鼠見了貓,母雞見了黃鼬,一種自然的永遠的怕。它們可能會把我們當成威脅,處心積慮以待剷除。
時間緊迫,形式更加危急,我必須準確掌握侏儒野人的動向,大意不得。一旦中了它們原始的圈套,不用等海魔號過來,我們就被剝皮活吃。不僅損失一船女人的生命和香豔嬌體,那些另人心動不已的寶石,也成了無人知曉的寶藏。
回到彈『藥』庫,我挑選了一把嶄新巴特雷m82a1,拿在手裡還有些油膩,但對於狙擊手,是一種舒服的感覺。挎上一個結實的軍用揹包,裡面裝滿四五百顆專屬子彈,帶上些肉乾兒,我便乘筏靠岸,攀巖到前天上過的頂峰。
在那雲霧飄渺的高處,偵察侏儒部落的筏隊兒,一行一動可盡收眼底。如果它們真的居心叵測,做一些威脅我們生存的事情,我將僞裝在2000米高的峰頂,率先擊殺掉胖酋長和壯丁們。這種超遠程的『射』殺,不僅需要人類目前的最高科技,更需要嚴格特訓的a級狙擊手。而我,正是一個這樣的人。
用這種方式『射』殺矇昧的侏儒野人,對他們而言,簡直就是上帝在暗殺。看不到敵人,聽不到槍聲,只會見到好端端的酋長和族人突然頭腦爆炸,噴的滿地血漿碎骨。
而我,完成狙殺之後,悄悄回到大船,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等他們歸回的筏隊載着殘缺的同族屍體,滿臉悲傷和驚恐的經過大船時。說不定,我還會站在甲板上拿些山魈烤肉,丟給他們以示安慰。
心中如此盤算,身以攀到千米高的巖壁,上面的空氣,異常『潮』熱,不像上次那般清爽。鉤繩被我掄的很快,像三條爬山虎的觸角藤蔓,牽扯着重心,快而求穩的上升。
昨夜失去幼仔的母狼,現在已不知去向,就算它們也像鬼猴一樣,陰險的躲避在某處,還是阻止不了我的前進。『摸』清侏儒野人的動向,越想越是關鍵。
如果它們的活動範圍接近海魔號出現的範圍,那我只有一不做二不休,滅絕這羣好不容易進化到如此程度的半人類。
我的攀巖爬升,並非是無防護的,甲板上面,早有另外的兩把巴特雷超遠程狙擊步槍,負責守護我的安全。羣狼真若報仇心切,把我當成沒『毛』的猴子,有恃無恐的攻擊,必然慘死在彈頭的擊殺下。
峰頂端的樹林中,肯定不只山狼一種動物襲人。我背了一把阿卡和衝鋒,以作防備。雖然這樣負重很大,卻預示着安全,倘若意志力不堅定,貪一時輕鬆舒服,丟棄掉一把防備武器,遭遇獸羣攻擊時,便會支付慘重代價,如同人生。
";砰嗡,砰嗡。";不必用眼睛看,就知道有以身試法的野獸,被成人中指般大的狙擊子彈擊中,直線摔下千米深澗。等我回來的時候,若還能撿到這種獸肉,都可以直接拿它們做餡兒包餃子。
";嗷嘔嘔……";這叫聲,滲人心肺,聽得我手腳冰涼。幸好有三條鉤繩,兩根用來攀巖,一根系腰間,滑落時保命。
我現在,很難騰出手來『射』擊,不然非對準那條半遮半掩出現在峰頂、等着啃我手指的山狼打上幾槍,讓它感受一下中彈後的墮落美。
";砰嗡,砰嗡。";腳下的大船,低頭看時,已小的像艘桌上模型。山巒的環形巖壁,宛如一張對摺的八面風屏,託着狙擊步槍的響聲,像氣球一般,遲遲不肯落下。
由於山狼的位置過高,兩個女孩的狙擊水平,尚達不到如此距離,所以擊發數槍,沒能打中等待我的山狼。破壞力驚人的彈頭,倒是擊下一些石粉土末,零零散散灑落進我的頭髮,右眼也不小心掉進異物。
我急忙收手,停止了攀爬,閉緊難受的右眼,對甲板下面做出握拳手勢,示意停止『射』擊。頭頂的長髮有些厚度,碎石渣像軟軟的水流,持續澆灌下來,弄得脖子麻癢。
爬到這種高度,本就緊張無比,視線又突然屏蔽一半,不能良好的看到繩子,準確的抓住繩子,那種被活埋的恐慌,像灘散的汽油捱上明火,騰地一下燃起在心頭。
