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都近郊,大約距離市區幾小時車程,矗立着一棟古色古香的日式山間別墅,它的院落都是江戶時代的那種短籬牆,大門也是木質的,上面斑駁地爬滿了青苔的印痕。透過牆望進去,天井的屋檐竟然是那種只會出現在浮世繪中的雙層青瓦檐,屋檐底下還掛着一串串的風鈴和紙鶴。
屋主人是一個喜愛古文化的人,比起輕井澤別墅,他更喜歡在這裡度假休息。
二樓書房之中,頭髮半白的老人穿着穿着寬鬆的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手裡還拿着古舊書籍,在昏黃的燈光下正翻看着。
安田早紀手裡拿着一份資料袋,紀輕釦門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得到准許之後推門而入。
走到那位老人面前,輕輕鞠躬,說道:“爺爺,您找我?”
老人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安田早紀,然後說道:“最近怎麼樣?”
“不太好,昨天出了點事情。”安田早紀也跪坐下來,輕輕舒了一口氣,然後又說,“這件事情對他有很大的影響。”
而後把自己手中的資料袋遞給了老人,接過之後,老人拆開直接看了起來。
過了大概五分鐘,老人把資料重新放回口袋,臉上的表情沒有變化,說道:“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該幫就幫一下吧。”
安田早紀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爺爺。”
“有問題的話去找你藤原管家。”老人最後又提了一句,“還是和以前一樣,不要讓你的父親知道。”
“嗨。”
安田早紀帶上門離開,自己的爺爺從幾個月前找來還在剛剛從學習院畢業的自己,讓她去親自下場幫助一個剛剛復出的小演員,讓自己很不解。
暗自查了下那位演員的背景,也從中瞭解到了一些不爲人知的事情,所以這次出事之後,她立馬安排人去調查了那位自稱前女友的女人,今天交給爺爺的資料就是剛剛調查到的結果。
雖然只是有一點頭緒,其他的還正在調查中。
動用的人手很少,又不能讓自己父親以及其他家裡人察覺,安田早紀覺得自己有些頭疼。
等到安田早紀離開之後,老人從跪坐中站起,走到自己身後放着大量古書的書櫃,怔怔的看着,若有所思。
...........
西野和樹的房間,他剛剛打電話到事務所講了自己的那個前女友的信息,並且讓村上信他們預約了銀行的行程,明天一早就去查流水。
他也知道現在大晚上的,着急也沒有辦法。
這時候,他的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上面顯示着的是生田繪梨花,從來都是line交流的她這次突然打了個電話。
西野和樹接起來,電話裡傳來微弱的聲音:“我能來陪你嗎?”
只是這簡單的一句話,然後陷入了沉默。
“嗯。”西野和樹回到。
說了地址之後,沒過多少時間,自己家的門鈴就響起了,西野和樹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生田繪梨花俏生生站在那裡,只是穿着單薄的連衣裙,連外套也沒有披上,她臉上帶着些狼狽,夜晚的冷風像一把小刀,這一段路吹的她身體冰涼,小手通紅。
“和樹老師......”生田繪梨花眉眼低垂,本來有一肚子想對他說的話,直到站在他面前了,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
“先進來吧。”西野和樹把她引進門來,關好,又給她泡了一杯熱茶。
遞給她的時候,手指無意中掃過她的手,一瞬間感到了冰冷。
“你穿這麼點不冷嗎?”
“剛纔還不冷,只是進來坐下之後突然感覺到了有點冷。”生田繪梨花用茶杯暖了一下自己的手,然後說道。
“幹嘛來的那麼急啊?”西野和樹心裡其實有點感動,知道她是擔心這自己。
“來的時候太急了,就忘記拿外套了。”生田繪梨花不好意思地說,又對着西野和樹露出一個笑容。
“你是笨蛋嗎?”西野和樹伸出右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小腦袋。
端着茶杯的生田繪梨花眯着眼睛,歪着頭輕呼了一聲:“和樹老師,水要灑出來了。”
“以後別這樣了知道嗎,我沒事的。”西野和樹說了一聲,然後放開自己的手,又替她稍稍整理了一下幾簇頭髮。
生田繪梨花也不說話,只是默默地享受着西野和樹難得的溫柔。
西野和樹怕她着涼,就走過去打開空調的暖風開關。
生田繪梨花吸了吸鼻子,放下茶杯,她目光一閃,突然看到沙發的另一端被放着的照片,挪了幾步之後湊到邊上,拿了起來。
這張是西野和樹剛剛翻找出來的照片,因爲想着明天想帶去事務所,扔到了沙發上就忘記了。
然後就被生田繪梨花看到了,她心裡突然泛起一陣酸澀,就像是過去的舊時光都吸進了一個無底的黑洞,那些與他相關的事情卻又變得模糊起來。
她來之前就知道了,和樹老師也直接承認了,那個女人確實是他曾經的女友,但現在看到這張照片,西野和樹臉上洋溢的幸福,卻怎麼也無法定下心來,只覺得一切的美好與自己無關,覺得心心念唸的事物,就此永別似的少了一件。
原來自己也和普通女孩子一樣啊,她想着。
生田繪梨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留下眼淚的,只覺得眼眶溼潤,鼻子也變得阻滯起來。
西野和樹開完空調開關回來,看到她拿着照片的樣子,瞬間也覺得氣氛又反轉起來。
“你......”
“我沒事的。”生田繪梨花用手指擦去眼淚,擡起頭還勉強地朝着他笑了笑,“只是覺得,和樹老師那時候真的是很幸福的樣子。”
“不幸福的,他過的並不好。”西野和樹像是評述着他人的過去,甚至還用上了“他”這個人稱代詞。
“他?”
“那個女人並不是誠心交往的,只是看中了他的樣子與金錢。”
生田繪梨花只當西野和樹不好意思用自己的名字才說的【他】:“所以是他提出的分手嗎?”
她也順着說了。
“不,是我。”
生田繪梨花感到一陣雲裡霧裡,遲疑了一下但還是沒說話。
“今天在週刊文春爆料的東西都是假的,除了她是前女友這點,甚至......”
西野和樹還未說完,生田繪梨花就打斷了他:“我相信你——”
“我一直都相信你。”
生田繪梨花擡起頭,淚盈盈的眼睛在燈光的襯映下倒像是蒙上一層朦朧的灰霧。
西野和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