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不確定聖議會家族的後續決定。
在殺死了一羣接任者之後,迪恩單獨找布林頓將軍聊了聊,之後就帶着布萊恩重新離開了深海基地。
兩人飛出了近百公里,來到水下潛藏。
兩人都是非人類。
水下和陸地上的區別已經不大了。
一入水,布萊恩就感覺了周圍的異樣。
太安靜了。
周圍幾乎看不到任何的生命存在。
“很奇怪吧”
迪恩笑了笑:“這裡其實也是深海防線的輻射區,海洋太大了,面積是陸地的幾倍,內部空間更大,我曾經在海底遊蕩過很久,見識過很多奇妙的大自然奇特景象。”
接着,他又說了一些當年的經歷。
感覺氣氛差不多了。
他纔看向布萊恩:“布萊恩,你信任我麼?”
布萊恩點點頭:“爲什麼不信,你對我很好,我又不是瞎子,而且蘇珊是我的女人,她是你的女兒,我們本來就是一家人。”
聞言,迪恩眼中閃過柔和。
不管布萊恩說的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理是這麼個理,聽着舒坦。
迪恩點點頭:“我相信你的話,不過我們目前的情況也比較微妙,可能獲得巨大的好處,也可能被那些家族聯合絞殺,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不是可以精準掌控那種模因力量,甚至可以控制它的污染性?”
布萊恩遲疑地點點頭:“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但確實可以。”
原因,他知道,但真的不能說。
別說是迪恩了,蘇珊也不能說,這是一個只有他自己能知道的秘密!
迪恩卻不在乎這些。
聞言,他明顯鬆了一口氣:“那就好,不然這次就被你坑死了。”
見狀,布萊恩疑惑:“迪恩,那些聖議會的家族,難道還可以威脅到你這個三階生命?”
迪恩點點頭:
“可以,不然我平時怎麼會這麼低調?
那些畸變者怎麼會這麼低調?
人類憑什麼能夠限制恐怖的深海一族?
那些聖議會家族,又憑什麼高高在上?
這都是因爲他們從餘輝之板上仿製出了類似的模因武器,只是這種武器使用一次的代價很大很大,所以他們輕易不敢動用,但是一旦動用,不管是畸變者還是強化人,都會直接死掉。
也是因爲這股力量的恐怖和難以利用,他們纔會更加渴望直接掌控,而不是藉助外物。
只要有一絲可能,他們都會冒險嘗試。”
“就像是那個故意試探我的眼鏡男?”
布萊恩也回味過幾分味道來了。
迪恩點點頭,笑了笑:
“對。
那傢伙應該是想試探下伱,看看你的反應。
結果沒想到你的脾性那麼大,和他們收集的信息不一樣,更沒想過你會直接動手。
不過人雖然死了,但也確定了你能夠掌控了模因力量。
現在你估計已經成爲各大聖議會家族的目標。
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會封鎖這個消息,也不敢輕易動手,不然你面對的壓力會更大。”
布萊恩對此倒是不在意。
敵意是敵意。
他又不是前世那些傻子國家,說銷燬核武器就銷燬核武器。
他是一個人。
有人敢對自己動手,就讓他們嘗試一下種族滅絕的爽感。
布萊恩現在真的擁有滅族之力、甚至滅國之力。
他獲得了某種精準詛咒的力量。
至於能力的來源,還得感謝那塊被他吸收的餘輝之板!
當初吞噬那塊餘輝之板後,他不僅獲得那塊餘輝之板的輻射能力,獲得了一個瞪誰誰異化的底牌,自己的意識也獲得了活化,可以精準操控身上的所有天賦能力,甚至包括了範圍性殺傷的超聲波..
布萊恩沒想到這種信息污染的能力,一樣可以被他精準操控。
如果是之前的樣子,他還不敢亂用。
畢竟這意味着不斷傳播、失控..
他的污染性還這麼強,一個不小心,就真有可能導致滅絕性災難發生。
現在就爽了。
經過眼鏡男一羣人的無私奉獻,布萊恩已經確定這種恐怖的能力是可控的!
這可完全不一樣了。
前者相當於是核武器,不能輕易動用。
後者相當於是氫彈,可以不用擔心污染擴散,傷及無辜。
這意味着,他的底牌又多了一張!
實際上,布萊恩現在都有些懵,畢竟一切發生的太緊迫了,導致他自己都沒有時間來研究這個意外獲得的能力,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次使用的時候,導致那羣聖議會的人身上遺留了污染的力量。
這些都是後話。
想了想,布萊恩疑惑地看向迪恩:“有件事情,我有些沒想明白,既然那些聖議會的家族,都掌握了類似的能力,也知道這種能力的傳播原理,爲什麼還需要徵召人來做這種實驗?”
