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炒生死的葦蕩_翻炒生死的葦蕩(6)



我本想找一根木杆兒,從糨糊臉的屁股穿進,將他立起在山頂前沿,再用魚線牽着死屍手臂揮舞,引誘他同夥暴露出葦蕩,我好在右側山壁射殺他們。

但敵人的步槍上裝載了半瞄系統,很容易看破這種計謀。而且,對方一旦知道包抄的狙擊手死亡,會往葦蕩深處縮得更遠。我使勁兒鉤拉了幾下魚線,促使狙擊死屍前僞裝的樹枝擺動幅度大些,牽引住葦蕩中敵人的注意視線。

於此同時,我慢慢收回草叢下遮掩的狙擊步槍,抽身退爬十米,貓起腰便朝山壁的右側跑去。想利用山頂狙擊的優勢,擊殺他倆是不可能了,對方很瞭解這種陣型和武器上的差異,他倆絕不像侏儒野人那般矇昧,用射程落伍的小短弓同子彈較勁兒。

雨點很難再以直線落下,山風像滾下坡去的大石頭,吹得身旁灌木難以支撐,一簇挨着一簇,宛如捂起臉來哭泣的小姑娘。氣溫的急速下降,會使人雙臂哆嗦,不利於狙擊射殺。我彎腰弓背,抱着狙擊步槍,撿些植被茂盛的坡面,利用綠色僞裝潛伏下去。

葦蕩的面積很大,幾乎延伸至山腳下。隨着植株的稀疏,我很難再找到茂盛的坡面向下奔跑。抽出後腰的朴刀,砍倒一棵高兩米寬一米的矮灌,遮擋着身子用跳躍式前行,每跑十米暫停一下,通過移動僞裝,前行二十分鐘後,我總算沒入綠海般的葦蕩。

一朵朵葦穗像成熟待嫁的女人,含羞低着俏臉,隨風動搖擺着,無數託頂葦花的紫色莖杆兒,細細密密,切割視線,使人無法向葦蕩裡望眼欲穿。

兩個海盜估計仍蹲在前面的葦蕩裡,謹慎觀察着山頂那個暴露的狙擊死屍,等待同隊的狙擊手破解困境。貼着葦蕩的邊沿,我躬身急速奔跑,往綠海里面猛鑽。

呼呼的山風,噼裡啪啦的雨滴,令四周噪聲不斷。偶爾幾隻相依取暖的野鴛,被我擦肩而過時的綠臉嚇得撲天而去,它們見我瞪着佈滿血絲的眼睛,即使跨越物種,也能感到濃烈兇狠的殺氣。

腳下的軟泥異常柔滑,多是湖泊水位急速下降裸露出來的灘塗。抄過身後的阿卡步槍,平端在胸前,我開始試探性的朝前走着。每當細長濃密的葦葉纏繞住我身體,不能繼續邁進,我就拔出小腿右側的匕首,割斷這些柔軟的水植。

繞到葦蕩大後方,我削了一把葦莖,斬成筷子長度,橫咬在嘴裡,一是減弱產生的呼吸聲;二是保護臉頰不被蒿草割傷;還有更重要的作用,就是干擾敵人看到自己第一眼時的思維,導致其延遲反應。

我把一隻匕首固定上槍管兒,另一隻匕首仍保存在右小腿外側,保證貼身戰時及時拔出,刺入敵人身體。端起閃着寒光的刺刀步槍,我蹲低身子在葦蕩中朝前搜索。假如直線靠近隱伏的敵人,不但容易錯過對方,反而使自己暴露在前面。

葦蕩寬兩百多米,所以我以Z形線路向前推進,既不錯失敵人,又很好的保護了自己。這會兒的雨,更像細密的針線,扎進柔長的葦叢。我儘量將身體蹲低,防止葦蕩中突然飛出齊腰高的子彈,死在敵人織網式的後防射擊上。

推進搜索非常危險,行動起來需要謹慎再謹慎,所以速度慢很多,走了半個時辰,剛接近葦蕩中央。忽然,一陣強勢的山風從葦叢深處吹來,彷彿無形的大手,愛撫過動物的毛髮,將所有細長的葦杆壓得幾近彎折。

狼皮背部的綠布條,給山風掀起得瑟瑟直抖,小狼帽使勁兒貼頂在後腦上。我急速前趴,顧不得腳下是泥還是水。前面遮掩的青紗帳,彎腰鞠躬似的,集體朝山坡傾斜,前方四十米處,兩個身着迷彩的海盜,正蹲在葦叢中舉着自動步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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