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
極寒魔域。
深邃的峽谷空間中,冥氣與血霧被刺骨的寒意凝結。
谷底,有一空間碎片搭建成的魔窟,散發着罕見的血霧。
無面佛懸空端坐在金碧輝煌的佛殿中。
一身黑色的袈裟覆蓋全身,無風自動,飄渺如風,看不見腿腳,臉上也沒有五官。
只在頭頂開了六隻複眼,以觀天道。
手裡滾動着連串的佛珠,每一顆佛珠都是色澤各異、坑坑窪窪、大小不一的頑石。
突然,佛珠卡住了。
無面佛搖首嘆息。
雙頭男女祥瑞子出現在了佛殿中央。
還不等無面佛詢問,雙頭女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
她的語速極快,多線敘事,不分主次,倒果爲因,還攙雜了大量的對路塵的吹捧,想把師尊糊弄過去。
聽的一旁雙頭男頭大不已。
無面佛卻從中理清了頭緒。
事情比他預想的還要更糟!
“什麼,吞星者露娜被白魔菊石真人奪舍之後,又被誅冥艦隊搶走,最終被失蹤近百年突然出現的鴉魔帶走?”
雙頭女:
“……”
不愧是師尊!
雙頭男連忙自責:
“師尊,都怪弟子二人立功心切,擅自行動,才釀此大禍。”
無面佛氣的一顆眼珠子都從頭頂冒到臉心了,直瞪着二人。
“你們只需要等待艾吉爾出山便可,非要提前帶露娜行動,整個魔域的吞星者早已不足百頭,你們兩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材,想爲師吞了你們嗎!”
“想!”
雙頭男斬釘截鐵,氣勢如虹。
雙頭女卻面露怯色。
“咳咳,師尊,只是損失一頭入門級的吞星者而已,現在最關鍵的問題,難道不是鴉魔重現宇宙嗎……又是黑龍,又是鴉魔的,還有無法無天英俊神武的路塵,怎麼看,銀河系都要變天啦!”
雙頭男微微一怔,也跟着提議道:
“師尊,三個帝國大將同時追擊鴉魔,勢必影響到深淵航路的環境,亂世將至,也許我們可以趁機完成當年未竟的事業,比如,找到被屠仙者封印的魔尊身體,或是聯繫失蹤千年的魔後,比如再次開啓魔域成仙之業……”
無面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這些事情是你們能討論的嗎?我馬上參加五域大會,你們留在這裡,一切聽從梵僕爾安排,別給我添亂。”
“那艾吉爾呢?”
“艾吉爾會自己行動。”
“……”
……
帝國本部。
銀心,黃金座標星域。
圍繞銀心黑洞轉動的定標恆星共有六顆,人爲的爲銀河系指明方向。
其中的幹標星,即是帝星,當年是整個帝國的政治中心。
如今是帝國第三十九任皇帝波萊森·希爾華思的養老地。
目前的帝國政治中心,是位於北標星的天裁院,由十大家族族長和各皇子、皇女綜合把持的帝國議會。
當然,六標星乃帝王地盤,是皇帝和皇子皇女的居住地,即便是十大家族族長或帝國大將,未得帝王召見,也不能踏足一步。
皇帝本人居住的幹標星,所轄七顆固體人造行星,早在數百年前就完成了去工業化,去農業化,去軍事化,完全變成了風景秀麗、教育與商業發達的現代園林行星。
但百年前被鴉魔一鬧,幹標星只得再次武裝起來,由帝國第一艦隊駐紮在此地。
幹標星,第一行星,海棠星。
即皇帝所居之地,是真正的帝星。
靈氣濃度堪比上古時代,覆蓋了大面積銀樹林與海棠林,間雜了各色珍奇園林。
地勢最高的地方,即是皇宮。
之前的皇宮縱橫百里,極盡奢華,卻在百年前被鴉魔付之一炬,現在種滿了海棠林。
新皇宮位於山下銀樹林的一角,一個波光粼粼的湖邊,顯得低調,幽深,神秘。
當年的皇宮除了皇帝本人和各大嬪妃居住外,還有很多皇子、皇女也住在一起。
如今的皇宮,只有皇帝本人,少數幾個皇妃,銀瀾公主,以及兩個未滿十歲的小皇子、皇女居住,冷清了許多。
皇帝本人年事已高,早已不問政事,帝國諸事全權交給天裁院處理,皇帝僅僅保留一個一票否決權,但至今未曾行使過一次。
波光粼粼的小湖邊。
年逾五百的波萊森·希爾華思,像是一個離羣的老雄獅,坐在病牀上釣魚。
高大、衰老的身上插着管子,打着點滴,再無當年的帝王氣勢。
手已經端不動魚竿了,只能通過意念控制全自動釣竿,決定拉桿的時機、角度和力道。
妃子、宮女和皇子、皇女不得近身百米。
只有銀瀾公主是例外。
一匹毛髮雪白的飛馬飄然落在湖邊。
身段修長、穿着落雪戎裝的嬌俏少女一躍下馬,脫下戎裝,輕步來到了皇帝身邊。
“父皇。”
“噓……”
皇帝面露不悅。
“朕允許你近身,可沒允你騎馬近身,就算馬不會傷朕,嚇到湖裡的魚也是不好的,今日怕是釣不上魚來了,回頭你去坊市去買條大魚塞給我。”
“已經買好了,父皇。”
銀瀾公主從御獸珠裡取出一隻錦鯉,悄然放進了裝魚的紅木桶裡。
皇帝乾咳兩聲,臉色恢復了平靜。
“咳咳,所爲何事?”
