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在那兒的付溪茜從那幾句侮辱性的話語中清楚地聽出那是時逸楓母親蘇桂芳的聲音,那麼的咄咄逼人,那麼的高高在上,即便不用走出去直視她的臉,她也可以想象得出她那副冷嘲的嘴臉。
身體不自覺地顫抖,心裡油然生出的屈辱感充斥了整個心房,她感覺胸口就像被一塊大石頭壓着,喘不過氣來,空閒的一隻手緊緊地揪住胸前的衣襟,臉色蒼白如紙。
腳底就像被釘上了釘子,明明她是想要衝去將那個再自己體弱的母親耳邊喋喋不休的人趕出去的,可是,她卻邁不開步子,整個腳底緊緊地貼在地板上,不動如山。
房內的羞辱仍舊繼續,時間慢如潺潺流水,整個病房裡,只有蘇桂芳一個人在唱獨角戲,自始至終,付廣霖兩夫妻根本沒有開口,付溪茜根本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
胸口鬱悶的感覺愈加地強烈,話語也越來越不堪入耳,付溪茜想要隱忍,因爲這關乎她和逸楓的未來,她不希望,讓他不開心,讓他難做。
可是,她畢竟不是聖母,做不到寬宏大量,做不到心胸寬廣,她,只是一個平凡人而已……只是一個,希望父母安好,能夠在他們膝前盡孝的普通人家的女孩而已……
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落下,付溪茜低頭閉上雙眼無聲哭泣,一手撐在牆壁上,支撐着自己的身體不讓她倒下。
終究,和時逸楓的愛情對她來說太過的沉重了,愛情或許只關乎兩個人,但是婚姻,卻是兩家人的事,如果得不到對方父母的祝福,這樣的婚姻,是不會長久的。
她不想已經生病羸弱的母親再爲自己去承受這些不必要的屈辱,收起淚水,付溪茜正了正眼色,平復好心情,換上一臉的淡漠,剛纔的傷痛全然消逝。
邁着堅定的步子,付溪茜進到了房內。
聽到門口傳來聲音,三人齊刷刷地向門口佇立的付溪茜投去目光,有詫異,有鄙夷,也有心疼……
“哼!”蘇桂芳冷笑了一聲,翹着手,以主人公的姿態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連一個正眼也沒有給付溪茜。
她那副有錢人高傲的嘴臉,頓時讓付溪茜覺得厭惡,是不是沒有錢,沒有勸,沒有勢,就必須被瞧不起呢?
付溪茜不明白,爲什麼有錢人家總是喜歡講究門當戶對,爲什麼沒有真正和一個相處過,就可以憑自己腦海裡所有的想法去判定一個人的好壞?
這些種種,付溪茜一概不明白,她低垂眼眸,將落在蘇桂芳身上的目光收回,走到母親的牀前,輕輕喚了聲:“媽。”
然後提起手中爲她熬的湯,放在病牀旁的牀頭櫃上:“這是我爲你熬的湯。”
“好,放着就好。”躺在牀上的付母臉色蒼白,身體消瘦得讓人不忍直視,深陷的眼窩就像死去一般,周圍染了一圈的黑暈,看得付溪茜心疼。
此時她受到蘇桂芳對自己的辱罵,心裡肯定比她這個做女兒的更不好受,付溪茜不知道,現在的母親是用什麼心情面對自己的,只是她可以從平靜的母親眼中,看出眼底那抹深深藏起來的心疼。
“嗯。”微微地吸了吸鼻子,付溪茜剋制住要奪眶而出的淚水,才轉身去向坐在沙發上,一臉飛揚跋扈的蘇桂芳,禮貌地喊了一聲:“時阿姨。”
“哼!受不起!”又是一聲冷哼,蘇桂芳全然不領情。
無奈的付溪茜在心底裡嘆了一口氣,剛要開口跟她談談的時候,蘇桂芳咄咄逼人的話語再次響起:
“我希望你倆老好好跟你女兒說說,像我們時家這樣有身份的人,逸楓又是在事業的上升期,即便要娶,也要娶個能幫他的妻子,你們女兒長得雖好,可她能幫到逸楓什麼?別的不說,要是讓別人知道我們逸楓娶了這麼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孩,還不丟盡我們的臉?”蘇桂芳冷眼瞥着躺在病牀上的付母說道,語氣之中盡顯對付溪茜的嫌棄,根本沒有理會付溪茜是否在身邊。
“阿姨,我……”
“還有,逸楓已經幫你們很多了,幫你們付了住院的費用,還給你們找了最好的治療醫師,我自問,我們家逸楓該做的都做了,你也得到夠多的了,該放手了吧?別再糾纏他了!他可不是給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來玩弄的!”
不等付溪茜做出解釋,蘇桂芳眼神一甩,就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站着的付溪茜身上,將話完全挑明來講。
“什麼!逸楓他……”付溪茜聽到蘇桂芳竟然說是時逸楓爲自己付的醫藥費,她頓時傻了眼,她不知道,他竟然揹着她這麼幫她,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哼!收起你這副惺惺作態的臉!你不就是圖這個嗎?諒你還有幾分孝心,我也不跟你這小輩多計較了,像你這種女人,也不知道還清不清白……”
“住口!”
蘇桂芳還想再說出更加侮辱的話語,卻被一聲怒吼給制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