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想娶你!”他想都沒想便開口回道,說罷,他完全漠視女人冰冷的臉色,手伸了過去握住她的柔夷,聲音極輕柔地對她說道:“這份報紙只是給泗臺城的百姓們打一劑預防針罷了,畢竟我是軍統,我的婚事不關於軍政問題。”懶
她的手默默地掙了開來,無比認真地望着他,她緩緩地開口說道:“你爲什麼要擅作主張,冀世卿,我沒想過要做你們冀家的人,我是不可能冠上你們冀家的姓氏的。”
“你這話什麼意思?”冀世卿的聲音立時冷了下來。
“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她果斷地說道。
“雲兒,別激怒我。”他望着她,眼底隱含着怒火,但他還是極力壓抑着,只爲了說服她:“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們孩子都有了,我願意娶你,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
她卻是不吱聲,半晌才說道:“請你將這份報紙的內容更正過來吧,燁兒哭鬧得很,我要回去了。”她不敢面對他深邃的雙眸,只能選擇逃避,不等他反應過來,她已經急急地轉過身,快步往門口走去----。
“回來!”男人陰冷的聲音傳來,那冷硬的口吻在在宣示着他的怒氣。
被他的聲音所震懾,葉初雲腳步一滯,緩緩地扭過頭來。
男人站起來,一步一步向她走近,她被他陰陽怪氣的模樣駭着了,頻頻往後倒退着,被他一步一步逼向牆角,直到後方再無退路。蟲
冀世卿雙手一把按住她的肩膀,他高大強壯的身體在她跟前形成了一道堅固的牆,讓嬌小的她無所遁形,他俯首,目光極陰冷地逼視着她,開口道:“你就這麼不願意嫁給我?”
“是!”她一臉決絕地回他,臉色因爲緊張而漸漸泛白。
“葉初雲,你別不識好歹,知道成爲我的妻子是多大的榮耀嗎?”
“榮耀?”她被他這自大的口吻激怒了,不由得仰起頭,回視着他,說道:“軍統大人,請您將份榮耀給別人吧,我不需要,不要忘記了,我是被逼住進來的,你不能再威逼我嫁給你。”
威逼?她竟然說這是威逼?
他以爲女人最注重名份,所以他要將這名份給她,我以爲她會高興的,然而怎麼也不曾料到這個女人卻是這般的反應,她怎麼就這麼的與衆不同,這麼的不識好歹,竟將他要給的名份視如糞土,難道她就真的如此討厭當他的妻子?
他按住在她肩膀的雙手青筋暴力,那雙眸更是變得腥紅,這是他的怒氣去到頂點的預兆,葉初雲被他這模樣嚇了一跳,身子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她一臉驚慌失措地望着他,開口問道:“你---你要怎麼樣?”
她以爲他要打她的,沒想到下一刻,這男人卻鬆開了按住她肩膀的手,只是冷冷地對她吐出一字:“滾!”
