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我終於忍受不住心中的誘惑,點了點頭,“好吧你們的底價吧,合適的話我就收購下來。”
方逸樺臉上閃過一絲惆悵,“我就知道你會答應。不過就我內心而言,卻很複雜。這些年來,都是我在照看邵氏影業,眼見着這份產業就要從我的手裡結束,我在情感上還是有些難以難受。”
說到這裡,她嘆息了一聲,然後自我解嘲地對我說道,“最近隨着年紀大了,傷感也多了許多。好了,言歸正傳吧,Shaw他的意思是由伯爵在五年內,以分期付款的形式買下邵氏院線。在此期間,使用權歸雙方共同所有,所有權則歸伯爵,而且伯爵日後投資拍攝影片,可以優先安排檔期上映。但是我們有個條件,那就是在這五年時間內,邵氏影業可以隨時以原價收回所有權。你覺得怎麼樣?”
我點了點頭正是:前奔跑”的意思。我知道他怎麼想的。五年時間,是他給自己機會:或者重整旗鼓,或者關門大吉。
對於我來說,這是預期邵氏影業未來利好還是利空的一個選擇題:如果邵氏影業自救成功,院線就要收回自用,先前的投資就泡了湯。諾大的資金,沒有取得任何增值的效果,自然就算是變相地虧本了;反之。邵氏影業正式停產,那麼他們自然不再需要院線,從此我手裡就擁有了香港三大院線裡電影院最多地院線。
對此我是偷着樂,邵氏的未來如何,有誰比我更清楚?此後的一年,邵氏的製片業務縮減到了6部的年產量,而且每一部電影都虧本。87年新年剛過,邵氏影業便會宣佈正式停產。就此。邵氏電影王國正式壽終正寢。
“請問你們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嗎?我想單就這一條而言,德寶電影公司應該也會答應的吧。”我好奇地問道。
方逸樺搖了搖頭,“照理說這是商業機密,我不應該告訴你,可是爲了表達我們的誠意,所以我才透露這個秘密:德寶影業並沒有答應我們地條件。他們要求一次性買斷邵氏院線。而且出的價錢讓Shaw很不滿意,所以我們纔會找到伯爵你。另外,Shaw要是想和伯爵交個朋友,纔會找伯爵談這筆生意。現在香港前途未明,交伯爵先生這樣一位身份尊貴的朋友,總比把邵氏給一個普通的商人要好。”
我不得不佩服邵逸夫的眼光,也欽佩方逸樺的坦誠,當下點了點頭道,“好,我決定了。就衝着你們地誠意,我也要買下邵氏院線。不過我有個附加條件。那就是在邵氏影業正式結業之前,邵氏片場和邵氏影視的員工。我必須握有一半的所有權,而一旦邵氏影業結業,我自然地擁有員工的全部的所有權,片場的所有權則繼續和無線共同擁有。在此之前,一旦邵氏有了拍攝新片的計劃,我會讓你們優先從員工中挑選人手。”
方逸樺有些遲疑地道,“你要附帶邵氏片場和我們的員工給你?這不太現實吧!畢竟邵氏片場,無線拍攝電視劇的時候也需要的。我想Shaw不會同:
我搖了搖頭。“我並沒有說無線不能到邵氏片場拍攝電視劇啊,即便是邵氏影業正式結業了。到時候你們不是也擁有一半的權益嘛。其實我這麼做並不過分,我不希望我得到地邵氏院線天生肢體就不健全,雖然我可以從新修建一個大型的片場,也可以另外招收人手,但是做生不如做熟,有了現成地東西,我覺得根本就沒必要再重複建設。況且,我並不是無償佔有,你可以把這些資源都作價,一起算在院線的轉讓價格里面。再說了,你不覺得現在邵氏片場的利用率實在太低了嗎,九龍清水灣那麼大的片場,現在開工的只有聊聊幾個,我覺得這完全是對資源的巨大浪費。”
方逸樺想了想道,“好吧,我去和Shaw量一下。你還有什麼其他的要求嗎?”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了。不過由於現在我的資金分散在世界各地,一下子聚不攏來,我想把交錢地時間,延期到明年年後,你覺得怎麼樣?”到了明年二月,對於日元的操作也該差不多了,到時候我也該有足夠地資金進軍香港電影市場了吧。
方逸樺道:“這點倒沒問題。現在到過年只有三個半月的時間,我想這點時間我們還是等得起的。好了,我去把伯爵的答覆告訴Shaw,他怎麼說吧。如果Shaw同意,我們改天就
說完,她回到邵氏——或者說是無線的***,小聲交待了幾句,然後就向宴會廳一側的雅廳走去。
我有些驚訝,難道說邵逸夫本人也親自來參加這個聚會了,而且現在就在那個雅廳裡?
