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路邊走邊聊,很快就到了機場附近一家看起來裝修非常豪華的大酒店,這家酒店以“陽城”爲名,可以想象,這是整個陽城最大的酒店。
三人進門口,竹葉青見周圍到處都是人影,於是便忍不住對寒心說:“這麼晚了酒店一樓的大廳裡竟然還有這麼多人,看來這家酒店果然不錯呢!”
此時,一樓的大廳裡,收銀臺前,除了七八名身着酒店工作服的員工之外,竟還有十多名衣着各異的人,不過,注意到衆人的臉色都不正常,寒心便忍不住微微皺眉對竹葉青說:“這家酒店的生意好不好我不知道,不過我敢肯定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
竹葉青微微一愣,忍不住問道:“爲什麼呀?”
寒心很隱晦地瞟了一眼竹葉青胸前的飽滿,心中暗罵一句胸大無腦後才又解釋說:“你沒看到他們的臉色都非常緊張嗎?”
寒心話音未落,立刻的,門外便傳來120急救車發出的警報聲。
這刺耳的警報聲由遠及近,只片刻間就已經出現在陽城大酒店的門口,隨後,七八名身着白大褂的醫生如潮水一般自車上洶涌而下,扛着擔架就往酒店裡衝來。
“救護車終於來了!”
被七八名酒店員工簇擁着的一名身着銀灰色西服的高個子男人明顯是這家酒店的經理或者老闆,見醫生扛着擔架進門,他急忙對周圍的幾個員工說:“快!快帶醫生們上樓把那個孕婦擡走!”
隨即,兩個酒店員工手忙腳亂地在前面帶路,七八名醫生很快就進了上樓的電梯。
那些衣着各異的人明顯是在酒店住宿的客人或者酒店周邊的居民,見醫生們被酒店員工帶上樓,人羣中便傳來陣陣議論聲。
“唉!你說那對小夫妻也真是的,既然都懷孕了還大老遠跑來咱陽城旅遊幹什麼?這下好了,那個孕婦突然鬧肚子疼,也不知道是早產還是動了胎氣,慘了!”
“可不是嘛!我之前去看過那個孕婦,疼得死去活來的,情況很不妙,只怕送到醫院也救不活了!”
“要怪就怪陽城醫院,酒店的王經理早在四十分鐘以前就打了120急救電話,而且陽城醫院距離酒店又不遠,怎麼現在纔到?”
“四十分鐘算什麼?咱陽城醫院的速度慢那是出了名了,我聽說前不久有戶人家的孩子誤食了老鼠藥,家長打電話給120之後,醫生愣是折騰了兩個多小時纔到場,也虧得那孩子命硬,否則早死了!”
聽到圍觀衆人的談話,寒心三人很快就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敢情一對小夫妻來陽城旅遊,懷孕的妻子突然肚子疼,然後就打電話給當地的120急救中心。
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那緊閉的電梯門便再次打開,七八名醫生再次出現在衆人的視線裡,兩名帶路的酒店員工也在,不過,擔架上卻沒有擡着孕婦。
出了電梯後,七八名醫生便垂頭喪氣地離開,而那兩名負責帶路的酒店員工則飛快跑到王經理的身邊壓低了聲音說了幾句悄悄話。
聽了兩個員工的話,王經理神色陡然一變,隨即深深嘆了一口氣。
“怎麼回事?”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寒心只感覺自己的心中猛地一緊。
也是在這時候,
電梯旁邊的樓梯口突然滾下來一個男人,很明顯,因爲幾個醫生和酒店的員工進了電梯後就把電梯門關了,男人不得已才走樓梯下樓,因爲他下樓的速度太快,所以臨到下樓的時候腳踩滑了,於是整個人就直接摔了下來。
顧不得疼痛,男人飛快從地上爬起來,然後朝着那七八名準備走出酒店大門的醫生哭喊道:“醫生!求求你們別走!救救我老婆和她肚子裡的孩子!救救她……”
男人長得高高瘦瘦的,面容憔悴,看年齡應該在二十五六歲左右,此時的他根本不顧形象,被摔得青一塊紫一塊的臉上盡是淚痕,說話的同時,他一瘸一拐地追上去,然後撲通一聲跪在了七八名醫生的腳下,甚至還緊緊抓住其中一名醫生的衣角,如瀕死之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
“哼!”
被男人抓住衣角,身着白大褂、戴一副金絲眼鏡的醫生不由冷哼一聲,下一秒,他用略微暴躁的語氣說:“你老婆已經死了,就算神醫在世也救不活她,你求我也沒用啊!兄弟,聽我一句勸,趕緊僱個車把你老婆帶回老家,實在不行在陽城殯儀館火化了再帶回去也行。”
“什麼?死了?”
此刻,除了王經理之外,只怕沒有人知道樓上發生的事情,所以,冷不防聽了戴金絲眼鏡的醫生說的話,圍觀衆人立刻就炸開了鍋,甚至於,就連寒心也感覺到一陣頭皮發麻。
作爲醫生,最不願看到的就是死亡!
“不!不會的!我老婆不會死的,你騙我!”
男人明顯不願意相信醫生的話,此時的他情緒非常不穩定,他死死地拽住醫生的白大褂,聲嘶力竭地嘶吼道:“你騙我!你們都騙我!我老婆說了會給我生個大胖小子,她還沒兌現承諾,怎麼會死呢?”
