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寫一封休書……
不過淡淡的一句話,卻在沐雲遠心裡無限延長,心跳都好似漏了一拍。
“妻主,你真的要休我?”
他滿眼都是愧疚,似乎根本沒有一點要反駁的意思。
這個世界的男子並沒什麼話語權,特別是在婚姻大事上,嫁了便要一心一意,被休棄之後,便會被旁人唾棄,以後也難以再嫁。
所以卿畫是真的看不懂他。
“那麼,你想離開我嗎?”
沐雲遠定了一下,從牆角拿出一根竹條來,他從容得朝卿畫跪了下去,舉起了那根竹條。
“雲遠自知罪孽深重,於理不容,父親從小便教育雲遠,身爲男子,要謹遵夫德,在家不得違背母親,出嫁不得忤逆妻主,而我卻背叛了妻主,被休棄也是應該的,倘若能讓妻主高興一點,便打雲遠吧,這樣雲遠心裡也好受一些。”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眼淚已經乾涸了,比起之前的悲痛,現在更多是卻只剩下釋然。
卿畫拿起那根竹條,揮上半空。
她象徵性用竹條輕颳了一下他的胸膛,見他毅然決然的樣子,手上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半,不知該怎麼辦纔好。
“你以爲我不敢打你是嗎?沐雲遠,你想利用苦肉計,讓我原諒你,對不對?”
“沒有。”沐雲遠依舊沒有看她。
卿畫拿着竹條,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坐在凳子上,又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
這時竹影獻寶似得將擬好的紙張放到桌上。
然後拿出紅印泥放到沐雲遠眼皮子底下。
“沐公子啊,按下這手印,以後便是橋歸橋路歸路了。”
沐雲遠剛要擡手,便被卿畫一聲呵斥給收了回去。
“沐雲遠!你還真想按啊?”
卿畫的眉毛一直在跳,看那休書寫得一本正經的樣子,連忙搶了過來。
“這字寫得還不錯哈,我是寫不出來,這樣,下次我練好字,我親自寫一封,再休了你這個沒良心的!”
竹影見她這幅爲難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嘴硬心軟,捂嘴一笑道:
“我記得黃曆上說,今兒個不宜離和,我看還是算了吧。”
“妻主不休我了?”
沐雲遠一臉淡然,依舊保持着位置跪着。
他這樣子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真是敗給他了。
卿畫走上前去將他拉起來,捧起他的臉,慎重其事道:“我可以暫時不休你,但你要將功補過。”
“嗯,雲遠一定不負所望。”
卿畫放開他,雙眸變得深邃起來。
“我要你向三皇女放出話去,就說我因身體嬌弱染上惡疾,在赤壺醫仙這裡養病,經過醫仙診斷說只要我挺過三日,便能痊癒。”
沐雲遠不知她話裡真正的含義,但他自知心中有愧,不管她說什麼,他都願意去做。
“好,雲遠一定會去做的。”
卿畫:“因爲我相信你,我也相信,你會站在我這邊的,對嗎?”
沐雲遠將兩人的距離拉進,雙手扶住卿畫的肩膀。
青色的長袖將她圍繞,這一刻,她好像終於與他的心貼得更近一些了。
“我永遠都會站在妻主背後,我只希望,自己能成爲妻主的賢內助,不再讓你失望。”
他眉眼處淺淺舒展,這些日子的陰霾也終於散開了。
錦田王府。
爲了配合宮中慶典的伴舞,凰耀希早早備好了舞衣。
侍從們將數十件橘色舞衣展現在凰耀希面前時,她卻表示有些不太滿意。
女帝生辰是大事,而今年又下達了指令,要將舞衣製得更加輕薄一些,大腿上要留白,說是要給人一種若隱若現的感覺。
正值季冬,這樣的衣服輕薄,跳完舞下來,那些舞男的身子骨怕又要凍壞了。
卿畫在一邊看得仔細,拿起那下襬開了叉的衣服看了看,忍不住輕笑,“這衣服,好不正經啊。”
凰耀希正色道:“這是陛下旨意,我等遵從便好,切莫多言。”
卿畫不由得感嘆,她那個未謀面的母親還真是好色成性,這大庭廣衆下,還讓人穿這麼漏的衣服,真是佔盡了便宜。
“我只是覺得,這大冬天的,這些跳舞的也太可憐了。”
凰耀希:“那還能怎麼辦?這是他們的命。”
卿畫拿出一張暖寶貼,放在凰耀希眼前晃了晃。
“嘿嘿,瞧,這是我的秘密武器,可以讓他們安穩度過宴會。”
“這是什麼?”
凰耀希自是沒有見過這種東西,摸上去有點像幹皺的手帕。
卿畫將那東西貼到凰耀希的手上,一邊解釋道:“這個叫暖寶貼,是用鐵和蛭石做的,可以傳遞人的熱量,世女您看,摸上去是不是熱熱的?”
凰耀希摸了摸那東西的表面,確實感覺到溫度在慢慢升高。
“真神奇,你是哪兒弄到的?”
卿畫自豪得笑了笑,“我自己做的啊,只要世女肯將這個做成一件裡衣給那些舞男換上,我就告訴世女其中的奧秘,怎麼樣呀?”
有了這個,不僅那些舞男不冷了,要是百姓們都能用上這個,也無不是一種商機。
凰耀希點點頭,“好,我答應你。”
等那些侍從退去,凰耀希又將一個小箱子打開,裡面全是白花花的銀子。
她笑着將卿畫拉了過來。
“上次多謝你幫忙,這些銀子一共有三百兩,算我賞給你的。”
整整三百兩?!
發財了發財了。
卿畫連忙蹲下身將那銀子抱在懷裡,內心激動得無以言表。
“世女果真出手大方啊,您真是待小的太好了,小的以後跟着你,一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啊!”
“別拍我馬屁了,有件事要你去辦。”
凰耀希回過身,走下臺階。
“這次給女帝陛下賀壽,我等也要採辦一些布料做一身合適的衣裳,你對這方面有考究,這件事我讓阿宴跟你一起去,做得好,少不了你的賞賜。”
卿畫一聽到賞賜,整個人都容光煥發起來。
“世女請放心,我一定會辦好這件事的!”
話剛說完,她就有點後悔了。
雖然她很想成爲富婆,但那個傢伙,她實在是搞不定。
要是天底下的男人都跟雲遠一樣溫柔就好了,那該少了多少煩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