我竭力壓抑住想去看看的衝動,喚過王精、曾智偉和楊授成,向剩下的幾個人員組成顯得稍小的***走去。
路上,楊授成一臉神秘地小聲問我,“伯爵大人,方總是不是在和你談院線轉讓的事情?”
我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曾智偉和王精,他們都一副理所當然知道的樣子。我不由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楊授成笑着說道,“我當然知道啦。實際上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就是毛遂自薦,想成爲你事業上的合作伙伴,爲你和邵氏牽線搭橋的。現在既然邵氏主動聯繫了你,這是好事啊。你不知道,前段時間德寶公司擺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好像邵氏院線已經成爲了他們的掌中之物一樣,在整個***裡都鬧遍了,爲此邵爵士非常反感,但卻又拿他沒辦法。現在香港新藝城和嘉禾兩大電影公司猶如兩峰並立,也只有潘迪生這個敗家子,纔有實力接下邵氏院線。現在有了你這個更好的選擇,我想潘迪生這下要鬱悶了!”
和王精都點了點頭。曾智偉道:“是啊,邵氏院線I啊。只要院線掌握在手裡,這樣影片的檔期安排就不用發愁了。每年推出幾部賣座的好片,想不發達都難。邵氏主要是思想和運作都太僵化了,適應不了這個時代,要不然交給我來搞,想賠錢都難。”
王精也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樣子,“邵氏院線那麼大的資源,每年得拍多少影片,才能把檔期給佔滿啊!”
看見兩人一唱一和,我自然明白他們的意思。
王精是從無線出道的,到現在爲止,他拍攝的所有影片都是邵氏出品的,可以說身上打着邵氏的標籤。
現在邵氏大難臨頭,他自然要找出路了。所以即便是看到向樺強這位黑道大佬和我走在一起,他也要厚着臉皮靠上來,主要是想給自己找個機會。
在原來的歷史上,他的發展和向樺強的永盛電影公司牢牢地綁到了一起,而現在隨着永盛的退出,王精還能不能成爲後世那位香港最高產的導演,還真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啊!
還有曾智偉,雖然他現在名義上是新藝城決策七人組之一,但實際上他的地位已經大不如前了。
此前,他導演的《最佳神探》第一二部,分別刷新了香港電影票房的最高記錄,可謂春風得意,但隨即由於在拍攝新藝城地新片的時候。沒有執行決策組的決定,擅自改變劇情和內容,被黃白鳴、石田和麥加最高三人組給點名批評,隨後便被冷藏起來。
此後,他照樣可以參加新藝城高層的討論和會議,但卻無法重新再執導新藝城的電影,去年向樺強找到他,拍攝爲成立永盛電影公司試水的影片《大小不良》。他也是飢不擇食,立即就接受了。
但拍攝了這部影片後,他更是被新藝城視爲異類,更加沒有影片讓他拍,到今年,他已經整整一年半時間沒有拍攝過電影了。如果歷史沒有改變。他將在明年從新藝城退出,加入嘉禾的隊列,然後執導《最佳福星》,慢慢恢復元氣。
想起兩人的經歷,我不由怦然心動:現在兩位可以說是香港排得上號地導演就在我的眼前,而且他們正處於人生前途未卜的關鍵時刻,如果我拉他們一把,那麼他們……
還有這個楊授成,他後世把東皇娛樂公司搞得風生水起,在行業一片蕭條的大環境下。依舊能夠不斷地推出新人,確實是位經營的好手啊。雖然他的人品確實不怎麼樣。但那畢竟是小節有虧,只要只要我把他盯緊點。身邊給他安排一兩位從內地來地保鏢,想必他會老實許多吧。這樣,既發揮了他的長處,又能防止他未來給香港娛樂圈的健康發展添亂,真是一舉多得的好事。
這樣,我組建電影公司主要的班子就有了。管理楊授成,編劇王精兼導演,導演曾智偉。而且本身王精和曾智偉也可以出任演員。現在我手裡這三張牌,就好像新藝城成立之初的三傑。再加上我腦子裡以後香港賣座的影片的創意,還有邵氏院線……
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賺錢機器組合啊!
