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歌斜瞥旁邊悠閒睨視她的夏紫茵,淡漠的沒有說話,她要怎樣是她的事,與任何人無關!
她繼續着手中的動作,她加快了速度,時間不早了,她還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做。
夜晚歌的手指非常靈巧,兩大籃子的蔬菜在她專注的清洗下,已經越來越接近尾聲了。
“難道你打算這樣回到血玫瑰裡做特工?可是我聽說,你的功力已經大不如從前了,如今的你,還能夠順利執行那些任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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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紫茵盯着夜晚歌細長流暢又潔白無暇的手,經過養尊處優了這麼久,她的手越見白皙細嫩了。
看來少主並沒有讓夜晚歌受一點苦,他疼愛她的程度真讓人妒嫉。
夏紫茵泛着酸意又冷譏道。
“不勞你費心。”
夜晚歌站了起來,籲,終於洗完了。這纔是今天的第一項工作而已,呆會兒還要餵食非洲殺人魚,那種平常看起來很平靜的魚類,每當一放食物下去,就如翻滾的開水一般,兇猛的很!
不過夏紫茵的話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如今她的功力衰退,還能夠像以前一樣執行任務嗎?
夜晚歌沒有再想下去,她提着兩個菜籃子往內側走去。
這時,身後傳來一陣碎步,左邊手臂的力道一輕。
夏紫茵上前幫夜晚歌提過了一個菜籃子,夜晚歌困惑的看向她,她訕訕的說道:
“雖然我很嫉妒你,也不明白你爲什麼會在這裡做傭人,不過你總是少主心愛的女人,我可不想你在這裡累死,讓少主再次爲你擔心。”夏紫茵微低着頭,兩側烏黑柔順的髮絲落了下來。她很失意,雖然夜晚歌看起來只是傭人的身份,但顯然她過得比她輕鬆快活。
“謝謝。”
夜晚歌淡淡的回道,其實她提這東西很輕鬆,用不着她幫忙。不過夏紫茵能有有這份心,也是極難得的,特別是在爾虞我詐的血玫瑰裡。
雖然她以前很不喜歡夏紫茵,但現在她要在組織裡求得一線生機,多一個朋友就少一個敵人。
她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不宜樹敵太多!
*
夜晚歌從波比手中接過餵養非洲食人魚的食物,都是些新鮮的肉類,還有魚類和蝦。
波比是飼養這一羣可怕非洲食人魚的飼養員,美國人,三十出頭,聽說他曾拿到過世界級飼養員大獎,飼養過鯨魚、鯊魚、鱷魚這一類的生物,卻不知道爲什麼願意呆在這裡做一個小小的工人。
波比和馬丁同是美國黑人,但是波比的性格比較溫和些,他遞了一大桶鮎魚給夜晚歌,一邊善意說道:
“對不起,夜晚歌,我哥哥雖然表面上對你兇些,但他不是壞人。”
“你哥哥?”夜晚歌怔了怔,困惑的邊接過大桶的鮎魚,邊擡頭看他。
“馬丁先生啊,他是我同胞的哥哥。”
波比露出潔白如玉的牙齒,溫和的微笑說。
夜晚歌愕然的看着他,他們都是美籍黑人,爲什麼她沒有想到他們會是同胞兄弟呢?
