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愛,相思而不能相守;
有一種情,任飄走而不能挽留;
而有一種執念,就只是希望你最終能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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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微笑眸光倔強的看着龍瀟澈,嘴角不屑的嘲諷一笑,嗤冷的說道:“你不是在等我回來求你嗎?”
她全身上下早已經沒有了一處乾爽,髮絲緊緊的貼在面頰上,水滴順着一直往下流着,而睫毛上更是凝上了許多水珠,此刻的她,儼然看不出是悲慼還是憤怒,只有那滿身的狼狽。
龍瀟澈微微蹙了下眉,不知道爲什麼,她譏諷的聲音此刻聽來竟是如此的刺耳。
他緩緩步上前,暗影默默的打着傘跟着,不讓他身上沾染到雨滴……
步子,在凌微笑面前停下,鷹眸只是淡淡的看着她,她的身子在發抖,卻不知道是因爲在雨水裡泡的久了,還是因爲心裡的憤怒。
“怎麼……很生氣嗎?”淡漠清冷的話語溢出薄脣,龍瀟澈眸光漸漸變的灼灼。
凌微笑緩緩擡頭,隨着他的壓進,空氣中已然飄蕩着一股迫人的壓力,而他身上那淡淡的菸草氣息更是頃刻間瀰漫了她的鼻間,她冷嗤一聲,“生氣?我有權利嗎?”
龍瀟澈涼薄的脣淺揚,好似對於這個問題有些苦惱,他探出手,指腹劃過凌微笑溼潤的臉龐,輕輕的將貼在她臉上的髮絲一縷一縷的整理着,淡漠的話語也同時溢出,“是啊!一個奴隸……怎麼有權利呢?”
凌微笑一動不動,只是暗暗的咬着牙,眸子裡噙着濃濃的怨恨,卻隱忍的說道:“高高在上的你……想必……也知道我回來的目的了!”
龍瀟澈好整以暇的輕輕點頭,如雕刻般的俊顏上籠罩了一抹不自知的淺笑,雖然,如此黑寂的夜並不看的真切。
凌微笑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說道:“羞辱我隨你,佔有我也隨你,甚至……你想怎麼折磨我都隨你!我……”
她頓了頓,眸光緊緊的看着龍瀟澈,一字一字的咬牙說道:“只、要、你、的、血!”
恨嗎?
不,她不恨!
怨嗎?
呵呵……
凌微笑暗暗嗤笑一聲,她有什麼好怨?
當年如果不是她害的小麥的媽媽大出血而死,小麥怎麼會有今天,她又怎麼會有今天……
她該怨嗎?
她又該怨什麼……
她只能怨五年前那晚對她說“我會對你負責”的男人!
如若不是他,君瀚不會傷心絕望,如果不是他,她不會想要逃離……是不是就不會遇見小麥的媽媽?
而小麥是不是也不會變成無父無母的人,甚至,生病了也沒有辦法醫治,而她只能來求他!
“你覺得……你還能勾起我的興趣嗎?”冰冷的話猶如雨滴般狠狠的砸在凌微笑的心上,在她顫抖之間,龍瀟澈接着說道:“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會救她?在你背叛,在你想要逃離……我還會救她嗎?”
“你想怎樣才肯救小麥!”凌微笑咬牙吼道,臉上的神情幾乎瀕臨崩潰的邊緣。
龍瀟澈的心猛然的縮了下,這樣無力的吼叫,讓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五年前那個銷魂蝕骨的夜,內心在掙扎着,他的眸光漸漸變的幽深,五年前的夜和二十二年前的那個黑寂在腦海裡不停的閃過……
兩個畫面在他的心裡糾葛着,他的臉色越來越平靜,墨瞳卻越來越深,整個人此刻彷彿和着黑寂混合到了一起,儼然化身成了主宰黑暗的撒旦。
暗影不免暗暗蹙眉,他在龍瀟澈身後舉着傘,能切實的感受到少主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戾氣,只是,那股氣勢裡有着一些複雜的情緒。
想着,不免沉沉一嘆。
火螢石之於少主對凌微笑的恨和五年前凌微笑之於少主的恩,此刻……已然無法在天枰的兩端做出衡量。
雨水,一直無情的沖刷着凌微笑瘦弱的身子,她的眼睛幾乎睜不開,她垂於身側的手死死的攥着,最終,受不了龍瀟澈那冰冷平靜的神情,跺了下腳,終於崩潰的痛哭吼道:“你說啊,你說啊……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明明等着我回來……你明明想要折磨我……你如願以償了……我真的絕望了,我真的快要死了,如果……如果我死了可以讓小麥活着……你就讓我死的痛快一些……不想讓我死……你就來折磨我啊……你來啊……你折磨我啊……”
凌微笑嘶吼的哭叫着,她此刻已然無法承載內心那堆積了幾個小時的沉悶,她只能跺腳發泄,她只能合着雨水肆無忌憚的哭叫。
“龍瀟澈……我真的沒有辦法了……嗚嗚……”凌微笑的身子慢慢蹲下,她抱着膝蓋,放聲大哭着,她不管不顧,抽搐的身子讓人看着心疼。
聽着她悲痛欲絕的喊出他的名字,龍瀟澈緊緊的蹙了眉頭,薄脣已然抿成了一條線,鷹眸中噙了絲不忍。
徒然,他眸光一滯,冷然席上眼底。
他怎麼可以對擁有火螢石的人存了憐憫?
