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
吼聲如雷。
月光投射下來的巨大的陰影掠過城牆。
張開翅翼,起碼有五米寬的蠍尾獅,在半空中盤旋着。
城牆上,頓時引發了一陣騷亂。
有人驚恐萬分地跪倒在地:“是蠍尾獅,食人的惡獸,敵人居然派出了蠍尾獅,難道這就是聖火對我們這些背信者的懲戒嗎?”
“天父在上,請用您的神威,消滅這些惡獸吧!”
蠍尾獅這種兇獸,還沒真正出手,就已沉重打擊了城牆上守軍們的士氣。
這也是拉烏夫對蠍尾獅騎士十分看重的原因所在,真到了戰場上,這些兇獸既不能噴火,又不擅長陸戰。
它們所能造成的直接殺傷其實是很有限的。
鷹旗大隊則巋然不動。
還是這個百人隊的軍官,當機立斷,斬斷了弩箭的根部,發出聲嘶力竭的大喊聲:“快往前推,到敵人城下,他們就射不中我們了。”
他們都是一羣穿不起護甲的徵召民,純粹的炮灰兵種,唯一能用來防禦遠程攻擊的簡陋盾牌,也因要攜帶沙袋留在了營地裡。
引來旁邊,正試圖鼓舞黑鷹旗隊士氣的敕令騎士們的側目。
但可惜,他們現在的目標,恰恰就是一羣無甲的布衣徵召兵。
許多地區的遊牧民,更是經常有牲畜乃至人口被蠍尾獅叼走,對這種惡獸,恐懼之心早已是根深蒂固。
他這一劍,竟是硬生生剖開了蠍尾獅那堅韌的肚皮,經驗條,也向上跳了一小截——計算下來,只要他能殺死五頭蠍尾獅,就能再升一級。
但這時。
鏗。
“敵人現在在城牆佈防的軍隊肯定很有限,因爲他們還得應對內部的我方士兵,只要能有一半的攻城塔靠近城牆,此戰就穩了。”
拉烏夫遠遠看着這一幕。
砰——
因爲採取了俯衝姿態,他們投擲標槍的精準度,要比在天空中極速飛行時高太多了,而且威力十分驚人。
他的周圍,瀰漫起黑霧,伴隨着一陣淒厲的慘叫聲,隱約有亡魂簇擁在他周圍。
倒是有不少徵召農兵,依靠原本用來填平壕溝的木板,擋住了不少亞美尼亞人的射擊。
庫爾斯仍舊在發力,神出鬼沒的他,驀然出現在一頭蠍尾獅的背後,猩紅的刀芒閃過,其背後的騎士已被割掉了頭顱。
艾拉港將會成爲洛薩爲拉烏夫準備的放血池,一個恐怖的絞肉機。
眨眼間,自己準備的攻城器,就被毀掉了一半,這意味着,自己同時能運送到城牆上的士兵,數目將大幅降低。
“米諾墨脫大師,你該出手了,我的蠍尾獅騎士已經纏住敵人的女巫了,你現在動手,正是最佳時機。”
“該死的,這羣法蘭克人的投石機怎麼這麼精準?”
跟亞美尼亞傭兵團這夥拿錢辦事的職業打手不同,徵召民兵們雖然戰鬥力有限,但士氣卻很高昂。
鋒利的爪子在上面劃出刺耳的聲音。
被弩箭貫穿了地面和頂部的攻城車,則是陷入了進退不得的局面。
血色的影子,在半空中閃爍着。
“看,連那些民兵都知道自己無路可退,你們怎敢心生膽怯,難道都忘記伯爵大人對你們的恩惠了嗎?”
…
一旦陷入消耗戰,首席千人隊必定會遭受巨大的損失,要知道,這可都是自己手底下,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精銳。
他一口巨龍之息,或是一輪投石,當然可以砸毀一座攻城塔。
蠍尾獅的利爪,連同那龐然之軀撞在了般若的盾牌上。
這是實話。
沿着攻城塔上的梯子,攀爬而上的黑甲士兵們,咆哮着向這邊,已經結成盾陣的鷹旗大隊撲去。
城下,由於距離太遠,士兵們根本沒看清這一幕,只知道城頭上發生了大戰,底下的軍官大聲催促着手底下的士兵,命令他們加快前進的腳步。
般若腳下,卻是紋絲不動。
這時。
米諾墨脫沒有再猶豫,他能看出,敵人的巫師水平不低,但跟自己相比,應該還差不少。
到時,就算自己兵力佔優,也根本發揮不出這種優勢。
噴涌出的鮮血,成了芙琳吉拉的施法工具,迅速化作一杆杆鮮血投矛,攻擊着這些皮糙肉厚的兇獸。
齊格菲高塔上的射擊孔,就算設計的再巧妙,也是有死角的。
越來越近。
他身穿鐵甲,頭戴條頓騎士的帶翼巨盔,硬生生將一頭蠍尾獅撞翻了出去。
能夠施行斬首戰術,機動性極強,同樣是他們最大的優點之一。
攻城塔上的木板轟然砸在城牆的垛口間。
只見他一步踏出,身體已經飄散出現在數十米外。
但也有巨石直接洞穿了攻城塔上拼接的薄弱處,使得這一座座高達六米的攻城塔,瞬間便有一半被摧毀。
站在洛薩背後,宛如藏匿於陰影中的庫爾斯,驀然消失。
蠍尾獅開始減速,以避免撞在地面上。
洛薩趁機向前跨出一步,血瀑發動,他的體魄瞬間增強了將近一倍,手中鋒利的閃耀十字劍,劃出一道銀色的光芒,從下而上撩起。
等級已被提升至五十級的漢斯,力量已經破百,哪怕不變身狼人,也絕不是一頭蠍尾獅所能對付的。
“少特孃的放屁,一羣長翅膀的畜生罷了,誰敢搶走老子的土地,老子就要它們死!”