一味的追求攀爬速度,確實很冒險,懸吊在高遠的巖壁,我雙手死死抓住鉤繩,讓雙腳試圖蹬踩上支撐物,好空出一隻手『揉』眼睛。
眼球不斷轉動,擠推眼皮下的石粒,掐繩子的右手挺起拇指,費了好大勁兒才扣出異物。這讓我有點慍怒,再不及時登上峰頂,侏儒野人的筏隊就走遠了。
又攀巖了二三十米,總算有了一塊兒凸鼓的巖面,高過頭頂的峰沿處,狼頭相對暴『露』了一些。拋鉤的兩根繩子,被我纏繞在雙臂上,我慢慢摘下阿卡步槍,開始尋找機會。
這頭母狼報仇心切,在峰頂歪着尾巴,不斷轉圈圈,彷彿我爬的太慢,它替我着急。狼嘴上的肉皮,收縮不停,『露』出骨白鋒利的牙齒,衝着巖壁上的我,發出陣陣嘶吼。我知道,那是種要撕碎我的仇恨。
阿卡步槍的標槽準星與槍頭準星保持一線,開始尋找狼頭的要害。我想把它擊下山峰,那樣才能確定目標死亡,萬一打了一槍給它縮回去,就有很多不確定因素。
母狼個頭兒十足,周身濃密的青灰『毛』發,它四肢下壓,脖子前傾,齜牙咧嘴怒視着我。但就這一個瞬間,三點一線的『射』擊瞄準,捕捉到了母狼下額。"; 嘣。";一聲乾脆的爆裂聲,彈頭鑽進了狼嘴,穿過它舌根底部,打進了腦漿。母狼喉結受到嚴重破損,沒發出一生哀嚎,順勢墜下山峰。
昨夜的狼羣是它呼喚召集,擊斃這隻母狼,有很大的威懾作用。頭頂上密集的樹林裡,響起唆唆唆的逃跑聲。我不敢多耽誤時間,收起阿卡步槍,繼續攀巖。
上到峰頂,急速爬上一棵紅杉大樹,山下蒼翠的大森林中,蜿蜒着條條大河,猶如縱橫交錯的立交橋。過去的侏儒筏隊,魚貫而行,在曲折的河面上若隱若現。
我揹着巴特雷狙擊步槍,左手抓着阿卡,堤防突然出現的猛獸,右手拎着朴刀,揮砍擋路的樹枝。跑在連綿巍峨的山脈之上,宛如踏着巨龍脊背,俯瞰冒着蒸蒸白汽的森林、河流世界。我急速奔跨,追趕可能要『射』殺的目標。
大船和甲板上的兩個女孩,相隔峰頂近兩千米,已經看不到我,我也看不到她們。擦肩略過的棵棵大樹,像車窗外疾馳後退的柵欄。我奔跑速度很快,極可能刺激猛獸追咬,但已顧忌不上這些,尾行至關重要,假如侏儒野人不是同族內戰,便有可能是襲擊鬼猴。
剛奔跑到四公里時,突然察覺對面峰頂有異常,那蔥鬱的樹林之中,彷彿有自己的影子,和我並行奔跑。我知道,這不是幻覺,也意識到一種可能。
前面出現一排低矮草叢,我就勢壓低上身,貓腰急速奔跑。遮擋起自己的瞬間,用三秒鐘時間,將巴特雷狙擊步槍換到手上。直挺起身子,眼角餘光仍看到那個小黑影在密林間並行跑動,不願被我甩掉。
前面二十米處,林木稀疏,斜視着對峰的小黑影,我開始估算它奔跑的速度。我想,他定是侏儒野人安『插』的眼睛,不解決掉他,狙殺侏儒筏隊便走漏風聲。這種平行距離,大概一百五十米遠,因有林木阻隔,必須在他暴『露』出身體的瞬間一發命中,不然打第二槍的機會就很小。
盯梢的侏儒野人,也許把我的狙擊步槍認識爲一種弓箭,或者駑器。它雖見過我『射』落山魈,但理解不到,此刻自己的小命兒,嚴重進入了我的『射』殺範圍。
";砰。";我騰跳而起,身子躍起在空地最高時,突然變向扭身,漆黑油亮的狙擊槍管兒像變魔術般,在我胸前伸出。藍『色』狙擊鏡孔中,一隻渾身是『毛』的小東西,手持長杆兒,剛好出現在兩棵樹的空當。
子彈的暴擊像一把長釘,穿透他的身體,慣『性』仍將他衝擊起來,狠狠撞向右側的大樹。烏黑的大肉洞,從它腰肋間綻現,漿血汩汩外流。
雙腳剛落在地,我就愕然一驚,自己『射』殺的並非侏儒野人,而是厭懼至極的鬼猴。沒等我換回阿卡步槍,";嗖";的一箭羽,正中依靠大樹下滑的鬼猴腦袋。