“龍瀟澈……我求求你……你折磨我吧……我求求你……啊……”凌微笑依舊大聲的哭着,嘴裡的話語破碎的幾乎讓人聽不清。
龍瀟澈剛剛想說什麼,就見凌微笑的身子癱軟的向一側倒去……
來不及細想,龍瀟澈急忙俯身,凌微笑已經閉着眼睛倒在了地上,他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只是冷然的說了句“叫醫生”後,便大步往別墅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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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在雨中閃爍,風花雪月門庭若市。
就算外面的風雨多大,世間的人情有多麼冷暖,都無法抵抗這裡每天持續升溫的氣氛。
王若雪慵懶的半靠在牆上,手裡拿着酒杯,雙臂輕輕搭於胸前,她就這樣看着吧檯裡的慕子騫,已經看了很久,應該說,從他一身溼漉漉的來到這兒,她就看到這會兒了。
眸光輕垂,看着吧檯上放着的各式各樣的玻璃酒杯,以及裡面形態和顏色各異的調酒,她想說點兒什麼,卻發現什麼都無法說出口。
這裡面,有很多酒的名字是她叫不出來的,但是,有幾款她是知道的……
漸漸沉淪、無法表達、沉溺的愛,揮不去的心酸……光從這幾個名字上來看,不用想,那些酒也不會有好到哪裡去的名字。
慕子騫眸光黯淡,手中擒着調酒器的盅肆意的揮灑着,沒有了往日的狂傲不羈,此刻的他沉淪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墜落,墜落,再墜落……
王若雪輕嘆,看着吧檯上已經滿了的酒,讓服務生拿走,再看着慕子騫將臺子擺滿,再拿走……循循回回數次,他終於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卻並不是累了,而是所有的酒都沒有了。
“發泄完了?可以上去換身衣服了嗎?”王若雪起身,看着身上的衣服已經變的褶皺的慕子騫,原本被淋溼的衣服,竟是在這裡硬生生的被吹乾。
“啪”的一聲,慕子騫將調酒器磕到吧檯上,隨即單手撐在上面,修長的腿飛躍而出,狂傲的斜睨了眼王若雪,隨着她一起上了頂層。
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王若雪吩咐底下的人送了幾塊三明治上來,然後她又熱了一杯牛奶放到辦公桌上,人剛剛坐下,慕子騫已經圍着一條浴巾走了出來。
他完全不避嫌的拿着白毛巾擦拭着不羈的髮絲,小麥色的肌膚就這樣裸\露在外面,有些消瘦的身材卻無法掩去他已然漸漸成爲成熟男人的魅惑。
“就這樣出來……也不怕我心動?”王若雪戲謔的說道。
慕子騫倪了她一眼,將擦頭的毛巾扔到一側,隨即坐下端起牛奶灌了幾口,說道:“我這樣的嫩草你看不上吧?!”
王若雪微微挑了下眉頭,表示同意,隨後才說道:“現在可以說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龍家的事情她沒有權利過問,但是,她當子騫是弟弟,t市發生了些什麼她還是有些耳聞的,雖然知道的並不真切。
“沒什麼!”慕子騫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顯然對這個話題悻悻然。
王若雪搖搖頭,說道:“你不說我也知道,肯定是和那個凌微笑有關吧!除了她……我還真不知道有人能夠撩撥我們騫少的心!”
“王姐,你就不能少說兩句,我已經夠煩的了!”慕子騫撇撇嘴,發狠似的又咬了口三明治。
“唉!”王若雪輕嘆一聲,意境深長的說道:“子騫,龍少是王者,不管如何,你都不能挑戰他的權威。”
慕子騫擰了下脣角,這個他當然知道,可是,當初他也沒有辦法,前一天突發了事情,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突然,慕子騫思緒滯了下,想起帶走微笑之前的事情,隨即問道:“對了,沈君瀚怎麼樣了?”
臨走時,沈氏開始動盪,沈君瀚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他?”王若雪咦了聲,有些惋惜的輕嘆說道:“沈氏全國各地的子公司相繼出現問題,不到十天,沈氏宣佈破產,沈宗嶼接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不過,幸好被人發現的早被救了下來,而沈氏自此輝煌不再,至於沈君瀚……聽說因爲和人結怨被人打斷了手,斷了手筋,以後再也無法拿手術刀……”
一個如此規模的上市公司十天內被清盤,外界眼裡臆測紛紛,沈氏的破產竟是比一家突然冒出的野馬更讓人想去探究。
慕子騫沉默,他當然知道這個是大哥的手段。
王若雪點了支菸,妖嬈的吸了口,緩緩說道:“子騫,不要在惹龍少,就算你是他弟弟,也不能一直挑戰他的權威,這次事情壓下了,不代表龍少每次都會徇私!”
慕子騫邪佞的痞笑了下,放下手中未曾吃完的三明治,眸光微擡,灼灼的目光裡噙着的是無法抗拒的堅定,只聽他極爲認真的說道:“放心,我不會再將微笑拉離大哥的身邊!”
只是,我會將她送到離大哥心最近的地方……
小麥的病離不開大哥,既然……註定微笑要和大哥如此糾纏不清,那麼,他只有將微笑和大哥的距離拉近,也許有一天,大哥會放下心底的仇恨,微笑就不會在受苦!
淒涼的自嘲噙上了狂傲的眼底,心……彷彿在落淚,那樣的熱灼痛了他所有的血液。
王若雪靜靜的看着慕子騫,彷彿……眼前的人已經不是她所認識的那個叛逆的騫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