“我哥哥以前是特種兵,後來在一次任務中被少主所救,所以便死地塌地的跟着少主。我因爲跟哥哥的感情極好,也跟着過來了。”
波比把勺子遞給夜晚歌,夜晚歌接過沉重的勺子,她從鐵桶中勺了一大勺的鮎魚扔到海水裡。海水頓時一片激烈翻騰,成千上萬條非洲食人魚擁過來爭搶吞食,不一會兒就把扔下去的鮎魚給吃完了。
夜晚歌一愣一愣的看着,又把桶裡所有的魚都扔下去,又一陣更大的海水翻騰,不一會兒又全部吃完恢復平靜了。
她額頭滲出絲絲冷汗,她當初爲了捉稀有的熱帶龍魚潛入海底手刃了近百條非洲食人魚,那時的勇氣是哪裡來的?可能是運氣吧,那時候的非洲食人魚潛伏的地帶並不多,否則,她就很危險了。
喂完鮎魚,夜晚歌扔了一大盆新鮮的牛肉下去,食人魚又一陣瘋狂的爭搶、撕扯,滿片血腥的味道,她心中一陣慪心。
“喝點蜂蜜水吧,感覺會舒服點。”
波比體貼遞了一杯蜂蜜糖水過來,微笑的對她說。
“謝謝。”夜晚歌淡淡一笑,接過來。溫和的水,加上甜絲絲的味道,真的沖走了體內的慪心感。
中午的時候,夜晚歌在食堂裡和大多工人們一起吃午餐,簡單和肉食和蔬菜。雖然清淡,但味道卻不錯,她在工人們異樣的目光下靜靜的吃罷,便走了出去。
下午在飛鏢練習場,夜晚歌在遠處邊擦拭着飛鏢邊注意學員們的練習,這一批學員都很年輕和技術生澀,看來都是新來不久。但也有幾個比較出色的,剛來就有七八成中,如果再磨練幾年,也會是繼他們之後的世界一流高手。
這時,兩枚泛着森冷氣息的銀製飛鏢從她身後穿透空氣的磨擦朝她嘶聲飛來。
夜晚歌頓時感覺到一股殺氣!
她下意識反應,手握着三枚飛鏢,迅捷的回擲過去。
她的鏢與空中的兩枚飛鏢撞擊在一塊,“噹噹”一聲,四枚飛鏢均掉落草地,而她的另一枚飛鏢則直直飛向身後襲擊的人。
“嘶——”
泛着銀光的飛鏢從那人的臉頰直直劃過,一道細小縫隙在他臉上迅速流淌出了一條赤紅熱燙的鮮血。
甘迪憤怒的瞪向她,心中卻大駭,幸好他反應及時,否則飛鏢定刺向他的腦袋,他立即就會斃命!夜晚歌的身手還是很厲害!
站在他旁邊的是兩腿挺立,卻冷冷睥睨這一切的夏紫茵。
夜晚歌轉身看到他們,神情微怔了下。
“夏紫茵,你不想出手,只好我幫你出手了!就是這個女人搶走了少主,搶走了你心愛的男人!”
甘迪粗聲粗氣的吼道,爲夏紫茵不平。
“甘迪,這只是小小警告!如有下一次,我不用對你客氣!”
夜晚歌站起來,對甘迪冷冷說道。清眸中閃過一絲殺氣,令甘迪心中一顫。
方纔她已經手下留情,如果她捉了五隻飛鏢飛過去的話,就會形成一道密不可破的網,甘迪必死!
“你……”
甘迪捏着粗大的拳頭,氣呼呼的看着夜晚歌冷然的轉身離開,他的技藝在血玫瑰裡也只能算是中上。在這些上上層的一流高手眼中,他是小到不起眼的人物。這些年全憑着他和夏紫茵的友誼,所以他才得以平安的度過,也正因爲如此,他漸漸對夏紫茵產生愛慕,對銀炫冽不肯接受夏紫茵,還總是因爲夜晚歌懲罰她,心存恨意。
“紫茵,你難道沒聽說嗎?她被少主拋棄了,而且還喪失了好幾成功力!不如我們合作吧,只要我們合作,一定可以殺死夜晚歌的!我不怕死,就算觸怒了少主,我也不怕!紫茵,你到底還在猶豫什麼?”甘迪轉臉氣憤的看向夏紫茵道。
夏紫茵只是在一旁怨恨的冷眼旁觀,他知道夏紫茵是受了少主的警告,不能對夜晚歌出手,可是作爲她的朋友,怎麼能看着她這麼被受侮辱呢?
夏紫茵搖了搖頭:“沒錯,我一直以來都很怨恨她,嫉妒她,恨不得她死。只是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我突然發現如果她死了,少主肯定也不會獨活,夜晚歌……是少主心愛的女人,少主一定不會允許我這麼做的,甚至會……永遠恨我!少主是我心中是很重要和愛的男人,我不會做出讓他痛苦的事情。”
“唉——!你真是死腦袋!難道就這麼把怨氣積在肚子裡嗎?不過以後再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夜晚歌的,我會幫你殺了她!”
