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驅趕
鮮卑烏桓皆是生於馬背之上,都是天生的強大騎兵。
即便黃巾騎兵當中也有不少漢騎,但在長時間的訓練之中,漢騎的騎術和馬戰技巧也都掌握的十分嫺熟,交戰之時並不會落於下風。
廣袤平坦的草原之上,雙方騎兵你來我往,變成遊戲一般。
雖然雙方的追趕遊戲十分緊張,但黃巾騎兵只是一股腦四散撤退,完全沒有與鮮卑騎兵交戰的意思,在原本就有一段安全距離的前提下,一方只要有心避戰,另一方還真的沒法追上。
如此過去小一陣之後,厥機也就看出貓膩,一聲令下便重新聚集麾下勇士。
“他們來了又不接戰,這是想幹嘛.”
厥機神色疑惑,在陣前就思索起來,沒過多久他似乎想到了一種可能,再一看黃巾騎兵那從容的模樣,他臉色一下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人在想到一種壞事的時候,這壞事總是能夠發生,而厥機的不妙預感,也立即就精準應驗。
雙方騎兵再度對峙不久,就看到遠方天際線又出現新的黑線,這一次黑線更加綿長,而那也意味着更多的兵力。
就在這道黑線出現的一瞬間,所有鮮卑騎兵都有種極爲不妙的感覺。
並不需要他們猜測多久,很快來的是什麼他們就看的清清楚楚,三千步卒帶着兩千輜重隊伍以緊密的方針不快不慢的行軍而來,一杆高高的黃色自然道旗幟迎風飄揚極其顯眼。
事情完全應驗了厥機心中所想,黃巾騎兵這樣騷擾卻不接戰的詭異舉動,只不過是爲了等待後方大軍而已。
雖然後方的三千步卒兵力也不算很多,但配合騎兵,打自己這三千餘騎兵是足夠了。
而且黃巾的戰鬥力,他並非一無所知,幽州黃巾與官兵烏桓打的水深火熱,消息也會傳到塞外去,厥機十分清楚幽州這支新崛起的力量很厲害。
更不要說自己也曾率勇士進入幽州劫掠,不是沒有與黃巾交鋒過。
即便此前的交鋒多半都只是小打小鬧的接觸,那也足以讓他體會到幾分黃巾的強大。
厥機還在心亂如麻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黃巾已經幫他做出了決定,只見隨着距離越來越近,黃巾步兵方陣陡然加快速衝鋒進攻,精銳軍團的冷酷和肅殺氣息瞬間席捲而來,這壓迫感更甚騎兵不知多少。
只看到對方那兵甲齊備長槍如林的場面,厥機都覺得心裡發怵。
騎兵勝在機動性強具備戰場主動性,有更強的戰術靈活性,確實能很好的剋制步兵,但面對真正的精銳兵團,騎兵的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硬磕的話絕對討不了好,只能說雙方誰也拿誰沒有辦法。
偏偏對方旁邊還有兩千騎兵虎視眈眈,配合作戰之下,厥機感覺不到獲勝的希望。
他想下令撤退,但烏力已經率騎兵前來逼迫堵截,這讓鮮卑騎兵不得不直面黃巾步陣的壓力,雙方頓時開始了戰場博弈。
騎兵與騎兵的對抗,步兵與騎兵的拼殺分外精彩,戰場局勢一下變得難分難解。
剛剛還和黃巾騎兵打的有來有回的鮮卑騎兵,在黃巾步兵也加入戰場之後,頓時遭遇到強力打擊,他們後方要面對步陣緊密的陣型和強力的進攻,側前方又有黃巾騎兵的徘徊逼迫,完全處於進退不得的尷尬處境。
草原之上喊殺震天,各處都開始迸發鮮血,慘叫之聲更是不絕於耳,只不過這些更多都是來自鮮卑一方。
厥機內心絕望,吃到苦頭的他只能直面殘酷的現實,這一戰不能打,再打就要全軍覆沒了。
如今只能捨棄部落,全力突圍保留戰力!
“全軍隨我突圍,咱們聯合了其他部族再殺回來!”