“兒臣在白露號上遇襲了。”
“是嗎?朕還以爲是你自導自演,不過也無妨,沒人能傷到你的。”
“是十大家族爲了震懾新一代的冒險者,不讓冒險者投靠於兒臣。”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爲父也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你才二十歲,還是個女孩子,又是帝國偶像,沒必要這麼拼的。”
“兒臣需要真理院封禁實驗室的鑰匙,不拿點真東西,又如何招攬人才?”
“天裁院不會同意。”
“這點小事都不同意,也太不把帝王家放在眼裡了,父皇就否決他們每一個決議。”
“你越界了,銀瀾,我說的天裁院,主要是指你的皇兄不會同意。”
“兒臣越界,是因爲亂世將至……百年前燒燬皇宮的鴉魔再次出現了,父皇。”
“什麼!”
皇帝猛地跳了起來,從病牀上。
……
白露號。
八月浮空島,子夜。
路塵也在湖邊釣魚。
黑洞一戰,路塵身體拉到極限,數次收到避險提示,搞得很疲憊。
他準備在白露號上好好休息一段時間,等夫人的仙霖草成長凝露,煉成半仙之丹,一波升級後,再出海冒險也不遲。
到時候,直接與藍色遊魂、古武冒險團匯合,探險仙界遺蹟。
或是與尋龍聯盟匯合,去找龍珠。
或者二合一,他們是同一個項目。
出海四個月了,路塵一直在高強度冒險,是時候享受享受了。
串好肥美的蚯蚓,路塵擡手一揚,遠遠的甩出了魚線。
叮咚!
魚鉤在平靜的水面盪開了一道回紋漣漪,將月光推碾的稀碎。
“嗯?”
路塵在漣漪中察覺出一絲不同的氣息。
掌心一震,又一道反相漣漪覆蓋水面,讓水面再度恢復平靜。
這才發現,水中不再有月亮的倒影。
而是變成了一圈發亮的花環。
一個人形身影一步踏出花環,懸浮在路塵十丈外的水面上空。
只是一道由干擾月光的投影。
那是一個五官英俊、個子卻略顯矮小的年輕男人,頭頂戴着一圈黑色的花環,身穿青白色的基礎款武道服。
雙臂抱胸,不可一世。
然而,除了頭頂的黑色花環和眼中的逆紋漣漪有些顯眼外,並沒有特別強的氣勢。
阿爾傑農!
路塵再三確定,阿爾傑農的本尊不在白露號上,否則以他的實力,搞不好真能毀掉整艘星際巨輪。
能自創並驅動天選之力的男人,不管他修爲多少,絕對是至尊強者!
路塵幾乎猜到他來做什麼了。
不過,阿爾傑農並沒有直入主題,而是觀察路塵釣魚,看了很久也沒現身。
他忽然發現一個有趣的事情:湖裡的魚會有意避開路塵的魚餌,即便有蠢魚靠近,吃一口餌便馬上就跑,從沒有貪心的。
彷彿路塵的魚餌,散發着某種與湖水、與湖底湖岸,與其餘的食物、其餘的蚯蚓,乃至整個世界都不一樣的氣息。
它是那樣的與衆不同,又無比危險。
但與一般天選之力的副作用,似乎又有些不同,只是他一時間看不出具體的細節。
看來,那個女人比他更早發現了這一點,才教授路塵天選之力的。
阿爾傑農皺起眉頭,提議道:
“你可以試試用我教你的天選之力釣魚,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路塵兩手一攤,無奈道:
“試過很多次了,甚至做了不少創新,最終也只是把湖裡的魚炸死了一茬又一茬。”
阿爾傑農無奈,不再關心他的垂釣問題。
“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所爲何事。”
路塵依舊盯着湖面,顯得氣定神閒,雲淡風輕,只感嘆道:
“灰鴉是吧,真是可惜,雖然我和她神交已久,但這次我根本沒有和她說上話。”
阿爾傑農皺眉,覺得此事不合常理。
“她沒有把你抓走纔是怪事,也許,你們只是表面沒見面,但暗中有所接觸了。”
路塵微微一怔,沒想到被他猜到了。
他確實與灰鴉接觸了,但那只是愛莉潛意識中的一縷殘魂,並且嚇到了灰鴉本尊。“也許吧,總之,這件事我幫不上你,她似乎在收集白魔,加上有那麼大一頭赤蟒隨行,你可以從這兩點入手,試着追蹤到她。”
阿爾傑農沒打算就這樣放過路塵。
“我可是把寶押在你身上,既然你幫不到我,我只能忍痛廢了你的天選之力了。”
路塵無語,說好的師父呢?
