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生,我非常能理解你現在的感受。你放心,這件事我們肯定會盡快處理好的。
我們也不希望出現現在這樣的情況,但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冷靜一點。”
聽到電話那頭李文斌非常官方的回答,楊添眉頭皺的更深了。
“冷靜?你冷靜一個來給我看看?合着殺手要殺的不是你,你就可以在這裡大放厥詞事吧?
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我們是那麼信任你們警方,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和你們合作的市民的?”
“楊先生,你先冷靜一下,一會兒我會親自過去和你解釋。
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也在盡最大的努力挽回。”
“我告訴你,出庭指證的事,就此作罷。”
說完,楊添直接就掛了電話。只不過他卻沒有像電話裡表現出來的那樣憤怒,反而很平靜的開了門,把電話還給陳國榮。
至於不讓細細粒作證的事,更是提都沒提。
李文斌一開口他就聽出來了,估計是他身邊有其他人不方便說話,才隱晦的表示讓他放心。
至於後面的對話,不過去故意裝裝樣子,目的就是和李文斌儘快見一面,順便發泄一下心中的不難情緒。
這次證據失蹤的事太大了,絕對不會是什麼巧合或者意外。
在楊添看來,這肯定是因爲那賬本關係到後面一隻更大的黑手。
那黑手爲了不暴露自己,纔出手拿走了賬本,至於四叔的其他犯罪證據,可能都只算是順帶而已。
畢竟如果沒有那賬本的出現,看情況那幕後之人都沒打算幫他。
而能做到這種事的,楊添猜測絕對不會是什麼小角色。
光是想要從證物房裡把東西悄悄拿出來,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更不要說精確的把所有關於四叔的不急證據全都帶走了,一般可能進來證物房都得迷路。
拿東西本身就很難,可是這小偷居然還辦成了,就在O記眼皮子底下,或者說是在整個警務處眼皮子底下,他還把事情辦成了。
楊添敢肯定,警方內部調查的結果,肯定是各種各樣的巧合湊到一起,才讓人有了可趁之機。
楊添不信會有這麼巧合的事,但是他害怕這種所謂的巧合。
這所謂的巧合,在他看來根本就是有人利用權力,協調好各個方面,人爲的設計出一種說的過去的巧合。
而要有能力弄出這些巧合,那幕後之人的實力,能力,權力缺一不可,光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如果讓這幕後之人知道,賬本是自己交給李文斌的,那時候自己的麻煩可就大了,跑路可能就成了唯一的選擇,關鍵還不一定能跑的掉。
換位思考一下,如果是自己站在對方的位置,肯定會懷疑自己交出賬本的時候,有沒有留下副本?
或者說都不需要懷疑,畢竟到了一定的層次,一旦開始懷疑其實就已經是必然了。
那時候哪怕自己真沒有留下什麼副本,也會被當做留了來處理。
而很明顯,哪怕現在自己有了一定的實力,不過在這些人眼中,應該也只是一隻稍微強壯一些的螞蟻。
所以他才着急詢問李文斌,就是想知道自己站在到底有沒有進入幕後大佬的眼裡。
不過現在聽李文斌的意思,他應該是對那本賬本的來源做過處理,暫時沒人會懷疑到自己頭上來。
而此時的李文斌,在結束了和楊添的對話之後,看着坐在自己辦公室的另一個人,露出了一臉的擔憂。
“處長,楊添那邊很生氣,揚言不再繼續和警方合作了。”
警隊出了這麼大的事,作爲警隊的新晉一哥,蔡元琪比其他人更累。
在安排完調查失竊的事情之後,又馬不停蹄來到心腹愛將李文斌這裡。
畢竟煮熟的鴨子就這麼飛了,他覺得有必要過來安撫一下李文斌的情緒。
而聽到李文斌的話以後,蔡元琪也跟着皺起了眉頭。
“出了這種事,楊添的心情可以理解。你親自去安撫一下也好。
今天這件事,不會是外面的人乾的,他們沒機會也沒可能能幹的成這事。
你放心,我已經讓內務部開始全力調查這件事了。
下過死命令,任何人如果膽敢阻撓或者干擾調查,一律視爲同犯。
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的,到時候等追回了證據,再提起公訴也不遲。”
說罷,蔡元琪就從沙發上站起了身,拍了拍李文斌的肩膀。
“文斌,無論事情到了多糟糕的地步,你都一定要振作。
要是連你都露出一副天塌下來了的樣子,其他人會怎麼看?真要那樣,我們纔是真的輸了。”
說完,見李文斌準備送他出去,蔡元琪又停下腳步說了一句:“行了,不用送我,樓上樓下而已,你忙你的吧!你只要記住,這天塌不下來,即使塌下來了,也有我在前面替你頂着。”
說罷,也不管留在原地的李文斌,轉身就出了他的辦公室。
只是他沒注意到,李文斌看他的眼神,早就沒了曾經的那份純粹,反倒是多了一絲不解和憤恨。
李文斌沒有直接約楊添見面,而是直到三天以後,纔來到安全屋。
這時安全屋裡的人,除了許正陽以外,其他人都非常關注事情的發展。
畢竟他們負責保護證人,爲了安全起見,在沒有特殊情況時,平時是不允許主動和外界聯繫的。
所以自從陳國榮帶來了證據失竊的消息以後,所有人都非常想知道,事情的具體調查情況,還有證據能否找回來。
而李文斌選擇三天以後纔過來,就說明事情肯定是有進展了,不然的話他過來也沒用。
不過作爲下屬,即使大家心裡都很着急,卻也不敢輕易開口提問,總之一個個憋的非常難受。
楊添倒是沒有這麼多顧忌,見李文斌來了,都不等別人坐下,就直接了當的問了起來。
“李Sir,說說吧!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既然你肯過來了,那肯定是有結果了。”
而李文斌的反應,也應證了大家的猜想,只見他點了點頭,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下,這才一臉嚴肅的說道:
“首先感謝陳小姐,謝謝你這段時間對警方工作的支持。從明天開始,警方對你的保護就結束了,你可以迴歸正常的工作和生活了。”
聞言大家的臉都不由的垮了下去,只有細細粒一臉興奮“真的?那真是太好了,這段時間可憋死我了。”
說完,她這才發現連楊添的情緒都有些低落,這才一臉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哦!對了,那個兇手現在怎麼樣了?”