“因爲它們本質上有些不一樣!”
迪恩剛想將從布林頓那裡得到的新消息告訴布萊恩。
突然,他猛地看向遠處的虛無深淵。
幾乎是同時。
一股觸及靈魂的顫慄,在布萊恩心頭涌動。
這是可以威脅到自己生命的生死危機!
這是什麼?
布萊恩渾身緊繃,雙眼隔着海水,緊張地看向迪恩注視的方向。
那裡正是迪恩之前說的深海防線方位。
海水的阻隔,導致他的視野也受限。
根本看不到有什麼東西!
就在兩人驚疑之際。
迪恩臉色大變。
“是大章魚!”
他渾身一股恐怖的力量爆發,將布萊恩包裹,隨後頭也不回,帶着他朝着頭頂的天空逃去。
極速上升之中。
隱約間。
布萊恩好似看到了一道巨大無比的漆黑虛影,擺動着無數的觸鬚,正隔着上百里海水的阻隔凝視着他..
轟~
水花炸開。
迪恩就跟應激了一樣,身上散發出無窮無盡的熱量,帶着布萊恩瘋狂逃竄。
一直逃出去幾百公里,他才精疲力竭地帶着布萊恩砸在了海面上。
“跑不動了!”
“太嚇人,那一定是一頭經歷過三次血月輻射的大章魚,那些該死的東西,天生親近血月,在這方面天賦太強大了,簡直就像是血月的眷族一樣!”
迪恩任由海水將自己淹沒。
灼熱的體溫,將海水蒸騰的滋滋作響,冒出大股大股的水蒸氣。
布萊恩剛想說些什麼。
一道艱澀的沙啞聲音,在他的心底響起:“你逃不掉..”
“你是誰!”
布萊恩心中一驚,連忙用意念回話。
這是心靈交流的方式。
他只在之前那個異域毀滅之王的意識上經歷過,沒想到大章魚也會!
“你逃不掉..”
對方卻依舊只是說着這句話。
只是一股無形的波動,順着他的迴應,降臨在了他的身體。
“你踏馬到底是誰!”
布萊恩心中怒意升起,眼中一輪血月殘影若隱若現。
就在這時,他好似感覺到了什麼。
布萊恩瞥了眼毫無察覺的迪恩,跟着閉上雙眼,躺在水面,裝作假寐。
幾乎是同時。
他的意識體降臨在心靈的虛無之地,看向前方剛剛成型的小章魚。
小章魚一愣。
它沒想到這個弱小的個體,會這麼快就發現它的存在。
它愣,布萊恩可不愣!
他看着這小章魚,臉上浮現出猙獰笑容:“居然不知死活,來到了我的地盤,桀桀桀,說,你踏馬到底是什麼東西!”
伴隨布萊恩變形的聲音,他的意識體也開始發生改變,從人形態,化作了自己本源力量的形態。
這是一種難以用言語來形容、扭曲而畸形之物!
在布萊恩的本源形態面前,佈滿膿包觸手的小章魚,看起來都眉清目秀了不少。
剛剛凝聚成型的小章魚,看着眼前這頭怪物,以爲自己走錯了地方。
它有些侷促地擺弄了下自己的小觸手,不確定道:“你是人類?”
“你說呢!”
布萊恩瞬間出現在對方的身前,張開血盆大口,一口將它掉!
雖然是意識體,但別說
這小東西很有嚼勁。
布萊恩暢快地咀嚼着。
他還是第一次吃純意識體的東西,沒想到這麼美味。
爲什麼不多來幾隻?
啾~
一道刺破蒼穹,淒厲無比的慘叫聲,震盪雲霄,闖蕩方圓幾十裡。
一羣軍艦,驚恐地看着一根根漆黑無比的柱子從海底深處探出,就像是發癲的野獸一般,在平靜的海平面上攪出一個個巨大的漩渦,一直持續了足足十幾分鍾,一切才重新平靜下來。
深海。
一隻足足有數百米長的深海巨物,瞪大好似探照燈一樣的大眼,驚恐地看向布萊恩所在的方位。
扭曲、深邃、不可描述..
那是一種怎樣的邪惡!
在意識體被活生生吞噬的一瞬間,它好似感受到了血月的本體降臨,連反抗都做不到,只能瑟瑟發抖,任由對方將它的一部分意識體吃掉!
人類之中,居然藏着這樣的一頭怪物!
“可怕,太可怕了!
我一定要阻止它們撕裂囚籠的計劃!