見男人胡攪蠻纏,戴金絲眼鏡的醫生立刻就惱火了,說話的語氣也變得狂暴起來,他用力一扯自己的白大褂,然後冷冷地說:“我是醫生還是你是醫生啊?我說了算還是你說了算啊?我說她死了她就死了,即便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她!”
男人死死地拽着金絲眼鏡醫生的衣角,始終不鬆手,他哭喊着說:“不……不可能的!我老婆一定不會死的!”
“次奧!”
這時候,另一名醫生看不下去了,他大罵一聲的同時,用惡狠狠的語氣對男人說:“我告訴你,歐陽宏醫生是我們陽城醫學界出了名的神醫,他說的話真理!他既然說你的老婆死了,那你的老婆就一定是死了,你再胡攪蠻纏小心我報警抓你!”
“歐陽宏?”
聽到“歐陽宏”這個名字,圍觀衆人再次驚呼出聲,有人甚至小聲地議論道:“原來那個戴金絲眼鏡的醫生就是大名鼎鼎的歐陽宏!這個歐陽醫生可不得了,醫術高明,鐵口直斷,既然連他都說那個孕婦死了,看來是真沒救了……”
“小子,你到底聽沒聽到我說話?”
那名爆出“歐陽宏”之名的醫生見男人始終拽着歐陽宏的衣角,隨即面露兇狠之色,然後用惡狠狠的語氣對男人說:“快把你的髒手從歐陽醫生的身上拿開,否則老子打你!”
“喂!”
這時候,竹葉青終於是忍不住開口了,她用冷冰冰的語氣衝着歐陽宏等醫生說:“你們是不是太
過分了一點?即便人家老婆死了也不用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吧?要是你們的老婆死了,別人也用同樣的話刺激你們,你們會是什麼滋味?”
作爲女殺手,竹葉青其實是不懂人情世故、爾虞我詐的,所以,她說的話很直白,當然,也很難聽,至少,聽在那些醫生的耳中,竹葉青這話就如同是無形打臉,啪啪啪的那種。
自覺麪皮有些發燙,正衝着男人嚷嚷的醫生眉頭一挑,隨即將視線移向竹葉青,見一身黑色裝束的竹葉青竟然如此漂亮,醫生微微一怔,竟是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了。
與此同時,歐陽宏的目光也落在了竹葉青的身上,他雖然也覺得竹葉青漂亮得不像話,但是,高傲的他卻不允許別人質疑自己,所以,眉頭微皺,他用不客氣的語氣反駁竹葉青,說:“在醫生的眼裡,生命無外乎兩種狀態,一種是活,一種是死,活的就是活的,死了就是死了,無所謂難聽不難聽吧?”
“你……”
聽了歐陽宏這話,竹葉青竟是無可辯駁,氣得臉都綠了。
也難怪,歐陽宏只是醫生,而不是那個男人的朋友或者親人,他當然不會因爲男人的老婆死了就用各種方式安慰男人。
再說了,因爲在醫院裡待的時間久,看過的生生死死太多,所以,但凡醫生,對生命的離開總是冷漠的。
竹葉青一時之間無法反駁歐陽宏,乾脆一咬牙,女殺手作勢就要用拳頭解決問題。
不過,幾乎就是竹葉青準備動粗的時候,寒心卻突然伸手拉住了她,頓了頓,寒心擡腳走向那名猶自跪在歐陽宏面前哭喊的男人,也不看一眼歐陽宏以及其他幾名醫生,寒心彎腰將男人扶起來,然後用溫和的語氣對男人說:“朋友,帶我去看看你老婆吧!”
聽了寒心這話,男人不由得微微一怔:“這……”
依然不看一眼歐陽宏等人,寒心注視着男人,繼續用溫和的語氣說:“如果你的老婆已經死了,那你現在應該去陪她,處理她的後事,如果你的老婆沒死,我可以救她!所以,無論怎麼說,你都不應該像個乞丐一樣跪在一個無法救你的庸醫面前乞討,你能做的只有靠自己!”
轟!
寒心這話聽起來輕鬆,可是卻猶如九天神雷一般降臨在每一個在場的人的頭頂。
“天!這小子誰啊,他竟然敢說歐陽宏是庸醫?”
要知道,歐陽宏在陽城的名聲很大,因爲,他是陽城的中醫世家“歐陽世家”的後人,而且在國外的醫學院留過學,中西醫兼修,醫術非常高明。
不過,無論圍觀衆人如何震撼也無法與此刻歐陽宏內心深處的憤怒相比,他怎麼也不會想到眼前這位陌生又瘦弱的小青年竟然敢說他是庸醫!
怒極反笑,歐陽宏用幾乎咬牙切齒的語氣冷笑着問寒心:“小子,你知道我是誰嗎?”
然而,讓歐陽宏怎麼也不會想到的是,寒心竟然繼續無視他,伸手搭在傷心欲絕的男人的肩膀上,寒心盯着對方哀傷的眼睛,說:“咱們走吧,帶我去見你的老婆,好嗎?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絕對的,或許你老婆還沒死呢?”
聽了寒心這話,男人猶豫了。
“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