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防萬防,呂秀齡防的是給她送錢來的人。她當然知道,只要自己的手上有這本帳,那些人就會千方百計的想辦法要拿回去。不過他們肯定想到,自己不可能不防着這一手,一定是會留下幾本複印件以防萬一的。不過不管怎麼說,都是小心一點的好。
包玉麟相信包國慶他們那幫人會那麼笨,會愚蠢到認爲包奎發和他的老婆不知道要留一手。這幾天他也仔細觀察過,包奎發家附近沒有什麼陌生人出沒。
讓包玉麟感到高興的,呂秀齡連續幾天打發家裡的孩子出來查看情況。看來,用不着等多久了!包玉麟告訴自己。
自從知道了包奎發準備了一本帳以後,包國慶就清楚,如果不能排除這個問題,早晚有一天,自己得毀在這上面。這幾年時間,包奎發給他的那些錢已經足夠把包國慶送進監獄裡蹲幾年的了。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想辦法出去。
不過包國慶並不是很擔心,只要包奎發的老婆肯要錢,那麼自己就有緩衝的時間,他必須趁着這個時候多搞點錢。當然了,還有一件事情是讓包國慶覺得牽腸掛肚的,那就是包玉臣的事。
包國慶的錢一直都在自己的手上掌握着,就算是他老婆搞來的那些錢也都放在包國慶這裡。對於這個只給他生了一個孩子女人。包國慶並不怎麼放在心上。當時自己地兒子他還是要管的。
通過小山,包國慶已經知道了包玉臣在境外乾的事。誰都知道,只要跟毒品掛上勾,不管是在那個國家,都不會有好日子過。包國慶不能看着自己的兒子走上這條路。就在前一段時間,包國慶通過小山跟包玉臣傳遞了一封信,這會,包玉臣已經回到了西北省。當然了。磐石縣是不敢讓他回來了。現在包玉臣正在市裡的一家酒店裡住着。
包國慶早就計劃好了,利用手上管着的大印和公安局的關係,爲自己和包玉臣搞兩本護照並不是什麼難的事,其實他知道,很有幾個領導是有兩本不一樣地護照的。爲了出去的時候更順利,他早就想好了,利用人權問題,爲自己搞出一個領導幹部超生被排擠處分的判決,申請政治避難是很容易的是事。包玉臣就更簡單。有自己的大印,加上縣公安局譚副局長的配合,隨便找一個什麼理由就行。包國慶已經想過了。就把包玉麟的事搬過來就行。當然了,只能搬包玉麟出國前的那段事。
包玉麟是在傍晚地時候跟上的包奎發的老婆。畢竟是女人,反偵察地水平很差,平時明明是早上去買菜的,可是這會街上早就沒什麼菜賣了,包奎發的老婆卻趁着別人都吃晚飯的時候提着菜籃上了街。不過不能不說,這個包奎發的老婆還是動了一點心思的,她先讓孩子在房子周圍轉了一圈,然後自己纔出來。
爲了不被包奎發的老婆發現。用自行車爲交通工具的包玉麟得不斷調整自己的速度。兩面穿地外套扔了一件,現在穿的這一件也已經翻過面了。不過包玉麟覺得,這次應該有戲,不會再像上兩次一樣,跟來跟去又跟回來了。
呂秀齡非常小心,她也擔心出什麼問題。爲了以防萬一,她讓小山轉告讓他來交錢的人,無論是自己還是孩子除了問題,自己老公的賬本肯定會第一時間被人交給檢察院、紀委等相關單位。可是即便是這樣。她還是不放心。收到錢以後,她忍了好多天都沒敢去記賬。這些天她反覆觀察過,確定了沒問題以後,這才提上籃子,裝出去買菜的樣子出去的。
這一路上,呂秀齡儘量模仿着電影上地下黨人擺脫跟蹤的技術,一會在小攤前停一下觀察後面的動靜,一會像是忘了什麼似的突然回頭往回走。甚至有一次,她差一點撞上了包玉麟地自行車。
等呂秀齡快步往李奎發父親的墓那裡走的時候。包玉麟可以確定。自己的跟蹤還是很成功的,包奎發的老婆憑沒有發現自己。
看着包奎發爲自己父親修的墓。包玉麟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要想盡孝道應該是在老人家生前。至於作古後的事,留下一個墳墓不過讓後人有一個祭奠和緬懷先人的地方。要是都像包奎發這樣修一個那麼大地墳,實在是讓人感覺有點敗家子地味道,泉下有知,不知道包奎發的父親會怎麼想。
圍着諾大地墳轉了幾圈,包玉麟肯定,包奎發的老婆肯定是來這記賬的。否則在這裡呆了那麼久,連香都沒點上一支,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當發現再騎着車跟蹤很容易被發現的時候,包玉麟就把自行車藏到路邊了。因爲擔心被包奎發的老婆發現,包玉麟又不敢跟得太近。冬天的天晚得早,等呂秀齡走遠了,包玉麟上山找東西的時候,已經不得不用上手電了。
畢竟是特種兵出身,包玉麟很快就通過地上的痕跡發現了問題。儘管包奎發的老婆很小心,甚至在走之前把供臺前給掃了一下,可是從香爐擺放的位置上不難看出,這個香爐剛纔被搬動過。\
香爐看來是沒動過的,那麼動過的就只能是供臺了。從掉進縫隙裡被夾扁了的香就能看出,供臺被動過。包玉麟試着伸手搬了一下供臺,很意外的,看在上去是整塊麻石的供臺是空心的!雖然依然挺重,但是並不難搬動!
