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機械門，布萊恩看到了和之前視頻中差不多的玻璃櫃。
唯一的區別，就是這裡沒有機械臂。
玻璃櫃像個棺材，可以直接打開。
周圍連防護服都沒有，只有一個手術箱、一堆裝着福爾馬林的玻璃器皿。
估摸是深海基地的人，覺得一階生命可以硬抗，不會直接失控，至於普通人，給了防護服也沒有用，所以就沒準備這些，準備讓他們直接硬上。
布萊恩對此並不在意。
他已經感覺到這種傳染，極大可能是一種信息傳染。
什麼叫信息傳染？
最好理解的，就是網絡上一些流行梗：不差錢、雞你太美、練習兩年半、家人們，誰懂啊
類似上面這些東西，從信息認知上，讓看到過的人，形成一種類似的想法和認知、一種特殊的文化、並且出現人傳人現象，讓看到的人，也能很快被傳染和同化..
這就是信息污染。
信息污染是一個很小衆的詞。
但當出現的現象多了，就有人根據這一情況，創建了一個專門形容的詞彙：模因。
模因現象，在現實裡，或許會附帶傷害，但這只是文化認同造成的傷害，比如綠帽文化造成的換Q現象、比如喪文化造成的情緒低迷，造成的Z殺現象
甚類似的情況很多：‘寧願坐在寶馬內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上笑’中拜金現象、‘摸魚’文化..
總之，只要能夠讓看到的人，產生觀念上的影響，讓對方感覺到認知和文化上的認同，能夠人傳人，就可以簡單稱作爲模因。
現實世界中的模因信息太多了，只是它們大部分都不會直接造成傷害，只是在傳染你之後，扭轉了你的認知或者行事準則，纔會對你造成了間接影響。
這種影響，還未必是壞的。
但像之前視頻裡那種，只要觀看就會很快自殺的情況，就比較離譜了。
搞得跟咒怨降臨現實一樣。
布萊恩在沒有危險預警的情況下，也觀看了之前的解剖高清錄像。
這也是他的底氣。
他未必會出事。
簡單打量一下四周之後。
布萊恩示意帶路的人在外面候着，自己則走到手術箱前面，取出了一柄手術刀。
高端的解剖，往往很樸素。
一把手術刀足矣。
打開玻璃櫃。
入目是一個年輕的白人男性屍體。
對方的臉上還保持着死亡之前的扭曲表情，穿着一身軍裝，身軀很健壯，肌肉偏硬，皮膚韌性很足，扯開眼簾，可以看到灰色無光的眸子，大部分都已經被眼白包裹。
布萊恩撕掉了對方的衣物，開始了查體。
這傢伙應該是一名強化士兵，身體素質很棒。
就是局部區域..
這裡有被開發過的痕跡。
這邊的軍隊文化和監獄文化有些像..像男女混合的訓練營，Q奸現象位居全球領先，沒有異性，就同類相所以能理解。
除此之外，最大的收穫，就是死者的眼睛了。
對方不僅是眼白佔據了眼球的絕大多數區域，眼黑只剩下一丁點的異樣，連瞳孔也不像正常屍體處於鬆弛狀態，而是緊緊貼合在一起，導致眼簾靠近鼻子的位置都有些變形。
前者，更像是恐怖片裡的現象。
因爲不管是正常死亡、還是意外死亡的人，都不會這樣，畢竟眼球其實是一個獨立的身體組織，屬於身體的異物，甚至會被人體的免疫系統攻擊，所以每個人的身體和眼球，都是獨立區分，有不一樣的免疫系統。
同樣的，在沒有外傷的情況下，人體死亡之後，眼部結晶球體，只是會失去光澤，呈現死灰色的無活性特徵，並且慢慢變得渾濁，但是眼白和眼黑比例，不會出現這麼誇張的區別。
畢竟眼白，實際上就是鞏膜，也是一種身體組織，它不會在失去活性後，還侵佔眼黑色素的區域。
倒是眼黑有可能會縮減。
眼黑其實是眼球角膜後面的虹膜，顏色特徵是虹膜中的色素顏色。
遭遇某些特殊環境影響的時候，這些色素可能會出現質變變色或者消失的現象，但不會被鞏膜侵佔。
用人話來說。
眼前這個死人的眼球區域，很不科學、很靈異。
以布萊恩的知識儲備，完全不理解爲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
他都懶得檢查死者的軀幹位置，直接下刀，開始了腦袋的解剖。
不多時，一對連接着神經的眼球，就被他從死者的眼窩完整地取了下來，然後丟進了裝有福爾馬林的玻璃器皿之中。
這一看，還真的有發現。
死者的視神經區域組織，出現了黏連現象。
這一部分，靠近大腦。
爲什麼一些人，腦袋疼的時候，感覺看東西都模糊，其實就是大腦的某些區域（腫瘤），壓迫了視神經，導致視野的接受傳感也出現了問題，甚至可能造成神經性失明。
黏連現象，多出現於炎症、組織勞損..
