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區門口。
一輛黑色奔馳緩緩駛來。
雖然有些日子沒見,但保安僅僅是掃了眼車牌,立刻就認出,這是別墅區業主的座駕。
他不敢怠慢,立刻按動手邊開關,提前打開大門,然後敬禮致意。
“嘀!”
奔馳車沒有減速,直接駛入小區。
路過門崗的時候,輕輕響了下喇叭,算是回敬。
駕駛座上,焦濤拇指從喇叭按鍵上移開,擡頭通過後視鏡看了眼正在閉目養神的傅國生,說道:“傅哥,馬上就到家了。”
“嗯。”傅國生輕輕嗯了聲,沒有說話。
“是不是再給大嫂打個電話?”進入住宅區後,焦濤放慢車速,問道。
“不用。”傅國生揉了揉臉,睜開眼,說道:“嘉文她有上午去健身房的習慣,這會兒可能正在運動,手機沒在身邊。”
“那就好,我還以爲...”焦濤鬆了口氣,說道。
“以爲我懷疑嘉文?”傅國生失笑道,他擡手摸了摸脖子上殷弘的血痕,搖頭道:“不會是她,至少她不會想要我的命。我帶她入行,又娶她爲妻,夫妻同體,利益一致,她沒理由背叛我。更何況,上家只和我單線聯繫,殺了我,貨源就斷了,她不會做這種傻事。”
傅國生脖子上的血痕,是前兩天在看守所被一個光頭暗殺留下的。
幸好焦濤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否則他不死也要進ICU。
正因爲這次暗殺,許平秋纔會急着聯繫陳涉,想要儘快把傅國生放出來,怕他在監倉出事,導致線索斷掉。
同樣是因爲這次暗殺,傅國生心中將焦濤和沈嘉文從懷疑對象中排除。
“那傅哥懷疑誰?”焦濤問道。
“肯定是自己人,外人沒那麼容易掌握我的行蹤。”傅國生顯然已經思考過很多次了,此時直接就說出了結論,道:“不是鄭潮就是韓富虎,只有他們兩個實力足夠,在我死後,接手粵東的生意。”
“他們就不怕貨源斷掉嗎?”焦濤提出疑惑道。
“或許他們自以爲聰明,想到了好主意呢。”傅國生冷笑一聲,說道:“我和嘉文老夫少妻,我又對嘉文有求必應,要跑車買跑車,要別墅買別墅。在外人看來,嘉文或許早就掌握了貨源渠道也不一定。呵呵,出賣大哥,霸佔大嫂,財色兼收,大概就是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小心思吧。”
“那...要不要我做掉他們?”焦濤擡手,做了抹脖子的動作。
“他們可以胡來,咱們卻不行。”傅國生搖搖頭,說道:“做老大的要服衆,胡亂殺人,人心就散了,必須按規矩來。找個好點的律師,先把光頭弄出來,撬開他的嘴。有了人證,纔好殺人立威。”
“是,傅哥。”焦濤答應一聲,專心開車,沒再說話。
汽車很快開到別墅區,後窗打開,傅國生伸手驗證指紋。
“叮,歡迎回家。”
汽車駛入院內,兩人從車上下來,向入戶門走去。
傅國生再次驗證指紋,入戶門打開,熟悉的音樂傳了出來。
“能不能給我一首歌的時間...”
“看來嘉文已經健完身回來了。”傅國生一邊換鞋一邊笑道,同時心中也鬆了口氣。
他對沈嘉文這個小嬌妻還是很在意的,電話一直沒人接,難免有些擔心。
尤其是在他被暗殺的情況下,就怕對方也對沈嘉文下手了。
“傅哥,你和大嫂這麼多天沒見,肯定有很多話說,我就不打擾...”焦濤把傅國生送到門口,正要告辭。
啪
“大膽度販,你招是不招?”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啊!~~我招,我招...你的大...你的大...”熟悉的女聲緊接着響起。
聽到男聲時,傅國生心頭大驚,以爲是JC找上門來,正在猶豫是衝進去救下嬌妻,還是轉頭逃跑。
待聽到女人的聲音時,他先是一愣,片刻後,才反應過來,頓時怒氣上涌,血壓飆升,眼前一黑,差點沒當場去世。
“傅哥...”焦濤扶住險些一頭栽倒的傅國生,卻不知道該怎麼勸。
“狗男女!”傅國生站定緩了緩,隨後甩開焦濤的手臂,大步往臥室走去。
路過客廳的時候,就見鞋子、衣服、包包,扔的滿地都是,手機也被扔在了一邊,怪不得電話一直沒人接。
傅國生見此,怒氣更盛,加快腳步往臥室走去。
焦濤不敢攔他,又怕傅哥一個人會吃虧,便從客廳拿了把水果刀,跟了上去。
臥室內。
沈嘉文背對着房門被拷在牀尾,陳涉腳踩合一樁站在她身後,雙鞭齊揮。
嘭
臥室門被怒氣衝衝的傅國生一腳踹開。
激戰中的兩人嚇了一跳,齊齊回頭望過來。
“老傅!”
