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筒!”
“碰!”
“六萬”
“四索”
“三筒”
“碰!”
“哎呀,林太太,你怎麼老吃我的牌?”
“我運氣好!”
“還別說,她今天手氣真是好,已經自摸好幾回了。”一名年輕的少女說着話,眼睛卻不曾離開過她跟前的麻將,那戴着極亮眼貓眼石戒指的手拿起一個牌子往桌中央一放,麻將碰着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音:“發!”
“碰!”
“呀,又給你碰了。”少婦不甘心地說道。
“哎呀,我今天手氣真背,都打三圈了,一次都沒吃着。看這些什麼牌呀,清一色的單子,找個一對的看一下都沒有。”一名年輕婦人嘆息着說道。
兩人正說着話,另一名默不作聲的女子摸了一牌,也不急着翻開來看,有模有樣地用指腹摸着牌,隨即,她臉上閃過一絲喜色,她一笑,將牌往桌上一拍:“胡了---”隨即她將桌上一排牌全番出來,臉上盡是得意之色。
其他三人都沒料到一下子被她吃了一局,不由得都咋舌。
那名女子又長長嘆息一聲,從麻將桌的小抽屜裡將自己的籌碼拿出來,遞了過去,說道:“霍太太也吃了一局,這樣算來,就我一直輸着,唉,真沒勁。”
“不就是玩玩嘛,就這麼一點點錢,你龔大小姐還會計較?”霍太太笑着說道。
“就是,咱們就是玩玩,聚一聚,增加一下姐妹間的感情。”林太太也咐和。
方家四小姐輕笑道:“不過麻將這玩意啊,不玩則已,一玩就停不下來,最近我媽與我三姑可迷這玩竟了,找了幾個富太太,幾人湊了一桌,除了吃飯睡覺,幾乎都在麻將桌上。”
她這一說,幾人都不約而同地笑開了。
霍太太接話道:“大家都是沒什麼事,就消遣消遣唄。我們又不像是那些大老爺們,工作啊、應酬啊、事情一大堆,在家裡閒着慌,不打打麻將能幹嘛?”
林太太也接話道:“賢妻良母,賢妻良母,我看這個賢字要改成閒置的閒啦。”
經她這一說,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龔映菡笑了笑,說道:“也是,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戲也看膩了。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陪着你們多打幾圈,”龔映菡撂下豪語,幾人都不由得笑開了。
四人在洗着牌,麻將碰撞着,嘩啦啦地作響。
這是冀公館西樓三層的頂臺,頂臺是西洋式的洋花園設計,地上鋪着平坦的綠草坪,牆邊種植着十來種奇異花草,牆角處還一一株水君子長得茂盛,小小的花朵開滿了,花香撲面而來---
這霍太太與林太太還有方家四小姐與龔家大小姐是閨密,打自龔家大小姐搬進冀公館,這三人就經常來竄門子,平日裡就喜歡在東廳打打麻將,聊聊天,品一下茶什麼的。
幾人用過午飯,在冀公館閒逛,見這西樓的頂臺舒適,今日又是陰天,竟就命下人們將麻將桌搬到這頂樓來了。
華秋一見她們四人一局麻將已結束,在洗着牌,於是趕緊手腳利落地將準備好的牛奶西米露送了上去。
“方小姐,您的糖水。”
“好,謝謝。”方家四小姐有禮貌地接了過來,拿起勺子舀了一口。
華秋一碗一碗糖水端了過去,但見四個女人八隻白皙的手在麻將桌上搓着麻將,紅寶石、黑寶石還有鑲鑽的華麗戒指在眼前晃動,華秋眼底不由得露出一絲欣羨慕。
“霍太太,您的糖水。”
“先擱着吧---”
“是!”她輕手輕腳地將碗放在離霍太太左手旁不遠的小桌上,就聽得林太太對着龔映菡問道:“映菡啊,我們這幾天都在這裡玩到深更半夜的,軍統大人他沒意見吧?我家老林啊,一見約人在家裡頭打麻將就會亂髮脾氣。”
龔映菡一笑,說道:“不要緊,他忙着呢,哪有空管我這些閒事。”
“林太太,這你就不該跟人家映菡比較啦,人家的五爺可是當今郢軍的軍統大人,那可是日理萬機的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哪像你家林先生那樣,閒着就淨會挑女人毛病。”
“就是。”方家四小姐接話道:“我們來這幾天都沒見過冀五爺一面,估計他連我們來過都不知道,是吧?映菡。”
龔映菡臉色閃過一絲黯然之色,整理麻將的手也不由得慢了下來。
方四小姐細心地留意到了她的神色,不由得好奇地問道:“怎麼了?”
“唉---”她長長地嘆息一聲,說道:“別提了,這差不多一個星期了,都沒回來過一趟呢。我這女人當的呀,沒勁。”
霍太太一聽,雙脣一抿,瞥了她一眼,口吻不滿地說道:“你就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這未來夫君是什麼人不?是軍統,這要換到清朝那會,就跟皇帝沒什麼差別了,掌管着朝政,日理萬機,多少女人盼都盼不來呢。你現在是要身份有身份,要地位有地位,要富貴有富貴,就好好享受吧,還埋怨這埋怨那的,你總不能盼着這麼一個大人物成天在身邊守着你吧?”
“就是羅,霍太太說得沒錯,你就知足吧,我們是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龔映菡神色閃過一絲哀怨,說道:“我還是喜歡與他當一對普通夫妻,至少能像你們那樣,跟自己的男人朝夕相處。我現在呀,見他一面都難。”
方家四小姐心中閃過一絲疑惑,不由得說道:“你說他一個星期沒回冀公館了?不會是去了姓譚那個狐狸精那裡了吧?映菡啊,你得小心一點,那個譚詩詩啊,我聽說,她勾/引男人的手段高明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