真沒想到,對峰竟然還有隻背弓的侏儒野人。我急速後望,查看自己有沒被追蹤。爲了確定清楚,我每跑一段距離,就不定時停止,迅速回頭,進一步確定身後乾淨。
那隻侏儒野人,確實聰明,知道在對岸監視我們,不然早給我當成山魈打了下來。
有了剛纔一幕,我感覺『摸』到些頭緒。侏儒野人的筏隊,已被這隻鬼猴偵察到了,於此同時,負責監視大船的侏儒野人,也發現了這隻鬼猴,所以追逐『射』箭。
剛纔那精準一箭,不得不讓我驚歎,比起吹杆兒武器,小短弓的『射』程更勝一籌,而且雙方都在武器上啐毒。我嚴重低估了侏儒野人的戰鬥力。現在,我覺得他們比鬼猴可怕。唯一不同的是,侏儒野人不嗜血,有了人『性』的萌芽。
預料到這種可能,我奔跑的速度更快。剛纔給死鬼猴補上一箭的侏儒野人,差點成爲我槍下游魂。共同面對同一個敵人,那就是戰盟。不然,這個小侏儒的腦袋非爆裂不可。
我現在必須趕上筏隊,也好確定鬼猴部落的方位,以免漲水後,大船順流而下時接近了它們。無論如何,先協助好侏儒野人獲勝,再做下一步打算。
那隻監視我的侏儒野人,雙腿細且促短,跑起來頻率很高,速度也驚人。交換食物時,見他們一個個跟病秧子似的,竟不曾想到,戰時的狀態判若兩人,這大概就是他們存活下來的王道。
遠處,侏儒野人的筏隊,開始陸續拐進森林,那個地方,我沒有見過,像大河的支流,直接通往大泥淖的後面。我得提前上到對岸的山峰,預先選擇合適的狙擊位置,一旦兩個部落廝殺起來。我會在兩千米的高峰,第一時間『射』殺鬼猴頭領和壯丁。
那隻侏儒監察兵,還和我並行奔跑,我不知道他是趕往戰場,還是單純的跟蹤我。剛纔沒有殺掉他,但現在,我的眼角餘光又開始掃描,估算他奔跑的速度。
我必須上到對岸山峰,可又『摸』不準這隻侏儒野人的舉動,它很可能錯誤的『射』殺掉我。爲了節省時間,保證自己的生命,我必須在沒有第三雙眼睛的情況下,採取寧可錯殺也不讓自己冒險的毒手。
再奔跑兩百米,確實出現坡度平緩的山壁,從那裡爬下去,很節省時間。侏儒野人的膽子,也逐漸大起來,他爲了跟上我的速度,越來越靠近樹林邊沿。
";砰。";又是一個急停轉身,中指粗的銅『色』彈殼跳出槍膛,順着深不見底的巖壁,叮叮噹噹滾落下去。侏儒野人的小腦袋,猶如青黑『色』的南瓜爆開,濺甩在青白岩石和綠枝上,滿是猩紅的瓜瓤。
它的身體與鬼猴相仿,承受不住彈頭擊碎腦殼後的慣『性』,隨之飛起的無頭屍體,像被變『色』龍一下彈出的粘舌頭纏裹進密林的蒼蠅。
侏儒野人的暴死,不是無謂,即使他參與進同族的筏隊,發揮的殺傷力也微乎其微,讓我安心到達狙擊位置,將對他們整個部落戰爭起到關鍵『性』作用。假如這次嚴重削弱了鬼猴,整個荒島的生物鏈會再次扭轉,意義重大。
擊斃侏儒野人,收起狙擊步槍,我迅速摘下鉤繩,沿着巖壁開始下滑。一千八百米高的山峰,翠『色』欲滴;繩子牽在腰間,身體後仰,一點一點的彈跳,一根根的換鉤繩。
大概半個時辰,總算安全下到山澗,翻滾的溪流橫擋眼前,想過去沒有工具。若下水遊進這黃泥湯,裡面指不定潛伏多少條鱷魚。縱使皮糙肉厚體積龐大的山犛牛,遷徙渡河時一樣給鱷魚咬的七零八落,更不用說人的筋骨。
我沿着潺潺溪流,繼續向前跑,在前進中思考,爭取着時間,希望尋找到合適的渡口。";轟隆隆,轟隆隆……";又跑出兩千米時,平坦的水面截然凹陷,斷沉了下去。一個十多米高的瀑布,赫然出現眼前。溪澗的寬度,不到森林大河的一半,泄洪速度極快,已經『露』出溪底石階。
踩着『露』出水面的大石,我來回跳躍,哪怕多迂折幾步,也不敢將腳掌挨水。手上的阿卡步槍和朴刀,緊緊握在手中,一旦有血盆大口的水獸襲擊,先給它個滿臉花。