供臺下面是一個空心地石槽。裡面整整齊齊碼放着用塑料布仔細包着的幾十萬現金和一個賬本。顯然,剛纔包奎發的老婆不但是來記賬的,還把小山送來的錢也一起都藏到這裡了。看來,這是包奎發爲自己和老婆孩子留的後路。即便是出了什麼是,有這些錢,就算是出了事,銀行裡的錢全都給查了,甚至一無所有。他也能靠這些錢安身立命,不至於過得太慘。不能不說,包奎發還真是一個狠角色,連這樣的後路都想好了。有一下子,包玉麟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像包奎發學一下,準備這麼一個藏錢地地方。
包玉麟沒有把錢拿出來,不是他想把錢留下。這麼一大包的錢,他又沒有帶口袋。就這麼提着在街上晃也太離譜了。
將供臺原樣放了回去,包玉麟下山後直奔他藏自行車的地方,他得回鎮上去把車開來。包玉麟想過了。拿來東西以後,他就直奔廣蘭。別的人他信不過,上傳連省紀委下來調查都不了了之了,誰知道這裡面有沒有什麼名堂?但是林曉靜他是信得過的,憑林曉靜家的地位,他相信林曉靜還不至於跟磐石縣的這幫人有什麼瓜葛。
等包玉麟趕到廣蘭的時候,天已經亮了起來。包玉麟不知道林曉靜住什麼地方,他也不願意上省檢察院去找林曉靜。對法律上的事,包玉麟並不是很懂。他不知道自己這樣是不是有問題。而且爲了保險起見,他覺得還是把這個賬本多複印幾份地好。
包奎發顯然並不善於做帳,包玉麟拿到的治本東西更像是一本日記。不過這樣到靠,爲什麼給人送禮,送了多少,得到了什麼回報這上面都記得清清楚楚的,甚至記錄了曾經三次複印這個賬本,另外收藏了起來,也就是說。除了這個賬本以外,至少外面還有三本帳,只不過內容上沒有這本那麼多罷了。
在廣蘭市,包玉麟認識地人有限,基本上都在部隊。他知道,部隊跟地方司法體系不同,他們幫不上什麼忙。但是如果把這些東西藏到部隊,肯定是非常穩當的。
等郵局一開門,包玉麟就走了進去。他分別給偵察大隊的政委劉峰和武警廣蘭支隊的王強各寄去了一個包裹。賬本他已經用膠布封了起來。給他們的信上說,裡面是一些資料。等過一段時間他會去拿。之所以沒有把東西給王宏是因爲大家都知道王宏跟他的關係,一旦出了問題,別人肯定會想到找王宏的。
處理好了這些事,包玉麟開着車上了醫院,他想通過林老爺子找一下林曉靜。不管怎麼樣,包玉麟相信,即便自己的做法屬於違法行爲,只要林老爺子在,林曉靜是不會當時就抓自己起來的。包玉麟已經想過了,自己乾地一些事肯定不合法,爲此,他願意付出代價,但是,在這之前,他得看到像包國慶和譚副局長這樣的人被抓起來。
林老爺子在得知了包玉麟的來意以後,雖然很氣憤,但是畢竟是幹了這麼多年革命的老幹部了。處理起這些事情來還是非常有經驗的,他明白包玉麟這事處理得有問題,畢竟監聽一個縣公安局長的電話、私自到別人的墓裡拿東西,這些都應該是執法機關乾的。可是包玉麟的情況地確複雜,最關鍵的,他拿到了重要的證據。
“小包,這個事情不能光給小靜打電話了,這樣,接下來的事你不要管了,我給你拿一回主意,不過要是你觸犯了法律,該關的還是要關的,最多到時候我給你也送兩瓶酒去。你說行不行啊?”林老爺子畢竟已經離休了,而且對地方的事物也不熟悉,搞不清楚到底會怎麼樣。
“行!聽您的,我也是豁出去了,該怎麼樣您說了算!”