厥機只能憋屈的發佈軍令,把希望寄託在突圍之後藉助更大的力量找回場子。
當然他已經做好了預想,突圍也並不是容易事情,即便成功也必定損失慘重,但如今這局面能跑多少就是多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
隨後鮮卑勇士慢慢就聚集在厥機左右,開始往外衝鋒,而黃巾騎兵也迅速調動在前方阻截。
厥機彎刀前指,所有鮮卑勇士隨之而動,他們以強大的衝擊力蠻橫的往前衝鋒,一往無前的氣勢頗有幾分嚇人。
他們以最強大的力量集中突破一點,在一陣廝殺之後,還真的破開了黃巾騎兵的堵截。
厥機一時大喜,突圍如此輕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當即更加大聲的鼓舞士氣,帶着全軍勇士順着敵軍防禦破口加速突圍。
烏力眼見無法阻攔,便放棄堵截的嘗試,轉而下令全部騎兵進行追擊,很快就跟着鮮卑騎兵絕塵而去。
雙方騎兵開始追逐和逃亡,這時候黃巾步陣也就插不上手了,只能暫且放棄進攻原地休整,爲下一次行軍訓戰備。 許辰從步兵陣地走出,看了一眼鮮卑騎兵放棄的部落民衆,便下達命令:“收繳所有兵器,分五百步卒看管此地部族,等待陸平前來接管俘虜及繳獲。”
這一次,算是給鮮卑部族來了次偷襲,以極小的代價便得到極大的收穫,這結果讓許辰忍不住露出笑容。
這支鄰近遼東的一支鮮卑部落,實際上相當的龐大,至少也有四五萬的人口,不然也不能供養三千騎兵。
雖然現在與鮮卑騎兵的戰鬥還未結束,但這一波俘虜和繳獲已經先拿到了手裡。
幽州邊地缺少人口,即便是鮮卑部族的人口,經過改造之後也是極重要的資源,許辰自然是不能放棄。
沮授走了過來,同樣的心情舒暢:“主公,光看眼下的俘虜繳獲,此次出兵便已經不虧了。”
“不虧是不虧,那也要繼續擴大戰果。”許辰微微一笑,隨後望向騎兵消失的方向,又是一揮手對旁邊下達命令:“黃將軍,休整半刻時間後就立即行軍,咱們要追的緊,才能驅趕得快。”
黃龍立即稱是,隨後就對後方軍官做出安排。
沮授雖然也是看着騎兵消失的方向,但也時不時掃了幾眼許辰這個主公,心裡暗自就嘀咕起來。
主公性格雖然十分穩妥周全,但只要考慮清楚,做事就十分果斷和自信,總體而言十分具備主見,不然的話當初自己一定會就這事進行勸諫。
驅趕鮮卑的舉動看似簡單,實則充滿變數,其實完全不必這麼激進。
此地在地圖上看着離扶余、高句麗、玄菟很近,但地圖上的近和實際上的距離就是兩回事了,真要跑過去即便正常行軍免不了也要四五日時間。
更不要說現在還是驅趕敵軍的狀態,往這個方向走,這沒有個半個月時間想都別想。
而且這麼做風險極大,萬一出點什麼意外,讓對方反敗爲勝也不是不可能。
只能說主公對自己的實力有足夠的信心,最終才支撐他做出這個決定,也正是感受到主公的強烈意願,自己纔沒有選擇出來阻攔。
下屬怎麼做事,本身就是看上司的性格來決定。
上司若是好謀無斷優柔寡斷,下屬難免就要多站出來說話引導事情發展,上司若是自信果斷且大膽,下屬就得弱勢一些。
沮授作爲聰明人自然知道如何認識自己的位置,輔佐許辰這種主公,自己做好查缺補漏的工作就可以了。
沮授的判斷十分精準,鮮卑人並不是完全受人操弄的小老鼠,雖然烏力率領騎兵很刻意的在驅趕鮮卑,但對方並不會按照烏力的想法去走,烏力只能花更大的力氣去逼迫,這才實現了驅趕的目的,只是這速度卻十分緩慢。
這種情況許辰當然也有所預見,不過大軍本身就要往這個方向走,如今只不過是多花十來天趕路時間。
只要能達到最好的震懾效果,後續的目標反而更好辦,要做殺雞儆猴的事情,那也得讓猴看到殺雞的過程纔有威懾力。
隨後的時日,雖然鮮卑嘗試甩脫黃巾騎兵,但烏力卻緊追不捨,不論鮮卑分兵逃走也好還是打回馬槍也好,最終都被烏力一一化解。
面對後方的步陣威脅,鮮卑最終還是在烏力的有意逼迫之下,改變了逃走的方向,只能一路往東而去。
雙方打打停停數日過去,厥機也就慢慢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實際上因爲黃巾有步兵壓陣的緣故,黃巾騎兵完全掌控着主動權,若真是鐵了心要打,還是能把鮮卑騎兵強行拖住,等到步兵來了就又能配合作戰消耗鮮卑有生力量。
這樣的過程不需要很多,只要來個三四次,鮮卑騎兵就該完全崩潰。
但從始至終黃巾騎兵也沒有下過狠手,只是保持着固定的驅趕節奏,這詭異的動作慢慢也讓厥機明白過來,自己的逃亡方向實際上就是對方希望的方向。
他們這是想幹嘛!
厥機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因爲敵人這樣做,完全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但他也由此看到了機會,自己已經距離高句麗、扶余、玄菟越來越近,而這幾個地方對黃巾恐怕都不會歡迎,玄菟更依然在大漢名義之下,完全與黃巾是敵對關係。
既然你們要我東走,那就走快點吧,不管你們想做什麼,我都讓伱們偷雞不成蝕把米!
厥機也發狠起來:“全軍全力往東行軍,把黃巾引過去,咱們去求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