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着跑着,葉初雲的腳步明顯遲緩了下來,虛弱的體質承受不了這過度的狂奔,但她始終沒有停下來,許默感受到她紊亂的氣息,狂奔的腳步緩了下來,兩人改爲快步走着向前。
前方一片黑暗,張目望過去,什麼也看不見,但她只是信任着身邊的人,一步步往前快步走去。
許默一邊走着,一邊關切地問道:“初雲,你還能走不?”
“沒---沒問題---”
感受到那握住她手的大手緊了緊,她心中溢滿了感動,腳步不由得又加快,兩人氣喘吁吁地往前走去---突然間,前方響起一陣聲音,隨即兩道雪亮的光線從黑暗的前方射了過來,直刺入兩人的眼瞳--嗉-
兩人的腳步突然一滯,葉初雲不由自主地就伸手擋在眼前,擋去那刺目的光線---這一瞬間,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想起來。
直到聽到一陣紛沓的腳步聲響---她感受到那握着她的大手顫抖了一下。
“許大哥---”她顫抖着聲音喚了身旁的人一聲,許默急急地回頭望了一眼後方,在這傾刻間,這條冷清清的街道已經被一批荷槍實彈的士兵圍堵得水泄不通,他與她竟已是插翅難飛暗。
一股絕望迅速涌上許默的心頭,他絕望地說道:“初雲,我們走不成了---”
這突然間的變故讓葉初雲不知所措,她只能瞪大眼睛望着前方。
那刺目的雪亮燈光刺着她的眼膜讓她看不清前方的影像,她只知道離他倆不到十米開外停着一輛車。下一刻,一個高大修長的黑影出現在那道燈光的中央,那黑影一步一步向他們走近,那兩道雪亮的光線從他的背後射過來,這人緩緩地不急不徐地一步一步走過來,宛如一個撒旦。
在看清那個陰冷的臉孔,葉初雲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一陣發青----
那男人一停下腳步,圍在街道四周的士兵們皆整齊一致地立正站好,衆人臉上呈現出一片肅然之色。
那男人就這樣站在燈光之下,筆直的身影如松柏一般的挺撥,他揹着燈光,臉上的神色讓人看不真切。
葉初雲望着這個人,她的腦海一片空白,什麼都來不及想,她的心控制不住地劇烈地跳動着。
眼前的男人雙手動了動,不知在擺弄些什麼,下一時刻,一聲駭人的槍聲在寂靜的夜幕中響起,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葉初雲的身子猛地一震,耳畔只聽到許默一聲痛呼,隨即那死死地握住她的手的大手鬆開開來,許默以一個奇怪的動作直直地侄地,單膝重重地撞在地上---。
葉初雲駭然地回頭,只見一道血從許默的大腿流出來,他中槍了---
葉初雲大駭地驚叫一聲:“許大哥!”
手拿着柯爾特手槍的男人因她那一聲“許大哥”,他眼底立刻籠上了一層濃濃的寒氣,他極力剋制住想要再扣扳機的衝動,陰冷着臉孔一步一步地向前方兩人走近。
在這寂靜的夜色中,他那高筒的軍靴踏在地上,發出一陣冰冷的聲音,讓人打心底直打寒戰。
葉初雲嚇得身子直哆嗦着,她蹲下身子,攙扶着中槍而跪在地上的許默,他因痛疼而手腳冰冷,斗大的汗水從額頭滲了出來,在雪亮的燈光下顯得晶瑩。
下一刻,一支手槍頂住了許默的頭頂。
“不---”葉初雲恐怖得大叫,她一臉惶急地仰起頭,對上冀世卿森冷的雙眸,心頭又是一陣發慌。
臉色上的血色一寸寸逝去,她一把衝了上去,雙手死死地扣住男人握着槍的手,一臉惶恐:“不---不要開槍---求你了---”她向着他苦苦地哀求着。
然而冀世卿卻沒有理會她,他逼視着許默,那陰狠的目光,深冷得如刀似劍,他緩緩地開口,用那淡然的口吻一字一句地對着許默說道:“許中官,我的女人你也敢染指,當真是吃了熊心子膽。”
許默望着那支頂着自己頭顱的槍,臉色發白,他知道自己是在劫難逃了,他放棄了求饒,只是對着眼前這如神邸一般的男人開口道:“鈞座,是我要帶她走的,這事與她無關,求你不要爲難她。”
他不說話還好,此話一出,冀世卿大怒,他握着槍的手一側,手指猛地一扣板機,“彭”的一聲駭人的槍聲響起----
“啊……”又吃了一槍,許默痛得大叫一聲,身子是一陣痙-攣,下一刻,他中了槍的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血水迅速從槍孔中流淌出來----
葉初雲嚇得張大嘴巴,她想要叫,聲音卻哽在喉間發不出聲音來,她從冀世卿眼中看到了令人不寒而慄的狠絕。
他真的要殺了許默,他真的會----
許默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了。
看着這樣的許默,她的心像針扎一般的痛苦,冷汗染溼了她的發,望着那支冰冷的手槍,她想也沒想,一把抓過他手,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門,仰着頭,迎上了他的目光,這一刻,她的雙瞳變得無所畏,她望着他,冷冷開口:“要殺,就殺了我---”
夜空中透着冷冷的空寂,她的話讓冀世卿額上的青筋暴動,他目光一凜,另一隻手高高揚起來,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的臉上,葉初雲整個身子如斷了線的木偶倒在了冰冷的地面。
那支槍再度頂住了許默的頭顱,葉初雲嚇得雙腿直髮抖,她從地上爬起來,一把衝上去,死死地抱住男人握住槍的手臂:“不---不要開槍---求求你---不要開槍---”
她對他的哀求幾近咆哮,冀世卿卻置若罔聞,一隻手指伸過去欲地扣動扳機。
“不---不---”葉初雲尖叫着,她的瞳孔突然間收縮,一陣氣急攻心之下,眼淚噼裡啪啦直掉下來:“求求你了,放過他,求求你---”
“怎麼?你就這麼心痛他?”男人的聲音從喉底發出來,低沉的聲線陰冷如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