“請人幫忙不能光靠懲罰,得有獎勵效率才更高不是?”
阿爾傑農驀的一怔。
看來,這小子還真有辦法!
“你想要什麼獎勵?”
“嗯……你有沒有更厲害的功法?”
“天選之力還嫌不夠?太貪心了。”
“技多不壓身嘛。”
“沒有了,其餘功法你看不上的,需要長期修行纔能有點成效。”
“那有沒有寶物?”
“沒有,使用寶物是對武者的侮辱。”
“那錢呢?”
“我不用錢,需要什麼都直接搶的。”
不過,路塵看過阿爾傑農不少新聞。
這傢伙喜歡劫富濟貧,搶來的東西自己用不完,就地分給了窮人,沒有儲蓄習慣。
爲了擔心自己離開後世家豪族會找窮人索回錢財,甚至是復仇,阿爾傑農甚至十分貼心的給世家豪族來了一套完備的物理毀滅。
搞的很多世家豪族、皇親國戚一見到阿爾傑農來了,嚇得連忙簽訂契約,贈與阿爾傑農與窮人大量財物,保證絕對不索回財物。
因此,民間纔有讚美詩《獻給阿爾傑農的花》,他頭頂的花環正是來源於此。
阿爾傑農也因此成爲最近百年裡,被《帝國娛樂週刊》黑的最多的一個人。
像菊石真人這般,殺普通人殺的再多,也籍籍無名。
阿爾傑農隨便殺點世家豪族,就會成爲歷史上最黑的崽。
所謂的歷史,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路塵也就明白了。
“既然如此,我需要一頭一百級以上的活體幽冥……這對你來說不難吧?”
“不難是不難,但也需要你助我找到那個女人再說。”
“好,你稍等一會。”
路塵轉身去丹房找到夫人。
拿回了白色的冥核。
夫人好奇的問:
“你在湖邊和誰說話?”
顯然,八月夫人並沒有看到阿爾傑農的投影。
“一個朋友,想要找那個女人,我幫他定個位試試。”
路塵手握冥核,施展靈魂共鳴,感應其中菊石真人殘留的微弱魂力。
嘗試與其本體魂力建立遠程感應,很快就找出了菊石真人本尊所在的大致方位。
隨後,又通過不同位置的多次測算,推定出了一個非常精確的方位。
但只是即時方位,無法測定距離遠近。
路塵留下冥核,轉身回到了湖邊。
“我只測算到了那個女人一個手下的具體方位,方向精確到具體的星域,但無法測算具體的距離。”
“你爲何不將那冥核送我?”
“你會靈魂共鳴嗎?”
“不會。”
“那沒用。”
“我可以帶你一起。”
“你們倆都教過我天選之力,我不站你們任何一邊,答應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罷了,既然有精確的方向,若再找不到那個女人,也是我無能……告辭了。”
說完,湖面上空的人影倏然消失,月光再次灑在湖面上。
路塵對這件事也沒太上心。
兩個師父狗咬狗關他何事?
反正,功夫已經學到手了。
接下來,路塵每天泡泡溫泉,玩玩遊戲,吃點珍奇的美食……以及釣魚。
丸吞、吞丸和三十八個人類女奴,在閒暇時都圍在路塵左右,想盡辦法幫他釣魚,雖然最終都是無用功,但過程中想出的旁門左道,碰撞出的奇思妙想,還是十分有趣的。
歌莉婭的生活更枯燥了,逛街爆買,沉迷遊戲,酗酒,泡澡,時不時過來看看路塵釣魚的進展,嘲諷幾句。
愛莉每天除了修行御靈之術外,還和八月夫人學習培育仙霖草,幫丸吞、吞丸一起治癒三十八位人類女奴。
除了釣魚,路塵還很好奇,八月夫人是怎麼把八十級幽冥變成肥料的?
於是,在閒暇時,他也加入了愛莉和夫人的種藥生活。
八月夫人使用一種特殊的藥劑,居然能溶解活體冥核。
在活體狀態下,將冥核外的一層肉膜溶解成血汁,再通過特殊的手段導出,添加一些藥物,製成了供給仙霖草生長的特製肥料。
這一切,夫人是在御冥珠內操作的!