於是,通知了徐老爺子以後,兩個人幾個電話打出去,徐老爺子的兒子、省建委規劃處徐長厚處長,林曉靜、還有西北省委常委、西北省軍區司令員遲海東,西北省紀委方書記都被叫到了廣蘭軍區總醫院地小會議室。
“首先聲明。不管小包有沒有錯,如果真地觸犯了法律,那麼在處理他的時候,要考慮他有一個自首情節。別看我這個老頭子已經離休了,但是這是因爲小包不知道該相信誰纔到我這裡來地。林曉靜,現在你在這,你說包玉麟的這個情況算不算自首?”林老爺子的話霸道了起來,不過級別到了他這一步。霸道一點還真沒什麼說的。
“當然算,不管怎麼說,他這是一種自我保護行爲,畢竟他不熟悉我國情況,而他並沒有要跑或者是隱瞞什麼的意思。現在我代表省檢察院表示接受他的自首。”對老爺子地話,林曉靜答得一本正經的,她知道,平時的時候,自己跟爺爺撒一下嬌沒有問題。但是該正規的時候還是要正規起來的。
“林部長,您放心,如果包玉麟的行爲有什麼違法的問題。我代表西北省委認定他自首的行爲!”雖然不知道包玉麟幹了什麼事,但是林老爺子和徐老爺子都在這,遲海東這個西北省軍區司令員當然得表示尊敬的立場。
“有這話就行!小包,當着這些人地面,你把情況再說一遍吧!”林老爺子說着,問自己的秘書:“剛纔的都記下來沒有?”
“報告首長,我一直在記錄着。”林老爺子地秘書說道。其實就算他沒記下來,擺在桌上的錄音機也都錄下來了。或許在其它地方的錄音不一定能當證據,但是在這間會議室裡的錄音一定是有效的。
於是。包玉麟遠遠本本的將他怎麼發現譚副局長和小麗的對話偷聽到,然後怎麼樣在譚副局長家進行竊聽,最後怎麼跟着小山道了包奎發的家裡、並通過跟蹤包奎發的老婆找到了賬本地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我只是不服氣,我的確是跟磐石縣簽訂了投資修建磐柳路磐石段的事情,當時我是直接把錢划過去的,結果磐石縣的包國慶縣長和下面的一幫人中飽私囊,建的橋出了問題,他們就逼死了承包商,還要我這個投資人承擔風險。我是不明白情況。但是如果按照他們說的。我必須親自監管的話,那麼磐石縣就不應該在我沒有時間地時候動工。所以我覺得,磐石縣應該對磐石橋的垮塌負責,而不是將損失轉嫁到我頭上。再說,磐石縣有這樣的政府官員,我爲我的投資感到擔心。”包玉麟一口氣說了下來,
“這是小包找到的賬本,我和徐副司令看了一下,可以說是觸目驚心。說真的。這樣事要是在部隊,我槍斃了這些混蛋!”林老爺子這是在給西北省紀委壓力。
西北省紀委方書記沒有說話。剛纔包玉麟的話他已經聽的很緊張了。這次下磐石,是他親自帶隊下去的,其實要是說他相信下面沒有問題,那是騙鬼地。但是他們得考慮一個地方上地穩定。正好,包奎發自殺死了,線索斷了,事情也就可以交差了。可是現在看來,事情遠不如他想的簡單,真要辦下去,還不知道要牽連多少人了。在這個時候,在未經過省委常委討論地情況下,方書記知道,自己是不能表態的。
接過林部長遞過來的賬本,方書記略微翻看了一遍。這裡牽扯的人還真不少。
“林部長,徐副司令,這個賬本我拿走行麼?我馬上請示書記召開省常委會議,討論解決的辦法和處理措施。”別看貴爲省紀委書記,可是在林部長和徐副司令員兩個離休的老傢伙面前,來一個省委書記還差不多。
“東西本就該你們拿走,小包就先留在我這,我負責監管。另外,那個譚副局長家裡頭的監聽設備可都還在,要是給他發現了,恐怕人就跑了。”這回說話的是徐老爺子,他這是給包玉麟做擔保的。
“請徐副司令員放心,只要他們現在還沒跑出西北省,我就保證他們跑不掉!”說話的是西北省委常委、西北省軍區司令員,他是準備動用部隊了。
“小遲,雖然你是省委常委,但是地方上的事還是讓他們地方上辦,需要配合的時候他們會說。”林老爺子當然清楚其中的問題,要是動了省軍區,西北省委的面子就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