“老公!”兩人驚呼道。
“姐們兒,你這是哪裡口音啊?南方人吧?”陳涉一愣,看向沈嘉文道:“來跟我念,佛物傅,老傅!”
“是你!”傅國生一眼就認出陳涉,立刻回憶起被逼喝尿的屈辱,新仇加舊恨,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
“傅哥?”這時,焦濤跟了上來,他瞥了眼房內的情況,見大嫂光着身子,就沒敢多看,用詢問的語氣對傅國生道。
“弄死他!”傅國生從牙縫裡吐出三個字。
焦濤點點頭沒說話,拿着水果刀,徑直向陳涉走來。
啥情況?本地人搶鍾都這麼兇的嗎?
陳涉一頭霧水,明顯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
不過見焦濤殺氣騰騰的走來,他也來不及細想,伸手拿起上個劇情裡充當道具的手槍,打開保險,瞄準焦濤。
“伱...”焦濤大驚。
砰
陳涉直接扣動扳機,焦濤這貨挺能打的,他不想冒險,更不想研究十步之內,槍快還是刀快。
果斷是夠果斷,可惜準頭差了點。
子彈射穿焦濤手臂,打在牆上,彈到房頂,最終射入大牀。
叮
水果刀落地。
嘩啦
吊燈晃悠兩下,也掉了下來。
陳涉看着牀上的彈孔,心裡有些發毛,艹,這玩意怎麼還會拐彎啊。
“唔...”焦濤倒是硬氣的很,悶哼一聲,捂着手臂,擋在傅國生身前。
臥室陷入短暫的平靜。
陳涉不敢輕易再開槍,老傅和焦濤也不敢亂動,至於沈嘉文,她還沒想好站哪邊,只好假裝自己不存在...
“什麼情況,老傅?咱們之間那點小恩怨,不是早就過去了嗎?沒必要一見面就喊打喊殺吧?”陳涉手裡有槍,掌握着主動權,最先打破沉默,說道。
傅國生見他沒有再開槍的意思,剛剛準備彎下去的膝蓋又變得挺直,被嚇退的怒火也升騰起來,恨聲道:“你在我家,我的牀上,睡我老婆,還有臉問我爲什麼喊打喊殺?”
“你老婆?出來玩而已,不用這麼認真吧?我也是花了錢的...”陳涉說道一半,見老傅臉色越來越黑,感覺有點不對勁。
想到剛剛沈嘉文對老傅的稱呼,還有第一次見面時,她說她老公被抓了,還沒放出來。
好像都對上了...
“呃,你親老婆?”陳涉回頭看看牀頭牆上掛着的結婚照,再看看老傅,尷尬道:“這...這...哪家影樓拍的,修圖修的也太狠了吧...”
被槍口瞄着,傅國生雖然怒極,卻不敢開口大罵,只是狠狠的瞪着陳涉。
陳涉畢竟是正道中人,睡了人家老婆,還被捉尖在牀,難免有些不好意思,避開老傅的目光,看向沈嘉文道:“你說你,幹啥不好,非要冒充技師,這整的大家多尷尬...”
傅國生聽他話裡話外一直在說沈嘉文是技師,憤怒的同時,也多了幾分疑惑,同樣看向沈嘉文。
“我...”沈嘉文沒法繼續裝死,腦子急速運轉,片刻後,帶着哭腔道:“我...我怕死啊,一見面,你就用槍指着我,我怎麼敢說不是?”
這話說的,實在是太有水平了。
同樣一句話,不同的人聽了,意思完全不同,卻都挑不出她的錯處來。
傅國生和焦濤聽後,以爲是陳涉用槍逼迫她就範的。
槍,皮鞭,手銬,這些也都能證明她沒有說謊。
老傅頓時就消氣了,恨就只恨陳涉一個人,反而開始心疼起自家媳婦來。
而陳涉以爲她說的是第一次見面的情景,自己連殺五人,又正準備殺她,她撒謊保命也在情裡之中。
“我當時剛殺完人,腦子一團漿糊,確實有些沒轉過彎來,太武斷了。”陳涉吐完最後一口白沫,停下動作,抽身出來,對傅國生道:“不過老傅,我睡她的時候,真不知道她是你老婆。朋友妻不可欺,這點原則我還是有的。”
“哼!”傅國生冷哼一聲,沒有說話。
“出來混,做錯事,就要認。我陳涉不是玩不起的人,不管怎樣,這次是我對不起你。”陳涉也知道,睡了人家老婆,輕易糊弄不過去,只好狠下心來,說道:“大不了,我一槍斃了你,咱們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