阻止!
一定要阻止!
囚籠不是禁錮,是保護!
囚籠不是禁錮,是保護”
意識體受損的大章魚,重複着這一段難以言語的囈語,消失在了深海的黑色陰影之中
嗝~
布萊恩漂浮在海面,臉上露出暢快的笑容,打了一個飽嗝~
迪恩帶着一身的水蒸氣,緩緩從海水中探出頭,疑惑地看向布萊恩:“怎麼,胃脹氣?”
布萊恩有些意猶未盡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搖搖頭:“不是,就是剛纔聽到你說大章魚,我突然想到以前吃的一家章魚燒,味道挺好的,可惜我現在味覺太敏銳,很多喜歡的食物,吃起來都沒以前的興趣了。”
“這個倒是”
迪恩也沒在意,只是轉過頭,心有餘悸地看向深海防線那邊:“有時候我真的認爲聖議會的權利也不是平白得到的,至少他們手上的力量,真正意義上在守護着整個人類文明。”
想到之前那股讓身心都顫慄的威脅感,布萊恩頗爲認同地點點頭:“隔着那麼遠的距離,都感覺到了窒息,確實挺恐怖,當初人類是怎麼將它們限制在這一塊海域的?”
“限制?”
迪恩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搖頭道:
“沒有限制,單純是那些大章魚一開始就沒離開過深海。
還是人類畸變者在狩獵深海畸變獸的時候,發現了它們。
中間鬧出了很多事情,死了不少人。
總之,後面人類登月,獲得了餘輝之板,又通過餘輝之板,研究出了那種類似模因的未知力量後,就集合東西方的力量,投下了大量的模因武器,建立了深海防線,將那片海域封鎖了起來。”
布萊恩聽完點點頭。
這倒是符合人類的習慣。
只要有威脅,不管對方有沒有敵意,一旦有反制的力量,就先下手爲強。
突然,布萊恩一愣。
不對啊!
模因既然模因力量,是從餘輝之板上仿製而來,那爲什麼自己吞噬餘輝之板殘骸的時候,獲得的卻是類似血月的異化能力?
自己現在身上的模因力量,還是感染而來。
直到現在,布萊恩其實都不理解這種力量的來源和原理。
這中間到底有什麼區別?
還有一點也很詭異。
那就是被模因污染殺死的生物,沒有一個執念爆出來。
這也很不合常理。
畢竟這些人,多少都強化過,也不缺資源堆積的一階生命體,不可能一個執念都沒有!
這一切又藏着什麼秘密?
布萊恩的發呆只是一瞬,卻逃不過一旁的迪恩。
他看向布萊恩:“你在想什麼?”
布萊恩聳聳肩:“我在想,之前NW的黑光生物科技,不是也通過餘輝之板,研究出了這種類似的生物核武器嗎?”
迪恩搖搖頭:
“那不一樣。
NW確實有餘輝之板的一手仿製品,並且完成這一研究的就是NW三大創始家族的利基家族,這也是爲什麼他們家族掌控戰鬥部的原因。
至於黑光生物科技手上的東西,是仿製品的仿製品。
看起來差不多,實際上差很多。
不過一手仿製品到底是什麼情況,我也沒見過,外界也幾乎沒有消息流傳出來。
有人試過去深海防線,但是從來沒有人活着出來過。
我當年其實也想去試試,最後還是沒敢去。”
聞言,布萊恩笑了笑:“幸好你沒去,不然我上哪找蘇珊去。”
迪恩翻了個白眼,繼續道:“我前面想說什麼來着,都怪那該死的大章魚對了,我離開之前,問了本傑頓深海防線的情況,深海防線那邊確實出現了模因污染,他懷疑是深海的那些畸變獸出現了變故,獲得了類似深海防線仿製模因武器的力量。”
“畸變獸獲得了模因力量?”
布萊恩摸了摸下巴。
別說,還真有可能。
不管是畸變者、還是畸變獸,能力來源,都是心靈映照之力融合血月輻射之後誕生。
大部分都是肉身能力。
極少部分是類似規則的力量。
前者,比如布萊恩身上的超適應天賦,其實就可以靠着一點點被輻射,被動獲得深海防線的模因武器力量。
後者就更簡單了。
直接通過血月輻射獲得。
不過也不對啊。
布萊恩摸了摸後腦勺:“可是之前在軍艦上,那些聖議會的傢伙,是通過和我手錶通訊,污染的我..那股污染的力量很強,就算是因爲我深入認知的原因,也沒理由直接將我感染啊。”
聞言,迪恩笑了笑:“原因很簡單,我懷疑聖議會的那羣傢伙,已經抓到了襲擊軍艦的東西,然後秘密研究了一段時間,才啓動了徵召任務,拿你們進行下一步的實驗,試圖感染你的就是那玩意,所以我還得回深海基地一趟!”