可見手段之精巧。
而冥核外的肉膜被溶解後,很快又會消耗冥力長出來。
冥核外的肉膜剛長出來,又被夫人溶解,循環往復,周而復始。
路塵看傻眼了。
這可是活剝幽冥、凌遲爲肥料。
八月夫人割幽冥韭菜割的飛起!
“幽冥再恐怖,可與人類相比,還是差遠了!”
不過,看到冥核肉膜肥料,對仙霖草的逆天催生效果後,路塵又真香了。
仙霖草日漸茁壯,轉眼已經長到路塵膝蓋了。
仙霖草是千年生草本植物,不過在人工培育下,可以縮短爲幾年,甚至是幾個月。
而在八月夫人的冥核肉膜培育下,不到一個月就能凝珠。
仙霖草有一根細嫩的青白主莖,以及十幾根帶刺的青黑旁莖。
主莖像蘭花草,成熟後,葉背可凝仙霖,需要人工採汲。
除了種藥外,八月夫人也沒閒着。
每天忙於將九十級的冥核,粉碎成藥用的齏粉。
因爲要入藥給人吃,就不能用特殊腐蝕劑溶解了,只能通過各種物理手段研磨。
夫人只有七十二級修爲,想要磨碎九十級的白魔冥核,又不能破壞其藥性,還是有些吃力的。
只得先後讓歌莉婭和愛莉幫忙,一個負責分解冥核,一個負責御靈保護藥力,但效果不是很好,浪費一成的冥核。
最後沒辦法,只好把忙於垂釣的路塵大仙給請過去了。
路塵釣魚釣的火氣很大,不情不願的來到了夫人丹房。
歌莉婭和愛莉都不在。
夫人盤膝坐在但丹爐前,累到虛脫,臉上再次浮現了宛若死人的蒼白之色,眼角竟浮現出了纖細的魚尾紋。
路塵好奇的問:
“有歌莉婭和愛莉配合也搞不定?”
夫人閉目養息。
紫色的披肩與白色的內襯都已經汗溼,浩瀚的襟懷起伏不定。
“需要共鳴之力和更精純的龍靈。”
“我試試。”
路塵看了下丹爐內的懸浮的冥核,已被血魔之力消解了一角。
目前處於冰封狀態,恢復冥核藥力。
“嗯,有我在,問題不大。”
路塵篤定的說。
八月夫人的語氣很是疲憊。
“是嗎?”
路塵點了點頭。
“你先試試碾藥的過程,我看看問題出在哪,又如何能幫你。”
八月夫人頷首一笑,隨即吞下一枚自制的冰系愈靈丹。
待體力恢復,重新運力,啓動丹爐。
丹爐內外的兩道陣法徐徐亮起,赤色的陣芒反向旋轉。
路塵在一旁觀察,很快發現了問題。
夫人無法兼顧暴力粉碎與萃取藥力。
太暴力,可以粉碎冥核,但會損失大量的藥力。
太溫柔,理論上可萃取藥力,但無法粉碎冥核。
難怪連歌莉婭和愛莉輔助也搞不定。
路塵端坐在丹爐旁,與夫人隔爐相對,一起運力,運轉爐內的萃取陣法。
至爐內達到恰當的溫度,恰當的靈力,路塵開始施展共鳴與暴擊的合力。
爐外的陣芒上盪開一道逆紋的漣漪,瞬間擴散至爐內陣法。
最終向爐心懸浮的冥覈收縮,一擊擊碎了冥核,在爐內炸成了滿天星,將爐內撞的叮咚作響。
路塵繼續施展暴擊共鳴,繼續粉碎這些細碎的冥核殘骸,一步步炸成齏粉。
又在共鳴之力微震下,始終穩住了藥力擴散的幅度。
這個過程持續了兩個時辰,一直從傍晚忙到了半夜。
眼看大功告成,路塵鬆了口氣,長伸了個懶腰,問:
“夫人,可以了嗎?”
丹爐對面沒有迴音。
路塵連忙繞過丹爐,這才發現,夫人已經昏迷過去,匈口全是血。
“看來,夫人也在控制碾藥過程,無形中承受了我的暴擊共鳴,這麼久自然扛不住。”
還好,夫人只是疲勞過度,嘔心瀝血,受傷並沒有上次被龍靈衝擊的大。
不過,安全起見,路塵還是將夫人抱上了玉牀,給她吞下了兩顆愈靈丹。
確定夫人氣息平穩之後,才轉身離開。
然而剛起身,路塵一陣眩暈,才意識到自己也到了極限。
正欲咬牙離開,忽被一隻冰涼、噝滑的纖指勾住了掌心……
“你也在這休息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