簡單理解，就是高溫和組織液破損滲透，造成的組織黏連。
這意味着，死者在死亡之前，視神經處於過載狀態。
另外通過完整的眼部解剖組織，布萊恩也發現了之前眼白過多的異常原因：融化..
對方的眼黑虹膜中的色素，出現了類似溶解吸收的現象，很不科學地往更下一層組織滲透，導致了大程度縮小，眼白鞏膜出現了不科學的膨脹，導致了死者眼球裸露區域，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眼白，就一丁點是眼黑的現象
布萊恩眼中閃過思索。
這是不是說明，死者死亡之前，眼部神經過載，產生了強烈無比的情緒波動？
情緒影響眼部的現象，最明顯的其實就是貓咪。
去掉感光影響。
貓咪在害怕的時候，代表眼黑區域的色素會散的很大，圓乎乎，幾乎佔據了眼部外顯區域的絕大多數區域。
人類其實也會有類似的情況，不然也不會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了。
話糙理不糙。
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只是因爲構造原因，不會如貓科動物那麼明顯。
那死者爲什麼會產生這麼大的情緒波動呢？
他死亡之前，看到了什麼？
帶着這個疑惑，布萊恩重新回到玻璃櫃前，開始對死者的腦袋內部動手。
對，就是動手。
這裡沒有電鋸。
布萊恩直接一個腦瓜崩，將死者的頭骨崩裂了，然後掏果仁一樣，對死者的腦組織動手。
此時，深海基地。
布萊恩的舉動，被隱蔽監控，分成了十幾個不同的畫面，在不同房間，被不同的士兵觀看。
見他動手。
其中一名士兵按照命令，按了身前的按鈕。
不多時。
他所在房間的高清畫面，就被轉接到了幾個身穿白大褂的人眼前。
那些白大褂則是戴上了某種特殊的眼鏡，跟着觀看屏幕上被分割的高清畫面，臉上看不到表情的波動，似乎對這些畫面習以爲常，也沒有對那種神秘的模因傳染有什麼恐懼的反應。
從這些人熟練的動作就可以看出來，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這樣做了。
或許他們早就知道了結果。
追求的，也不是屍體身上、信息傳染現象的原因。
人對於死亡的恐懼，是刻印在基因上遺傳上的，這纔有了地區不同，卻高度相似的死亡信仰和傳說..
智商越高的生物，對於死亡的恐懼就越大。
這些研究員的智商絕對不低。
他們面對這種危險的視頻，卻沒有什麼反應。
如果布萊恩看到這一幕，就會知道：這些傢伙，恐怕已經研究出來怎麼防範這種神秘的信息傳染手段，之所以徵召他們來到一艘艘軍艦上面，或許還有別的目的。
布萊恩此刻正端詳着死者的腦部組織。
人體的大腦其實有些像大腸堆積的樣子，所以罵一個人蠢，就可以說：你的大腸是不是長在腦子裡了？
它整體是由兩千多億個相互連接的細胞組成，其中約有三分之一（神經元）通過電信號和化學信號不斷地相互交互，組成了人的思維意識，另外一部分神經膠質細胞則執行一些其他的任務。
實際上，即使是生物科技無比發達的現在，對於人腦的研究，依舊是各大生物研究所最尖端研究之一。
可惜進度並不喜人。
人類對於大腦的認知還很膚淺。
布萊恩好一些。
他自學了很多的前段生物學知識，加上自身能感知身體的細胞層次變化，相互映照，所以很清楚每個區域的功能，甚至能控制大腦神經元之間的交互，進入一種類似超載的狀態。
這也是他以前弱小時候，戰鬥時候經常使用的手段。
一眼掃下來，布萊恩就意識到，死者的腦部組織，出現了大規模的質變。
簡單來理解，就是死者的大部分腦子都熟了。
人腦會消耗身體大部分能量，這是因爲思考，其實是一件很累、很消耗心神的事情。
思考過度，甚至會引發發燒症狀。
這是因爲腦部細胞和神經過度活躍，類似運動過度，出現了升溫現象。
雖然很不合理，但根據自己的觀測，布萊恩得出了一個結論：死者死亡的原因，是因爲過度思考，導致大腦出現了損傷，最後導致的死亡。
結合死者死亡之前，詭異的同步異常動作。
那答案就出來了：幻覺。
死者死亡之前，經歷了同樣的幻覺。
布萊恩立刻就想到了餘輝之板。
他鬆了一口氣。
難怪自己的死亡預警，直到親眼目睹了軍艦艦長艾克托爾嗝屁的整個過程，纔有了一丁點的反應。
合着這次的模因污染，本質就是引發幻覺。
自己精神強度這麼高，搞不好直接免疫了。
如果這就是真相。
那麼還剩下最後一個問題：模因傳染的傳染源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