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做的附身符_活人做的附身符(18)



“利益勾結”無處不在,海陸之間也不例外。因爲軍閥不可能只做旱鴨子不下海;而海盜也不可能只做水鴨子不上岸。當矛盾不可調和之時,自然就得轟轟烈烈幹一架。索馬里水兵與迪沃-夯特軍閥武裝之間的那場水港大戰,正是這般不可調和的產物。

我身後的矮樹林中,已有無數射燈照了進來,那些氣勢洶洶的傢伙,竟然載着機槍手,把兩臺坦克車開到了樹林邊緣。

他們自然知道,樹林裡面泥沙癱軟,裝甲車容易陷進去拋錨,可他們還是步步緊逼過來。我和已是滿身泥水的懸鴉,回望之後對視一眼,都不約而同地吞嚥了一股口水。

就在此時,我倆幾乎同時猜到,坦克車上面有高端的夜視追蹤儀器。他們不需要用坦克履帶壓到我倆的屁股,因爲鎖定目標的炮彈,可以將我倆瞬間撕裂。

斜支着炮管兒的坦克車,左右兩翼忽然冒出一對兒酷似大喇叭的雷達助導,車身向後一縮,一股火焰爆出。

“轟嗵……”

我與懸鴉跪蹲在泥坑凹處,背部使勁兒貼緊了樹幹掩護自己。兩人之間的那片大水窪,嘩啦一聲巨響爆上了天,無數泥點、水點猶如石子一般,崩打到我倆身上,雖然隔着衣服,卻也鑽心的疼痛。

那兩輛坦克車上的軍閥衛兵,把機槍打得如火龍一般,他們此刻毫不顧惜,彷彿忘記了節約一顆子彈可以換到多袋麪包。

懸鴉抓住炮彈發射的間隙,縱身躍進一條淺水溝,噼裡啪啦地蹬踹着腳丫子,往十點鐘方向爬。我緊跟其後。

這個時候,我倆誰也不敢再半蹲着奔跑,只能把身體融泡進泥水湯,通過降低身體的溫度,快速消失在敵人的熱導鎖定儀器上。

身後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好像有幾個軍閥步兵已經竄進了林子,他們在依靠坦克車的掩護追殺我倆。

此時此刻,想必巴巴屠已經繞過了漁村,他這會兒要麼趁亂伏擊我倆,要麼渡河而去。我心下不免焦急難耐。

若換做平時,那些乾瘦的黑人衛兵,敢這麼放肆的追來,不消一分鐘,我和懸鴉便能打飛他們的頭蓋骨。

但眼前這種時刻,我和懸鴉誰都不敢再朝他們開槍。大家心裡清楚,只要我倆的狙擊步槍在黑乎乎的樹林打出一條火線,敵人坦克車的炮彈會即刻撲來,炮管兒打肉人,不需要點對點精準擊中,爆炸會把人掀飛上天空扯碎。

人的身體泡在泥湯裡,無論四肢爬多快,速度也提不起來。那幾個抱着AK步槍的軍閥衛兵,已經蹦蹦跳跳地搜索過來了。

我翻起上嘴脣,下嘴脣兜住門牙,利用縫隙噴出氣流,發出幾絲細微的老鼠叫,示意懸鴉不要再跑,想法弄死這幾個扯住後腿的愣頭青。

懸鴉馬上意會,我倆急速把背上的揹包脫掉,往泥林深處掄了過去,然後雙雙平躺在了泥漿上,通過軀體抖動扭擰,使身體逐漸下陷,最後只露一張薄薄的臉皮在地表上。

整個世界瞬時安靜下來,由於雙耳已經埋入泥漿,我只能聽到自己沉悶的胸腔裡一顆心臟在砰砰蠕動。

我使勁擠了擠眼睛,令粘在睫毛上的泥水珠兒順着眼角滑落,不要阻隔我的視線。額頭上方,透過森森遮天的樹冠,依稀看到幾顆即將消退的星星。耳朵眼兒裡,泥水順着耳道,正咕嚕咕嚕地往耳膜處流灌。

那幾個端持着步槍的軍閥衛兵,已經窸窸窣窣地摸了過來。在離我不遠的地方,他們好像頓足停了一會兒,又嘀咕幾句我聽不懂得土語,之後便分散開來,拉長彼此的間隔距離,繼續成兜網型搜索。

其中有個傢伙,竟還小聲咯咯發笑,彷彿我和懸鴉在陪他們玩躲貓貓的遊戲。我屏息凝氣,繼續躺在泥漿中等待,不到半分鐘,便感覺到一條細長而晃動的影子,像一把電鋸似的,從我胸口處切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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