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默苦笑着彎下腰,將衣服拾了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塵土,快步追了上去。
“小姐,您回來了。”一個丫頭迎了上來,那圓圓的臉蛋有點眼熟,是那個將她從二樓領下廳堂的丫頭。這丫頭迎着她,臉上帶着笑容,可那笑容底下對她卻有幾分畏懼。
她知道,她是被自己那一天的瘋狂行爲嚇着了,她本應該向她道歉的。葉初雲望着這個面對自己,臉色帶着一絲怯意的丫頭,半晌,她淡淡扯了一下嘴角,露出一絲不是笑的笑容,冷冰冰地開口問道:“我的房間在哪裡?”
“在---在樓上---”丫頭伸手指了指樓上。
她木然轉過身,沿着那條鋪着紅地毯一直漫延上去的長長樓梯一步步走了上去。
道歉?需要嗎?
這些都已經是沒有用的東西了---她不在乎,什麼也不在乎了----
許默與雪丫一前一後站在堂廳內,仰頭望着她的背影,但見她步履不穩地一級一級往上而去,身後長及地足踝的裙襬隨着她的動作而擺動着---只覺得那單薄的身子隨時隨地會從樓梯上飄下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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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衝島的這幢別墅雖然一直沒有人住,但平時卻依舊有專人看管,每隔幾日並打掃一回,這回搬來了位新主子,下人們卻是不敢馬虎,將所有東西都洗了上遍,窗簾、被褥、桌布統統換上新的。
這一忙就是一整天,雪丫拿着抹布蹲在地上,來來回回地擦着地板。
見華秋從那鋪着紅地毯的樓梯走了下來,手上端着的那碗雞肉粥紋絲不動。
她不由得問道:“華秋姐,怎麼,小姐她還不肯吃東西嗎?”
“別說吃啦,應都沒應一聲,門一直關着。真是的,還端起來了,真拿自己當千金小姐---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吃就不吃,反正餓的又不是我的肚子。”華秋一邊埋怨着,一邊扭着屁股走到餐桌前,“碰”的一聲,用力將手上端着的碗放在桌上。
“太累人了”她伸伸懶腰,扭頭望了望,好奇地向雪丫追問道:“許中官人呢?”
“到院子外頭去了---”雪丫說道。
華秋聞言,不由得一笑,她衝着雪丫神神秘秘地細聲說道:“那我去睡一會,實在累得不行了,有事你再來我。”
“哦,好。”雪丫應了一聲,華秋一轉眼便不見了人影,雪丫拿着抹布繼續擦着地板,直到將地板擦得雪亮雪亮的,她才直起腰身來。
將抹布清洗乾淨,她折了回來,望着靜靜地躺在餐桌上的那碗白粥,想起那蒼白的臉,還有那連走路都不太穩的虛弱單薄身影,她小心翼翼地端起這碗,碗內還殘留一絲溫熱。
她拾級上了樓,來到女人的臥室前,伸手叩了叩門:“小姐,我是雪丫,請開一下門好嗎?小姐---”
她又叩了叩門,然而,卻得不到裡頭半分的迴應。
“小姐---”她衝着裡頭大聲喊道。
良久後,她不由得將耳朵緊緊地貼住門,裡頭一點動靜也沒有。
難道是睡了?可即使是睡着了,自己喊是這麼大聲,也應該被自己吵醒了啦。耳朵又緊貼着門,傾聽了片刻,裡面安靜得可怕---
她剛出院,身體還虛着,不會是在裡頭暈倒了吧?雪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安。
思忖了片刻,她將碗放在外頭一個桌上,快步跑了下樓,拿過那一串因要打掃衛生而全交到她手上的鎖匙上了樓,開了鎖。
門雖開了,她也不敢冒然闖進去,小心翼翼地將門推開一道小縫,她衝着裡頭輕喚一聲:“小姐----”
“小姐,我是雪丫,我能進來嗎?”
裡頭依舊很安靜,安靜到連呼吸聲也沒有,她輕輕地將門推了開來,探頭進去,雙眸在偌大的臥室內掃視過去,突然間,只見女人躺在牀腳下,頭朝內,女人身上還是方纔的那套月牙色的長裙,那躺着的姿勢極奇怪。
雪丫的心不由得緊縮了一下,這人躺在哪裡一動也不動的,雪丫感覺自己的心不由得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她大着膽子走了進去,輕聲地衝着躺在地上的人喚了一聲:“小姐---小---姐---”
再向前一走一步,她終於看清了女人的臉孔,但見女人那的臉孔發青,口腔竟吐出白沫。
雪丫大驚失色,她尖叫一聲,飛一般地衝了出去,快步跑下樓梯,因爲跑得太急了,有幾次都差點絆倒---
“救命啊---救命啊---小姐出事啦---”她一邊往外跑着,一邊大聲尖叫着。
須臾間,許默從外頭衝了進來,飛一般往樓梯衝了上去----衝進這間華麗的臥室內,當他看見倒在地上的女人之時,心猛地抽搐了一下。
容不得他多想,衝過去,將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便急急地往樓下走去。
“快---快讓司機將車開出來---”他急急地衝着站在樓梯口處驚魂甫定的雪丫吼道。
雪丫這纔回過神來,急急地衝了出去---
許默大步往門外
跑去,懷中的人輕薄的身子在他的懷中顫動了一下,那雙垂在空中的手動了動。
他低下頭見她臉色痛苦地扭曲着,不由得出言對她說道:“沒事的,我們這就趕去醫院---會沒事的---”
“我不去醫院!不---去!”女人艱難地說了這一句便昏厥了過去,再無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