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十年來,這座中古世紀風格的城堡,依然屹立在城郊富豪一帶區域,這些年來,尉遲拓野大部分的時間都獨自居住在半山的豪宅裡,很少回赤龍堡。
自從小丫頭長大以後,他就搬出去了,然而……
如此風和日麗的早晨,心情爲何還是這般低落?
他獨自駕着保時捷的跑車,前往去赤龍堡的路上。
經過那一晚,雪兒徹底病倒了,還好心臟病沒有發作,但她死都不肯去醫院,只好讓醫生呆在赤龍堡,以便二十四小時觀察。
這兩天,忙着平復訂婚宴鬧出來的醜聞,他根本沒有多少時間好好照顧雪兒,多虧林嬸和林彥,否則,他無法原諒自己!
醫院那邊,他已經派人守住凌羽熙和那孩子,才暫時寬心。
笛笛笛……
赤龍堡的大門緩緩開啓,他將車駛入閘門。赤龍堡迎賓道的兩邊,已經是蔥蔥大樹。
尉遲拓野腦中浮現十幾年前,小丫頭還年少的時候,這些樹木,都是她指揮着工人,一顆一顆重新栽種下去的。
[爸爸,等我長大以後,這些小樹是不是也長大了?]
小丫頭童真的話語還回蕩在他腦海中,可是,那丫頭卻不知蹤影……
“少爺,您回來了。”傭人畢恭畢敬的上前迎接。
尉遲拓野甩下車門,擰眉問道:“雪兒呢?”
“雪兒小姐在後院裡休息。”傭人答道。
他的腳步毫不遲疑的往後院走去。
當經過那片草莓地的時候,他彷彿看到小丫頭胖胖的身子站在那裡朝他揮手,開懷的叫着[爸爸,爸爸!]
然而這片地,曾經是赤龍堡的游泳池,自從小丫頭六歲那年不慎落水之後,他就命人填了那塊泳池,改建一片草莓地,讓小丫頭做個開開心心的草莓女孩,而不是整天幻想自己是條美人魚,那多危險吶。
低嘆兩聲,原來赤龍堡曾經帶給他那麼多屬於小丫頭的回憶,可偏偏……
他擡眸,映入眼簾的,是雪兒輕輕的盪漾在鞦韆上,緩緩的,裙襬隨風飄揚,蒼白的臉上滿是寧靜,像個孩子一樣。林彥在她身後,溫柔的淺笑低語,時刻保護着她的安危。
是他看錯了嗎?雪兒……竟然有絲微笑……
忽然,笑聲戛然而止!
林彥最先發現尉遲拓野的身影,臉上的笑意立即僵硬:“老大,你來了?”
“嗯。”尉遲拓野輕聲應道,邁開步伐,走向江雪兒。
江雪兒的臉立即刷白,剛纔那一刻的笑意,蕩然無存,看着這個令自己心痛到死的男人,她怎笑得出來?
“雪兒……”尉遲拓野定定的走到江雪兒面前,沉聲說道,“對不起!”
江雪兒睜着大大的眼睛,鞦韆停了下來,她就那樣,坐在鞦韆上,癡癡的仰望這個英俊的男人,這個幾乎是她一輩子夢想的男人,驀地,眼淚毫無預兆的滑落。
“對不起?老大,一句對不起就可以了嗎?”林彥怒意騰騰,他最見不得雪兒小姐的眼淚,那麼柔弱的女子,就該好好呵護,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讓她傷心!
“我知道,很抱歉,但當時的情況,那孩子危在旦夕,我沒辦法不顧及……”他解釋着,如果可以,他寧願沒有下那道命令,畢竟那只是個孩子!
“誰送那孩子去醫院都可以,爲何偏偏是你啊?老大!”
林彥一語驚人,堵得尉遲拓野啞口無言,的確,赤龍幫手下何其多,犯不着他親自去送,況且那還是他的訂婚宴!拋下未婚妻就那麼一走了之,回過頭想想,這樣確實太混賬了!
江雪兒的眼淚掉得更兇了,她撫着發疼的胸口,深深吸一口氣,“拓野……她是誰……”
江雪兒並不想其它,她只想知道,那天的和服女子凌羽熙,爲何會和一個孩子跑來鬧她的訂婚禮,她和拓野,究竟是怎樣的關係!
尉遲拓野心中泛起內疚感,他怎麼開口告訴雪兒,這個女人和他的關係,他怎麼開口告訴雪兒,他還想着這個女人爲他生個孩子,他又怎麼開口告訴雪兒,他甚至自私的想要將這個女人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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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塞,因爲他自己都無法解釋這個女人……
Kingloy是他處心積慮要毀掉的組織,他竟然被這個女人蠱惑,他又怎會忘了小丫頭也許還在Kingloy遭受折磨?
“她只是一個殺手!一個盜賊!一個被綁來的女人!除此之外,她什麼也不是!”林彥替他說了,眼裡竟是不解的怒意。
他無法反駁,林彥並沒有說錯,這樣的一個女子,卻是四年多前就處心積慮爬上他牀的女子,正如林彥所說,一個殺手,一個盜賊,一個被綁來的女子,僅此而已!
天吶!他究竟中了這個女人什麼蠱惑?即便是如此,他依然不想放手!
“雪兒……對不起……”他能說的,也僅僅只是這三個字,望着江雪兒淚痕斑斑的臉龐,他深呼吸一氣,緩緩吐出,“不管如何,雪兒,我答應你,訂婚宴在一週後舉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