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着他,沒有得到他的迴應,便又強硬地將他的頭扭了過來。
男子的眼眸是冰冷的,可是在那片寂然之下,她始終期待着還會有不一樣的神色。
比如慌亂和迷惘,那會是怎樣的驚喜呢?
她看着他,雙手捧起他的臉頰,近在咫尺的那一張臉上,他依舊緊閉着脣瓣。
她只好吻了上去,他的脣有些溫熱,可是卻沒有任何迴應。
男子彷彿是惱羞成怒,立刻將臉別了過去。
他可算是開了口,雖然態度有些惡劣。
“凰卿畫,你真不要臉!”
卿畫嘲諷得輕笑起來,她用手背去觸碰他的臉,而他倔強得躲着,可是怎麼也躲不掉。
這是第一次,這個人被她操控,被她玩弄。
他這樣無奈的樣子,實屬難得。
“你以爲,你這樣拒人千里,我就會忘了你曾經對我纏綿悱惻的樣子嗎?玉面公子,怎麼,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能瞞着我?”
羅禇央又轉頭凝視着她,他的眼皮一直在顫抖着,卻死死咬住嘴脣。
他依舊是冷漠的,而且在面對她時,在也不會無緣無故與她說那些曖昧的話,也更加不會像個牛皮糖一樣貼着她不放。
現在的羅禇央,纔是真正得他!
那個爲了國傢什麼都可以做的三皇子,在面對所有人不可一世的三皇子,每一個笑容都像是致命的毒藥,在無形之中將人捲入漩渦,又甘之如飴。
這段日子,卿畫每每想到與他相處的每一刻,直到那一具身着紅衣的屍體擺在面前,她就沒辦法拋之腦後,沒有辦法控制自己不恨他。
因爲他他從來都沒有愛過她,從來都沒有說過一句真話!現在依舊不肯說實話,哪怕他已經被綁住手腳,已經在她的手掌心裡無法掙脫。
卿畫冷笑了一下,無奈得搖着頭。
“也許該稱呼你爲羅禇央了,我凰卿畫從來沒有爲一個人那樣……可算是將你琢磨透了,哈哈哈,不容易啊。”
“你確定你看清我了?”羅禇央眼睛眨了兩下,嘴角一勾,他手上的繩子忽然就斷了。
卿畫還沒來得及叫人,人已經轉到了她身後,他將她禁錮住,在她鼻尖灑了一縷藥粉,她很快就發不出任何聲音了。
羅禇央將她扶着,看到她癱軟無力得倒在自己懷裡,他輕輕一笑,眼中並無過多情感。
“凰卿畫,我只不過是引你出現罷了,你不出現,我怎麼拿到出去的鑰匙呢?”
好在他還不想對她動手,一直留着她的性命已經算是給足了情面了。
他在卿畫的腰間拿回了暗室的鑰匙,這時她已經完全閉上了眼睛,失去了意識。
“皇太女殿下,你就這麼想困住我嗎?我可不能陪你玩太久了,畢竟只有別人當我的玩物。”
既然這個人不想娶他,也無法爲他所用,他留在這裡也是自討苦吃。
他一個人來去如風慣了,沒有人可以困得住他。
卿畫醒來之後,才發現自己鑰匙已經被偷了,而且羅禇央早已經消失不見。
這時門也是敞開的,顛茄猛地跑了進來,他看見地上的繩子,彷彿已經知道了什麼。
卿畫的頭還是有點暈,也不知道剛纔被撒了什麼,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已經被薰暈了。
顛茄扶着她返回了九霄長樂,不知調了一杯什麼水,就這樣遞給了卿畫。
她忍不住問:“這是什麼啊?”
“解毒的,趕緊喝了吧。”
卿畫聽完就喝完了裡面的水,確實感覺好了不少。
“這個羅禇央,居然讓他逃走了!”
顛茄關心的不是他逃走了的事,他只是好奇一件事。
“他居然沒有對殿下下手,這就不太像他的風格了,畢竟他唯掌教馬首是瞻,殿下要小心,這段時間,血魂司肯定會有動靜。”
看顛茄的樣子,他知道的還不止一星半點。
卿畫道:“看來你也是知道他的身份的?”
“我知道,但是我不敢說。”
“那你現在爲何敢了?”
顛茄起了身,望着前方,獨臂放在胸前,手握成堅定的拳頭,貼在自己心口。
“因爲,我不想看到殿下出事,而我這條命,也可以爲了殿下捨棄,反正留着也沒什麼用。”
他向來是自暴自棄,卿畫也已經聽習慣了,但今日她還是要說一句。
“以後不要說這樣的話,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珍貴的,不分貴賤,況且,你只是失去了一條手臂,今後的人生你依然可以過好,以後你想要什麼酒,大可以來找我便是,但千萬不要再自暴自棄了。”
這樣的話顛茄是感動的,但是他又自嘲一笑,他失去的又何止是一條手臂,他失去的是自己曾經面帶着希望的人生,失去的,是所有的愛!
一個人沒有了愛,也沒有了恨,又怎麼能支撐自己活下去呢?
從前要想吃一碗飯,喝一壺酒,必將用東西去換,也只有他面前的這個人對他毫無索取,憑藉的是那一份友善和憐憫,他從不屑別人的可憐,但她不一樣,她對誰都有那一份憐憫之心,因爲她是萬人的主,以後還會是九五之尊。
“謝謝殿下,顛茄只是一介奴才而已,人人喊打,人人厭惡,殿下卻待我這樣好,顛茄雖死猶榮,願爲殿下豁出一切!”
卿畫微笑道:“我不要你的命,因爲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而且我只會幫你,你的這一條手臂是怎麼斷的,可以告訴我嗎?”
顛茄垂下頭,吸了一口氣。
良久,他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是血魂司的掌教血魘用刀生生砍下來的,我差點就死了,死在那個失去一切的晚上,後來,我逃出來了,皇宮在招收毒奴,我剛好入了宮,之前是伺候先後的,但因得罪了他,差點被賜死,後來被陳鳳後救了我,一直包容我,我才能站在殿下面前。”
“那血魘爲什麼要這麼做?”卿畫對這個血魘也是非常好奇,這個神秘的組織頭目,一次次派人出來想殺自己,又和羅禇央有關聯,之前羅禇央扮成玉面公子來接近她,多半也是授了血魘的唆使。
“她是我師妹,因爲一些事,我們產生了誤會,她恨我,恨不得我去死,砍了我一條手臂,我纔沒有被當時的掌教處死,算是用一隻手換了一條命吧,我爲了她,算是仁至義盡了。”
顛茄說的隱晦,透露的事情也很少,卿畫不再多問,她知道這段往事對於顛茄來說是痛苦的,既然是痛苦的,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