想到這裡,我把三人拉到了大廳一處相對僻靜的角落,然後不動生色地道,“不知道三位現在在原來地公司都做得怎麼樣?實話告訴大家,邵氏院線我已經決定買下來了,而且如果可能的話,我還會買下邵氏片場和所有員工一半地所有權。不知道我有沒有幸,請三位來幫我?”
王精和曾智偉臉上都是狂喜,他們幾乎是下意識地一邊抓住我的一隻手,“這是真地嗎?我們當然願意啦!”曾智偉使勁地點着頭,“只要能讓我導演電影,要我做什麼都願意,這兩年都快要把我給憋死了。”王精更是滿臉的興奮,“這實在太好了,這下我不用回無線去拍電視劇了。我對那玩意兒沒感覺,還是拍電影好啊。”
楊授成雖然也是一臉的喜悅,不過他到底能沉住氣。待王精和曾智偉安靜下來後,他平靜地問我道,“不知道伯爵會怎麼安排我們,還有公司的股份組成又是怎麼樣的?要知道我現在還在爲匯豐銀行打工,如果不能用一些事例來說服他們,他們很難放我出來參與一家電影公司的經營。”
我瞄了他一眼——這個狡猾的狐狸,隨時都這麼冷靜,真不知道我請他來管理公司,是福還是禍!
當下我把我的設想說了一遍,然後補充道,“我準備暫時把院線和電影公司分拆開,以後電影公司單純地只負責做電影,而院線則負責宣傳和放映影片。電影公司地股份組成是這樣的,我決定一次性投資一億港幣,待一切關係理順後,拿出百分之二十地股份出來,由你們三位自行商量分配份額。待正式製作出產影片後,我會再拿出百分之十的股份出來作爲員工的福利。以後只要誰做得好,那麼他們就能獲得相應的股份獎勵。”
楊授成想了想,默然地點了點頭。
他現在可以說是一無所有,所有的資產都掌握在匯豐雲銀行手裡,每個月只能拿2港幣的工資,多支配一分錢都不行。雖然只要再過六年,他名下的珠寶和鐘錶行就會重新還給他自行經營,但這個時間太長了,誰也不知道局勢會如何變化。
所以,當他聽說我在尋求投資機會的時候,纔會拼命地想擠進我的視野內。現在我對電影公司的前期投資就達到了一億,這樣的話,即便他只獲得那百分之二十里三分之一的股份,那也是近七百萬的淨資產,所以不可避免地動心了。
曾智偉和王精更不用說了,以前他們只是單純地打工者,現在居然可以在新的電影公司獲得管理的權利,還能得到相應的股份,這比什麼獎勵都實在,所以也毫無異議地表示贊同。
看見大家都沒有反對,我笑着說道,“好吧,既然大家都同意了,
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現在只要等我和邵氏影業公I約,我們的電影公司的組建就可以正式提上日程。在此之前,我會先籌建一個藝人經紀公司。你們出去挖掘那些有潛力的新人,又或者是不受重用的人才,然後把他們都拉到我們電影公司的名下來。”
曾智偉充滿信心地道,“沒問題,現在這就是我的事業了,我們自然會認真對待。以我在圈內多年的人脈,肯定能成!”
王精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準,我們的電影公司會越來越好,人才也會越來越多,當然,美女也會越來越多。”
我心裡腹誹了一句——這頭色狼,即便是二十多年後,依舊以捧美女做明星爲樂!