“事情是這樣的!”見細細粒還沒明白其中的含義,李文斌故意拿下眼鏡,避開細細粒的目光,低頭擦拭了起來,這才繼續說道:“由於警隊的疏忽,關於嫌疑人的所有證據,都被人偷走了。
所以現在已經沒有任何證據可以指控他了,單憑陳小姐你的口供,甚至都不足以把對方列爲嫌疑人。
所以陳小姐也就沒有上庭的必要了。
我想對方應該也不會節外生枝,再對陳小姐做什麼了。”
李文斌話一說完,楊添就嘲諷起來“我就知道你們做事靠不住,大家忙前忙後那麼久,我們可是冒着生命危險當的這個目擊證人,現在居然會是這麼一個結果。
警務處居然都能失竊,你說你們還能幹什麼?”
楊添的話雖然很難聽,不過這次卻出奇的沒人出言反對,只是大家那沮喪的表情卻是根本藏不住。
雖然李文斌的話,已經代表了最終的答案,不過陳國榮忍不住,懷着最後的期待的問了一句“李Sir,查清楚了嗎?”
畢竟只要查到是誰偷的,那麼就還有把證據找回來的可能性。
李文斌這次沒有直接說,反而是看向了一旁存在感不高的馬軍。
“馬軍,你調過來O記多久了?在這邊還習慣吧?”
馬軍沒有想到李文斌會問道自己身上,有些拘謹的撓了撓頭“快一個多月了吧!這邊也挺好的,大家對我幫助也很大,教了我很多東西。”
馬軍有些不明白,李Sir既然不想回答陳國榮的問題,也不至於這麼生硬的岔開話題吧。
可誰知李文斌聞言卻是很認真點點了點頭“那就好,我記得你以前在掃毒那邊,是跟的德叔是吧?”
提起德叔,馬軍由衷的笑了起來“是呀,他算是我進入警隊的第一個師父,手把手的教會了該怎麼做一個合格的警察。”
“這樣嗎?那你覺得他是一個合格的警察嗎?”
面對李文斌這個問題,所有人都發現了不對。
即使最遲鈍的馬軍,這時候也着急了“李Sir,是不是德叔出了什麼事?”
這時李文斌似乎也下定了決心一樣,沒在隱瞞,說氣話來也恢復了以往那種風格。
“根據內務部的調查,這次證據失竊,是德叔利用職務之便,趁看守警察鬆懈時,偷走鑰匙進入了證物房,悄悄把證據拿走的。
你們知道的,證物房存放的證據也是分等級的,而恰好掃毒和我們O記,都同樣是最高級。
所以他可以利用掃毒那邊的證據做參考,輕輕鬆鬆找到O記這邊的證物。”
李文斌的話,讓認識德叔的人都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不過又感覺一切都是那麼合情合理。
馬軍更是接近崩潰,只能在嘴裡不停重複着“不可能,怎麼會是德叔呢?”
而李文斌卻沒有着急解釋,而是靜靜坐在那裡,等待大家的心情平復。
倒是楊添不認識什麼德叔,所以關注的點不一樣。
“那麼李Sir,既然找到了人,證據是不是有可能被追回?”
聽到楊添這話,李文斌先試試看了看還是沒法接受這一現實的馬軍,這才嘆了口氣說道:
“追不回了,德叔在接下來的調查中倒是很配合,不過證據已經被他全部破壞,能燒的都燒了,不能燒的,也做過處理,根本沒法再當做證據來使用了。”
說完,李文斌也不理會其他人,而是走到馬軍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知道你很難接受,不過無論他是出於什麼目的,犯事實就是這樣。
要知道他甚至連證物房裡的監控都沒有處理,整個過程拍的非常清晰。
內務部的同事找到他時,他就在家裡處理那些偷出來的證據。”
幾個警察還在那邊感嘆着德叔的奇怪行爲。
而楊添則是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畢竟能讓一個警察心甘情願犧牲掉自己,也要偷走證據,這已經很說明問題了。
不過這些現在卻不管他的事了,只要幕後之人不知道賬本出自他的手,這事情就不會扯到他身上。
同時他也開始考慮起來,接下來該怎麼對付四叔。
雖然李文斌說的有一定道理,現在細細粒的指證,對四叔來說已經沒有多少實質性作用了。
但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是那四叔懷恨在心,現在重獲自由後想要根除一切潛在威脅,繼續找人暗殺細細粒,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而且楊添也不是一個肯吃虧的主,自己被殺手找上門來,房子都打成那樣了,這不能說算就算了。
自己連連浩龍一夥人都處理了,沒道理放過作爲主謀的四叔吧。
現在唯一的麻煩就是,在行動前不能打草驚蛇。
不然四叔大小作爲一個富豪,他的關係網對於自己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
而且在做事之後,還不能讓人懷疑到自己的頭上來。
畢竟在四叔的後面,可還有一隻深不可測的黑手存在。
所以該怎麼做,那必須要好好思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