此時出手,還有那些蠍尾獅的協助。
漢斯沒有狼化。
這些龐然巨獸給人的壓迫感,無疑是極爲恐怖的。
這些來自奇裡乞亞的亞美尼亞輕步兵,也是窮的可憐,他們使用的弓箭和投石索,穿透力都十分有限。
“那就是法蘭克蠻子的首領,殺了他!”
蠍尾獅騎士駕馭着坐騎,摘下鞍上的標槍,紛紛俯衝而下。
只聽一陣金屬碰撞聲,十杆標槍盡數被他攔截了下來,斬成了兩截。
這其實是洛薩故意的。
但艾拉港城外的壕溝,還有那座吊橋,還沒解決呢。
他看向身邊戴着骷髏項圈的黑巫師,開口道:
他們依舊會過回以往那種,暗無天日,未來一片晦暗,看不到半點希望的生活當中。
緊跟着,是銳器劃破空氣,傳出的厲嘯聲。
“沒錯,我們身後就是家園,我們的妻兒都在看着我們,我們無路可退!”
臉色有些難看。
但它們對於敵人士氣的打擊,纔是最重要的,在薩拉森世界裡,哪個孩童小時候沒聽過父母“你如果不聽話,就讓蠍尾獅把你叼走”的恐嚇?
但在洛薩面前,實在是不夠看。
但敵人的損失,恐怕也就幾十人。
從那高聳的齊格菲高塔當中,同時飛出了十餘枚投石,轟然砸在了一座座攻城塔上。
有些巨石被上面的蒙皮和鐵板彈飛。
鮮血,夾雜着花花綠綠的內臟,噴涌而出。
鮮血,濺了薩拉森士兵一臉。
那些懷抱着木板,沙袋的徵召農兵,現在還在衝鋒路上,正遭受亞美尼亞人的投石手和弓箭手的攻擊。
手中具裝騎矛在他手中,如同一杆鐵棍,橫掃而出,就將身後再度襲來的蠍尾獅狠狠砸飛。
只聽一聲呼嘯。
由硬木製成,相當於小孩兒手臂粗細的巨型弩箭,被塔樓中的城防弩炮激射而出,直接洞穿了攻城車上的擋箭板,從下方士兵的頭顱穿過,直接貫入地面。
因爲他們很清楚,就算艾拉港被攻破,他們不會受到清算,在洛薩統治時期,被分到的土地也肯定會被沒收。
只有攻城塔搭上城牆,戰爭纔會演變成恐怖的消耗戰,敵人後續的兵力,會在“敵人內部動亂”這種誘惑下,源源不斷登上城牆。
他們紛紛咆哮着,吶喊着,爲自己鼓舞士氣。
“別忘了,伯爵大人可是神眷者,他一定會帶領我們贏得勝利。”
但拉烏夫沒預料到的是,民兵們雖然恐懼,但卻依舊堅守在各自的崗位上,沒有動搖。
終於有一座攻城塔靠近了壕溝,在徵召農兵們不計生死的填埋下,很快就用沙袋和木板鋪出了一條通往城牆的通道。
標槍帶着呼嘯風聲,投擲而下。
黑色盾牌上的鬼面浮雕,一陣齜牙咧嘴,像是很不舒服的模樣。
無論是跟地行龍還是海龍相比,蠍尾獅都只能算是個小個子。
“牢記我曾經教給你們的戰鬥技巧,那些異教徒敵人們根本沒什麼可怕的。”
若是對付頂盔摜甲,全副武裝的敵人,根本派不上多大用場。
蠍尾獅騎士們在天空中盤旋着,各自挑選着有價值的目標,很快,他們就瞄準了站在城牆上,穿着明顯有別於普通士兵的洛薩。
宛如牆壁般的盾陣,使敵人根本找不出進攻的目標。
有人揮舞着狼牙棒和斧頭等鈍器,試圖砸開擋路的盾牆,但盾牆後面,一把把羅馬式短劍已經如毒蛇般刺出。
鮮血,迅速染紅了城牆上的磚石。
第二座攻城塔搭上城牆。
奈德等敕令騎士,率領黑鷹旗隊,不斷開口鼓舞着他們的士氣:“小夥子們,這將是黑鷹旗隊成立以來的第一戰,爲了黑鷹的榮耀,此戰,我們絕不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