楊授成道,“不知道伯爵準備給我們的電影公司取個什麼樣的名字呢?沒有正式的公司名稱,我們出去也不好宣傳啊。”
這倒是個問題!我閉目思考了一會兒,覺得日後盛行香港的什麼“永盛”、“新寶”、“正東”、“天幕”等名字都不太好,總得取一個標新立異的才行。
我擡起頭,看了看周圍,想換換思路。
此刻我們三人所站的地方,恰好是半島酒店宴會廳靠海一邊的落地窗前,遠處維多利亞港的美景映入眼簾,看見藍天白雲下,蔚藍地大海閃着粼粼的波光。還有海鷗,在自由地飛翔,一時間,心曠神怡。
我脫口而出道,“就叫東方之珠吧,既可以隱喻我們的電影公司是香港電影的一顆明珠,也可以泛指香港是世界電影市場的一顆明珠,更加引申香港是東方最閃亮的一顆明珠。以後只要大家提到想到香港。就會想到我們的電影公司。”
我這麼說,倒沒有想過會不會引起三人的歧義。實際上,現在東方之珠地原作者羅大右還暫居美國,在紐約全面系統地學習西方的音樂,還重來沒有踏足過香港樂壇。他的《東方之珠》,將會在明年夏天推出。當時是由關正傑演唱的。
“東方之珠?”三人異口同聲地說道,隨即又一起點了點頭,“東方之珠!好名字啊!”
我看了他們一眼,對他們的默契感到好笑。當下,我情難自抑,把這首《東方之珠》唱了出來,“小河彎彎向東流,流到香江去看一看,東方之珠,我的愛人。你地風采是否浪漫依然?月兒彎彎的海港……東方之珠,擁抱着我。讓我溫暖你那滄涼的胸膛……”
聽到我用尚帶着童音的歌喉,唱着這首《東方之珠》。三人都驚呆了,隨即,他們又被音樂所表達的美好意思給陶醉了。
聽完我的演唱,三人對望了一眼,最終還是曾智偉有些激動地對我說道,“伯爵,這首歌我從來沒聽說話,是你作詞作曲的嗎?”
“這……”
唱這首歌純屬是一時高興。卻沒想到如何善後的問題。看見三人疑惑的目光,我只好硬着頭皮說道。“沒錯。這是我這幾天遊遍了香港的山山水水,有感而創作地。剛纔我想到我們電影公司的名字,所以不自覺地哼了起來。
“東方之珠,我地愛人……”
楊授成唱了幾句,覺得琅琅上口,馬上建議道,“以後我們電影開始的時候,是不是也可以學習嘉禾和邵氏那樣,設計一個關於東方之珠地標頭呢?我們可以採用其中的一段歌曲作爲配樂,效果肯定很好!而且這首歌,我覺得我們應該找人儘快推出來,這樣也好起到先聲奪人的效果。”
我愣了一下,唱片公司?
這好像也是個不錯的行業啊!要知道我的大腦硬盤裡,下載的中外歌曲達到了近一萬首,只要我分別歸一下類,把八五年前創作的歌曲甄選出來,那麼是不是這也代表着一筆巨大的財富呢?
至於歌手,許多九十年代成名地歌手,現在都還默默無名,比如天后王,她現在還是位十五歲的小姑娘,名字剛剛從夏林改爲王霏(十五歲前隨母親姓),今年地六月,她剛錄製了自己人生的第一張專輯《風從哪裡來》。這張唱片全部都翻唱的是鄧麗君的歌曲,當然現在她的聲線還十分稚嫩,《漫步人生路》裡的粵語也不十分標準,但唱得十分有趣。據王自己說,當時她經常有在家裡自己錄歌給自己聽,後來給隔壁的大媽發現了,後來就錄製了這張《風從哪裡來》的專輯。直到89年,她纔會到香港,簽約新藝寶唱片,97加盟百代EMI,2002簽約新力SONY.
還有黎名,他剛出道,在無線的單元劇《豬仔出更》裡出任替身演員。今天這樣的聚會,他甚至無法出席,因爲他的身份實在太低了。他可是將來香港歌壇的四大天王之一,90年簽約寶麗金,6月推出第一張唱片《相逢在雨中》,接着7月推出《親近你》大碟,8月推出《是愛是緣》,一下子就勢不可擋,成爲了香港歌迷夢中情人式的“王子”型偶像。
相同的值得挖掘的歌手還有很多,既然我已經決定插手電影圈了,那麼唱片界,是不是我也該一鼓作氣地拿下呢?
這一刻,我的野心前所未有的膨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