甘迪堅定的粗聲說道,他是很義氣和重視友誼的人,他纔不會甭種的怕死。見朋友受辱而不吭聲,那不是他的作風。
“謝謝你,甘迪。”夏紫茵真心說道,少頃又皺起眉峰道:“不過夜晚歌雖然功力減退,卻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物,你是殺不了她的。”
甘迪卻在心裡發誓,只要有機會,就會幫夏紫茵殺了夜晚歌!
*
夜晚歌認真打掃草坪的地面,和忍着難聞的臭味清掃了馬桶,弄了一下午,終於完成了今天的工作。
她洗了個澡,換了一套乾淨清爽的衣服走出來。
馬丁又已守在她的門外,粗糙的黑臉上依然是面無表情。
他啓動粗厚的嘴脣,對她簡潔的說道:
“我接受少主的指示,來向你下達今晚的任務。”
夜晚歌微怔的擡頭看他,今晚還有任務?
馬丁黑溜溜的眼眸閃着冷冷的光,繼續說道:
“你今晚的任務是——殺死甘迪!”
夜晚歌心中微震。
少主竟然要她殺死甘迪!
她輕輕捏着拳,擡頭冷漠的直視他道:“是,我會殺死甘迪。”
*
入夜,河旁兩岸,人高的蘆葦在夜風中輕輕的搖曳。
河邊一幢青磚凸形頂棚的房子裡,光滑刻着花雅圖案的窗戶輕輕打開,一道嬌小纖美的身影敏捷的閃了進去。
夜晚歌手握着尖利的匕首,清眸冷凝如霜,她隱在暗中,如一頭潛在黑夜危險的豹,等候着襲擊自己的獵物。
過了一會兒,甘迪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外,他嘴裡噴出濃濃的酒氣,和夏紫茵在酒吧裡喝了些酒。雖臉微醺,但頭腦還是很清醒的。
他打開門鎖,推門進去。
甘迪粗實的手臂伸向牆壁正要按動電燈開關,卻忽然發現房間裡的窗戶不知什麼時候已打開半頁,夜風從外面冷嗖嗖的吹進來,淺蘭色的窗幔波動的飛揚了起來。
讓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一把泛着森冷死亡氣息的尖利短刃已從他的前脖劃過,在夜幕中劃過一道銀色帶血的光芒。
他的頭顱,由下身緩緩滑了下來,直至鮮血淌滿了淺藍色的名貴地毯。
一滴滴赤色如曼陀羅的血液從刀尖處滴落在地面上,刀鋒劃過細緻咽喉帶來的快感,久違的殺人感覺,如蛭蟲般注入她的腦子。
隨後,一股十分濃郁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夜晚歌心裡忽然一陣慪心,她忍着胃裡泛起的酸味,收起匕首,邁步走了出去。
清涼的夜風柔和的吹揚起她的秀髮,體內的慪心感總算漸漸消退了下去。
她沿着河岸的蘆葦一路走過去,走到一半,前方不遠處正直挺挺站着一個人。
皎潔的月光下,銀沙灑落在他的髮絲上,挺拔修長的身姿,黑色閃亮的眸瞳,一如夜神出現在暗夜裡。
帝御威凝視她,深如海水的瞳眸,心中如波浪般起伏的情潮,在看見她以後更激起一番熱火的激浪。
帝御威邁開修長大腿來到夜晚歌的面前,他深深凝視她,纖美細長的指尖輕撫上她精緻如水晶的臉孔。柔嫩細滑的肌膚,映着一雙清冷如凝的眼眸,讓他內心的火熱更深更沉。
“夜晚歌,我好想你……”
夜晚歌還來不及反應,帝御威已一手拉着她纖細手臂一把帶入他的懷中,然後健實有力的雙臂牢牢環着她如柳的纖腰,把她緊緊按在他的懷裡。
他身上一股激盪的熱流向她涌了過來,夜晚歌冷漠的臉頰快速飛起一抹女人的羞澀,她擡起頭,卻忽然無法直視他炙熱又深情的眼神。
“帝御威,你怎麼會在這裡?”她驚訝的問道。
帝御威不是已經忘記她了嗎?怎麼會在血玫瑰出現?她是不是做夢?