『亂』石堆中,有許多山鱒魚,怕摔死似的,瞪大眼睛使勁鼓鰓,協助狂甩的尾巴逆遊。若不是時間緊迫,我非得用朴刀拍死幾條,帶回去給池春吃,讓她多分泌『奶』水,好好哺育嬰兒。
快速渡過河面,並未出現大型猛獸,我繼續奔跑,開始尋找合適的位置攀巖。這一段山勢的巖壁上,晃眼仰望上去,全是穿空的林木,弧度凹進石壁,盲目上爬的話,極可能在山腰失去重心,跌下來摔死。
柳暗花明,絕境逢生的地方總是有的,怕就怕放棄希望。我努力的跑,尋找大自然的恩寵。侏儒野人的筏隊,應該全部拐進森林,地面目測是看不到了,必須上到峰頂。
又跑了三千多米,總算找到一面巖壁,酷似孕『婦』挺出的大肚子。這個坡度很適合快速攀巖,我左右揮臂,向上掄着繩鉤,掛到粗壯的樹幹後,再空出手來掄第二根、三根鉤繩。
這段巖面,確實比大船附近的容易攀爬,我幾乎是揹着步槍,拉着鉤繩跑上去。腰間一沒入繚繞的雲霧,便又可看見侏儒筏隊,它們已由長蛇陣型集結成橫條型。
這種作戰隊形,對於弓箭手來講,可以使箭羽『射』的密集,殺傷效果疊加。當初從山洞逃向大船,若是被侏儒野人追殺,鋪天蓋地的箭支落下,背後早成了刺蝟。
蹲在峰頂一簇茂密的矮灌木後面,我探出巴特雷狙擊步槍,開始調試瞄準鏡的焦距。侏儒筏隊的陣型,漫而不散,整體緩緩推進。鏡孔中,並未看到鬼猴部落的影子。再度調遠觀察距離,仍找不到大戰爆發前的跡象。
但有一點不能忽略,鬼猴部落有在高處安『插』眼睛的習慣。我悄悄抽回狙擊步槍,繼續沿着峰頂跑,儘可能快的看到鬼猴部落。
圓潤的夕陽,彷彿掛在頭頂伸手可及。那血染的紅,像端在天空的一盆鮮血,準備爲原始部落的廝殺潑彩添『色』。
繁密的枝葉,摩擦着我的雙肩,發出梭梭聲響,如響尾蛇的警告。壓低身形急速奔跑,又前行了兩公里。站在峰頂一塊較高的岩石後面,撥開細長的草葉。狙擊鏡中看的到景象,出乎我的意料。
分支的河流盡頭,出現一片大的湖泊,不站在此刻腳下的位置,幾乎發現不到,這正是大泥淖的後面。環繞湖邊的茂密大樹,掛滿了巨型的寒號鳥巢,與盆谷山地一模一樣。
鬼猴的居住方式,與侏儒野人一樣。或者,鬼猴搶了他們的家園。兩種高度進化的靈長類,除了體『毛』上的差異,外觀幾乎一樣。它們的祖先,應屬於一支,可能由居住與飲食的差異導致變異。
任何生命,都難包容異於自己的生命形式。我用朴刀削砍了一些細長柔軟的青草,鋪墊在臥勢『射』擊的位置,又找來些石塊兒,堆碼成狙擊步槍的支架,左右『插』上砍斷的樹枝,開始精準調試『射』程。
侏儒的隊伍,就要『逼』進湖泊,可四周樹上的鬼猴巢『穴』,像一隻只大草燈籠隨風搖擺,廢弛蕭條的景象甚堪。衝擊上大船的數千只鬼猴,那夜都死在甲板上。這種兵種數量上的銳減,若被侏儒野人偵查到,絕對是剷除異己的大好時機。寶箱落到侏儒野人手中,也成了可能。
侏儒野人的重陣筏隊,推移進湖泊中央,他們拉足蓄勢待發的小短弓,形『色』緊張。我擡起貼在狙擊鏡上的眼睛,眨磨了幾下,又貼回『射』擊準鏡。
此時的觀察極爲重要,那隻負責偵查的鬼猴,沒能傳遞迴侏儒野人進攻的信息,可鬼猴部落卻空無一人,明顯是潛逃或微隱伏了殺機。
突然,侏儒筏隊剛剛集結的位置,河面漂浮起大量木樁,我極度調整焦距,使眼睛看得更清楚。鬼猴果然不可小覷,居然採用包抄戰術,浮現在侏儒筏隊的後方。
伏擊的每一隻鬼猴,像蹲着一塊衝浪板,這種作戰工具,由四五根一米長的粗木綁成,體積雖小,卻可像麻雀一樣時聚時散,依戰鬥需要而靈活多變。
河面繚繞的水汽,在混紅的暮『色』下更顯『迷』幻,隱匿了這羣像兒童蹲在玩具車上偷偷靠近了嚇人的鬼猴。我要啊小說無彈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