回去,就得等本傑頓的通知了。
那些聖議會家族沒協商好怎麼處理布萊恩和迪恩的事情之前,他們也不可能回去。
迪恩的想法,是到時候他獨自一人過去商談這件事情,免得出現變故,被一網打盡。
這讓布萊恩鬆了一口氣。
他現在真的不願意靠近深海基地了。
那個大章魚..
意識體是意識體,肉身是肉身。
如果對方不是傻乎乎衝到自己的地盤,被自己遍佈血月輻射的意識剋制,恐怕結果真不好說。
另外布萊恩也很感謝迪恩沒有詢問自己爲什麼在感染後,可以掌控那股模因污染的力量,那股力量還在自己身上出現了變異..
成年人的世界。
這種邊界感讓他感覺很舒服。
這種信任也讓他很舒服。
就憑藉着迪恩老登的這份信任,等自己解決了生育異化的問題後,高低得讓蘇珊生他個十胎八胎,讓迪恩老登感受一下什麼是天倫之樂。
當然,養孩子的錢,肯定得老登出。
不啃老,老人家哪裡來的參與感?
這就叫成年人的體貼!
臨近夜晚。
海上格外陰冷。
迪恩已經通過隨身攜帶的衛星電話,給洛杉磯那邊報了平安。
他是一個閒不住的人。
直接去深海找了一羣倒黴的虎鯨,逼着它們一起玩游泳比賽去了。
布萊恩沒有這麼蛋疼。
他趁着時間空閒,簡單實驗了一下松果體控制的模因感染能力。
效果很牛叉。
反正周圍的海生物,只要屬於那種有‘意識’的個體,基本上毫無抵抗之力,靠近十米之內就死,死法還千奇百怪,並且智商越低的海生物,死的越快..
經過嘗試。
布萊恩發現,他身上的感染能力,大抵是繼承了之前那種模因污染的三大規律,同時又附加了自己身上的畸變攻擊,並且如果自己放開這種感染擴散的話,智商越高的海生物,感染半徑越遠。
不過最高的也就是幾十釐米,連一米都沒有。
經過研究。
布萊恩已經可以確定,這種感染傳播途徑,其實是感知感染。
比如近距離感染,就是靠‘身體接收’某種未知的信號。
這個距離很短,除非被刻意通過設備傳播。
他就是被這種方式感染的。
除此之外,還有看。
最離譜的就是,這種能力,布萊恩不斷嘗試,卻沒有感覺到疲倦。
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沒有覺得有所消耗,類似於技能CD、無藍條的免費使用技能。
這本來是很牛很讓人高興的一件事情,布萊恩卻隱隱感到了不安。
免費的東西最貴。
他總覺得模因污染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有些太突兀了。
或許是出於某種本能的抗拒。
冷靜下來的布萊恩決定,以後儘量少用這種能力。
反正真正遇到危險了,他還有‘瞪眼異化’這個得自餘輝之板的底牌,一般情況,也用不到模因污染
深夜十二點。
迪恩玩膩味了,重新返回海面。
他看向布萊恩:“那些大家族做事磨磨唧唧,估計今天沒什麼結果,走吧,我在前面幾百海里,發現了一個小荒島,我們今天去那裡過夜。”
布萊恩點點頭。
能在陸地上躺着,總比一直在海水裡泡着舒服。
抵達荒島。
看着迪恩點燃一堆篝火,布萊恩下意識打了一個哈欠。
迪恩還以爲他是今天精力損失有些大,於是道:“你直接睡吧,我守夜。”
布萊恩本想拒絕,但是感受到突如其來的倦意,有些暈乎乎的腦袋下意識點點頭,倒在篝火旁閉上了雙眼。
不多時,就傳來了淡淡的鼾聲。
看着睡得很深的布萊恩,迪恩羨慕地感慨道:“年輕就是好,倒頭就睡”
布萊恩此刻卻有些懵逼。
這是哪裡?
是的,他睡着了,但是他的意識體,卻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只見周圍是無窮深邃的黑暗。
只有腳底下才有一些紅色的亮光。
人其實對於黑暗,有着骨子裡的恐懼。
這是人類先祖,在不斷進化中,被那些夜晚出沒的獵食者,不斷獵殺後烙印在基因之中的恐懼。
在本能的驅使下,布萊恩想往那一處光亮之中趕去。
一動,他人麻了。
我怎麼這麼多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