他是故意在這裡等她的嗎?那剛剛他看到她殺死了甘迪?
夜晚歌邊說邊掙扎着想從帝御威的懷裡掙脫出來,可他忽然用力按緊她,讓她更真切的貼近着他興奮的身體。
“夜晚歌,我一直在找你。”
帝御威低下頭,瞳眸帶着炙熱瞬也不瞬地盯着她澄澈的眸子說:
“我幾個月前就開始找你了,我腦海裡一直有一個影響,可是一直想不起來,我拼了命的尋找,找了好久也沒能找到你,後來看到報紙上的新聞……你嫁給了銀炫冽。”
他的瞳眸帶過一絲黯然,當他好不容易恢復了記憶,打算來找她的時候,又同時聽聞她嫁給了銀炫冽,他內心失望極了。經過猶豫再三,他還是趕了過來。
“是嗎?那謝謝你。”夜晚歌淡淡說道。
就算他恢復記憶,找到她又能怎麼樣呢?
他將她帶走,讓她重新成爲他身邊的女人。如果要投靠他成爲他的女人才可以生存,那與她依附着銀炫冽又有什麼區別?
帝御威臉部一僵,他看見她依然清冷的臉孔,心底由然升起一絲怒氣。
他捉着她的手腕,咬牙道:“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我嗎?在你躺在別的男人懷裡的時候,有想過我爲你差點送了命嗎?”
夜晚歌微訝的擡頭看他,他爲她送命?
“是的,爲了避開銀炫冽的耳目,我是做輪船回來的,輪船不幸的遇上了海難,我差點丟了性命……”
“所以,我這次來這裡,是想帶你走的。”
帝御威修長的指尖依然流連在她細嫩臉頰的凝脂肌膚上,眸光戀戀不捨。
他終於見到她了,她在他視線裡的感覺,身心都這麼滿足。
“帶我走?帶我離開這裡嗎?”夜晚歌吃驚問道。
他竟然是來帶她走的,可是這裡是血玫瑰,是銀炫冽最具有權勢的地方。
他們兩個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是的,你不是想要離婚嗎?難道你真想在銀炫冽的身邊待一輩子?跟我走,我可以幫你。”帝御威大手細細摩挲着她柔軟如花瓣的櫻脣,眸子閃着深沉又動人的光輝說道。
夜晚歌沉默了。
誠然,她恨極了銀炫冽,一秒鐘都不想再待在他身邊。這也是她爲什麼寧願放棄龍太太奢侈富貴的生活,也要重新進血玫瑰做他的殺人工具。
她實在受不了做銀炫冽的妻子,他們明明有血海深仇,怎麼可能做夫妻?
原本她嫁給銀炫冽,就是爲了報仇的,現在她報不了仇,自然希望能夠全身而退。
可是單憑她一個人的力量,想要全身而退,談何容易?
東方閻說過要帶她走,可是她不想連累他。
如今帝御威也來找她了,難道她就能心安理得的連累他嗎?
“你要救我出去,然後呢?讓我繼續成爲你的女人嗎?”夜晚歌咬脣屏息問道。
“嗯,做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日日夜夜陪在我的身邊,我會保護你,銀炫冽不會再來騷擾你,你也可以完全脫離血玫瑰,過普通女人的生活。”
帝御威俊逸邪魅的臉孔趨近她柔香的耳畔,用熱脣在她耳邊絲摩着她細嫩敏感的耳垂,輕呼道。
夜晚歌死死咬着脣,擡起頭說:
“那麼,我不!”她堅定的看着他,搖頭拒絕。
既然不愛,她不能自私自利的再利用他一次。
之前帝御威也曾幫助過她擺脫血玫瑰,脫離銀炫冽的掌控,可他卻遭遇銀炫冽的暗算,中了毒,差一點喪失生命。
她不能再爲了自己,答應跟帝御威離開,重新跟他在一起。
銀炫冽不會放過她的,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她有關的男人。
何況她很清楚,自己不愛他,跟他在一起,等於又是跳入另一個精緻的牢籠裡,她又何必這麼辛苦的逃脫出來,爲了自由而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