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該死的!弗雷德氣憤的狠狠地用拳頭砸了一下牆面,自己又把一切事情都搞砸了!爲什麼他始終不能夠像拉斐爾那樣,和桃樂絲哪怕是隻有一秒鐘的時間坐下來靜靜的談一小會都可以,明明他比任何的人都要更加的在乎她,更加的愛她,他當然知道吸血鬼和人類是沒有結果的,但是並沒有把愛排除在外呀!就讓他弗雷德來守護她吧,用他那無窮無盡的生命,換來桃樂絲一生的幸福快樂和安逸。

一想到這些,弗雷德狂躁不安的內心就安靜下來,他默默地看着因爲年頭過長而有些發黃的牆壁,嘴脣微微的動了動,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在說,晚安。

可是所有的事情是不會因爲一句“晚安”就結束,就像是傷害不會因爲一句“抱歉”而煙消雲散是一樣的。

第二天晚上的時候果然桃樂絲對待弗雷德愛答不理的,甚至連多一眼都不願意施捨給他,總是把自己關在臥室裡面。

“少女的心事呀……”弗雷德嘆了一口氣,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轉過身體便對上拉斐爾含着笑意的雙眼,不由的對着他低聲的吼道“你笑什麼!”

“哈?”拉斐爾怪聲怪氣的拖長音調“伯爵先生剝奪我笑的權利了麼?”

“你夠了,拉斐爾!我已經夠煩的了,拜託你不要再來促狹我了好麼?”弗雷德揉揉自己的太陽穴,這個該死的拉斐爾,總是喜歡在他有煩惱的時候開一些無趣的玩笑,只會讓氣氛越來越糟糕,或許這正是拉斐爾所希望看到的?這也說不定,反正這個傢伙的腦筋是絕對的不正常,他就是喜歡看到弗雷德生氣的樣子。哦,天哪!這算是哪門子的愛好?

“是麼,弗雷德,不如把你的煩惱說出來,讓我來當一個合格的聆聽者,你覺得怎麼樣呢?”拉斐爾對着他眨眨眼睛,弗雷德又有揍人的衝動了。

拉斐爾看得出來,不慌不忙的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弗雷德,放輕鬆,你忘了上一次我和桃樂絲髮生的小小的不愉快了麼?它只是我們平凡生活當中的一個小插曲,完全不需要在意。”

弗雷德恨的牙癢癢:“你要是還記得上一次那一件愚蠢的事情的話,就不要在這裡說廢話,幫着我勸一勸桃樂絲。”

拉斐爾寵溺的笑笑,弗雷德立即應景的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則滿足的從弗雷德的身邊走過去上樓去找桃樂絲。

老實說,看到弗雷德蒼白的臉龐上面出現各種各樣除了暴戾與生氣的表情之外是一件再有趣不過的事情。

拉斐爾輕輕的敲過桃樂絲的門之後,很是紳士的詢問道:“格林克小姐,我可以進來麼?”

不出意料的,桃樂絲“噗嗤”一聲笑了,她可愛的腳步聲離門越來越近,她打開門,明媚的笑容出現在拉斐爾的眼前:“你有什麼事情麼,拉斐爾?”

“我想要和你談一談。”拉斐爾伸出手來摸摸她豔紅色的長髮。

她俏皮的吐吐舌頭,拉住他的手,把他拉進來,還沒有忘記把門關上,生怕有誰會走進臥室裡面似的。

“你想要和我談一些什麼呢,拉斐爾?”桃樂絲的臥室裡面光線很是昏暗,只有書桌上面的那一盞小檯燈還亮着白色的光芒。

她坐在牀上,而拉斐爾自覺的坐在椅子上:“我想要和你談一談你的母親,也就是我親愛的表姐。”

單單從這一點上來說,弗雷德曾經無數次的略帶着諷刺的誇獎着拉斐爾應該當一個小說家而不是一個無所事事的酒吧侍者。拉斐爾當然不會理會這個傢伙的胡言亂語,他純粹的把它當做笑話來聽,因爲天知道拉斐爾編出這樣龐大並且明顯的需要記憶力,還不能夠出半點紕漏的謊言是有多麼的痛苦!就比如說拉斐爾說過桃樂絲的父親是一個健壯的水手,而又在下一次桃樂絲詢問的時候,把這個莫須有的人物說成一個儒雅的音樂家,最後他只能夠牽強的把二者合在一起,連他自己都覺得這聽上去很不可思議,而現在,這個該死的謊言又要開始了!

“你知道的,你母親是一個很勇敢的女人。”拉斐爾盡力的描繪着有關於腦海中的那個紅色眼眸的少女形象,他更加願意把她當成桃樂絲的母親,儘管她不是。

“而且還很善良。”桃樂絲很快便跟隨上拉斐爾的思維,微笑的補充着。

“沒有錯,桃樂絲。”拉斐爾很樂意她這樣的評價那個紅色眼眸的少女,這總會使她沒有來由的自豪“但是她去世了不是麼?那個時候你才只有小嬰兒那麼大,對於我,她唯一的血親,我卻無能爲力,我甚至沒有辦法撫養你長大,還好有弗雷德,對,還好有他在,所以……”

“我明白,拉斐爾,我應該感謝他。”桃樂絲的臉頰頓時陰沉下來“事實上,我一直沒有忘記這些,所以呢,拉斐爾,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拉斐爾敏感的察覺出來一絲不對勁:“什麼,桃樂絲?”

桃樂絲擡起手,指向門:“拉斐爾,我困了。”

拉斐爾揉揉自己的太陽穴,站起身來,想要去摸摸她的頭髮,可是手卻停留在空氣中,許久都沒有放下來。

“桃樂絲,我希望你……”拉斐爾想要說什麼,最終也只是張了張嘴巴,輕笑着搖搖頭“沒有什麼,秋天要來了,天氣有些涼?多穿一些,晚安,親愛的。”

他緩緩的走向門,對着桃樂絲微笑的點點頭,那一刻,桃樂絲甚至以爲仍舊年輕俊美的拉斐爾變成了一個垂暮的老人。

是自己的錯誤麼?是麼?

桃樂絲的淚水大顆大顆的掉落下來,她用手背抹去,忽的想起來這十六年來自己和拉斐爾以及弗雷德度過的所有的美好時光,爲什麼卻慢慢的好像變質了似的?她開始懼怕和弗雷德的接觸,莫名其妙的,更加會因爲一些不必要的小事情和弗雷德生氣。

她想她需要一段時間來調整自己的心態,在這段時間裡,對於弗雷德,她只能夠在心底說一聲“抱歉”,她會在想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以後,再和弗雷德重歸於好吧!

——可是到了那個時候,一切早就已經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