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環境出奇燥熱,哪怕一張臉盆大的水窪,都可能伏守着掠食的動物,我最擔心的是那些類似蟒、鱷之類的爬行動物,它們在這種環境裡偷襲獵物,具有極大的優勢。
“這會兒雖然酷熱,比起晚上黑燈瞎火好很多,至少提心吊膽的同時,還能耳目並用。”杜莫瞪着大圓眼,一臉嚴肅地跟着我走出了很遠。他那副緊張的表情,和在先前的草地上伏擊卡車時判若兩人,這傢伙小時候一定給非洲草原上的什麼東西傷到過。
“嗯,追馬先生提高警惕,咱們還沒走出草原。”杜莫一本正經地對我說,我輕而長地舒了口氣,繼續端持着步槍朝前走。
“我的媽呀……”杜莫忽然發出驚呼,我急速側身面向他,槍口同時對準了他前面高高的草叢。
“嚇死我了,踩碎了一窩鳥蛋。”杜莫驚懼的表情釋然,塌着眼皮深喘了一口氣,重新抱穩了步槍邁起腳。
我用右腳腳尖兒鑽捻了幾下土壤,未感到絲毫潮軟,這才放了心,排除杜莫踩碎的是鱷魚蛋。
“追馬先生,我胸口可憋悶,恨不能對着四周打幾槍,一方面給自己壯壯膽子,萬一四周真潛伏着什麼東西,也容易給子彈崩死。”
杜莫的話聽得我不以爲然,我一邊摸索着朝前走,一邊低沉地告誡:“別再異想天開,真若胡亂開槍,不僅嚇不跑野獸,反而刺激它們注意這裡,吸引真實的危險。”
一股混雜着草根的淤泥味道,似有似無地鑽入我的鼻腔,杜莫也聞到了這種氣味兒,他那張掛滿汗珠的黑臉蛋兒頃刻泛起笑意。
“水,前面有水。”杜莫興奮起來,朝我小聲呼喊。我並沒有看他,擡起右手向他示意別出聲,然後端穩了步槍試探性地往前。
淤泥的味道越來越濃烈,面頰能微微感到撲來的氣息中略帶些許微涼,腳下的土壤也逐漸綿軟潮溼。杜莫見我拔出了手槍,預防突然竄到近身的猛獸,不方便被較長的步槍打到,所以,也跟着拔出短小武器。
AK-47步槍的槍管兒,撥開最後一層青草屏障,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細長明鏡的小河,猶如一窪湖水般寧靜,幾隻曲彎脖子的紅鸛,正在對岸清洗羽毛。它們異常謹慎,我和杜莫尚在草叢後面的身影,已經嚇得它們振翅奔飛。
“嘰咕呃,嘰咕呃……”杜莫聽到鳥叫,嘿嘿傻樂起來。“瞧,火烈鳥,您看那赤色羽毛,就跟烤熟的肉一樣。”我仰臉注視着飛鳥的動向,見它們撲向了河水右側,忙掏出懷裡潮乎乎的地圖看了看,轉而對杜莫說。
“這條可能是朱巴河的支流,咱們沿着河岸往東走,如果真能看到朱巴河的主流,說不定會見到漁船,若能乘搭着往河流上游走,無論到達吉利卜還是比洛,比現在要好幾十倍,而且可以補給一些食物。”
我倆急切地蹲下身子,捧喝幾口清水,又清洗掉臉上的汗污,身體內外無比舒暢。撿起喝水時放在地上的步槍,我對玩兒命往自己脖子裡撩潑河水的杜莫催促到。
“我可不想在這種遍地獅、豹的地方打野味兒充飢,沒準自己剛吃飽就餵了吸引來的猛獸。”說完,我徑自踩着長滿蒿草的溼軟河岸往東走去。
杜莫聽我說可能會坐到漁船往北走,再不用受這種奔勞之苦,他黑亮的臉蛋兒頓時鼓脹,笑得白牙直反光。“追馬先生,等等我,到了前面水深處,咱們下去遊一會兒如何?”
我抱緊步槍,雙腿加緊趕路,這個肥壯的科多獸杜莫,剛喝上幾口清水緩過氣息,又要開始囉嗦。他雖然嘴上那麼說,但真若看到幾條鱷魚脊背,再讓他與我一起泅水渡河,怕又嚇得他雙腿打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