葉初雲心一凍,看了他一眼,慌慌張張地轉身,擡腳往門外走去:“砰!”的一聲關上了書房的大門。
隨着那一聲關門聲,男人舉起手臂,十指緊握成拳狀,他的胸口起伏着,模樣極可怖,下一刻,他怒不可遏地一拳砸在牆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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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的時候天氣還好好的,到了晚上居然下起了雨來,雨水夾在風中,帶來絲絲寒意。
孩子到了晚上哭鬧得更是厲害,葉初雲抱着他在臥室內不停地來回轉悠着,來到窗臺,張目往外頭望去,外頭雨水紛飛着。
心底總是煩躁不安,她將此刻的煩躁歸結於這場秋雨---。
夜更深,冀公館的人幾乎都歇下了,孩子終於安靜了下來,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動作極小心地將孩子放在搖籃裡。
茫然望着四周,偌大的臥室空蕩蕩的,那人---卻是沒再進來過,或許他在客房睡着了吧---
走到窗臺,透過玻璃望出去,外頭的雨水變小了,院子裡裡外外的崗亭內依舊燈火通明,守衛們揹着槍桿子肅然地守在崗位上。
她長長地嘆息了一聲,回過身走到軟榻前,動作輕輕地脫下鞋上了榻。
躺在軟榻上,抱着被褥,身子早已疲憊不堪,她以爲自己一下就能睡着的,偏偏躺在軟榻上卻輾轉難眠,張目望着牀頭燈散發出的淡黃色的光線,她微微咬牙,支撐起身子伸手往燈罩下的一拉,頓時,整個臥室內一片的黑漆,只有淡淡的光線從窗臺灑了進來。
她重新抱着錦被躺了下來,想要強迫自己入睡,越是這樣,神智反而異常的清醒,躺在榻上,側身望着一旁空空如也的位置,腦海不時回想起那張憤怒的臉孔。
她的心微微顫動着,那份報紙來得太忽然了,她知道自己的反應激烈了些,然而那男人的自作主張卻讓她覺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傷害,她是一個人,不是一個木偶,不是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
她真的不曾想過要嫁給他,冠上他的姓氏,哥哥的死在她的心裡是一個結,她始終認爲是他害死了她哥哥,他是她的仇人,她怎麼能跟他姓冀,她不能---。
但每每憶起那張憤怒並充滿失望的男性臉孔,她的心卻又極度的惆悵。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或者,爲了孩子着想,他的決定是對的,但,她心中的另一個聲音卻總是譴責着她,讓她不安。
人---爲什麼就那麼的難?
睜着眼睛望着前方一片黑漆,心中
的矛盾煎熬着她,讓她輾轉難以安枕---
眼皮乾澀,神智卻極清醒的失眠之夜,真的很難熬,每一分一秒都是如此的清晰,有的時候她幾乎覺得自己腦袋嗡嗡然,眼前有無數的點點在閃動着,讓人暈眩。
如此煎着,熬着,不知到了什麼時分,神智開始變得煥散,朦朦朧朧間突然間,孩子的一聲哭喊聲讓她乍醒過來---。
葉初雲睜開沉重的眼皮,眼皮乾澀得幾乎睜不開來,她摸索着伸手拉開牀頭的燈罩,赤足下了榻,身子搖搖晃晃向搖籃走去---
躺在搖籃內的孩子手腳胡亂地擺動着,他嘴巴張得大大的,不停地扯着喉嚨哭喊着,淚水一串串的從那緊閉的眼線流出來---
透過牀頭燈那昏暗的光線,她看到孩子的臉色是異常的赤紅。
葉初雲急急地蹲下身子,伸手欲要將搖籃內的孩子抱起來,可手指剛碰到他柔軟的後頸,頓時被駭得收回了手。
“燁兒---燁兒---”她驚惶地喊着孩子的名字,鼓起勇氣壓低臉,用眼皮碰了碰孩子幼嫩的額頭,孩子炙熱的體溫直燙着她。
發燒了,孩子發高燒了---
這認知讓她突然就慌張了起來,什麼也顧不上,她一把抱起哭鬧個不停的孩子往外跑去---
“雪丫,雪丫---”出了臥室,她急急地拍打着偏房的門,裡頭卻沒有一絲聲音。
孩子哭得越來越急促,哭聲變得細小了,哭得直抽氣,最後,他卻只是張着嘴巴哭,竟是沒有半分聲音,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模樣將她嚇着了,這麼小的孩子,發那麼高的燒,怎麼辦?怎麼辦是好?
她頓時變得六神無主,站在原地茫然不知所措地望着四周,她急急地舉腳往書房的方向跑去---
來到那扇大門前,她急促地揚起拳頭,一下一下地敲打在門上。
“什麼事?”門內的人極不快的聲音傳來。
一聽到他的聲音,她的淚水嘩啦啦地就流了下來,她死命地拍打着房門,衝着裡頭喊着:“開門,求求你,快開門。”那聲音急促中帶着哽咽。
門內瞬間沒有了聲音,她不死心地敲打着,下一刻,房門被拉了開來,她打在門上的拳頭收不及,差一點就一拳打在冀世卿的臉上。
“怎麼了?”冀世卿明顯被她滿臉的淚水嚇了一跳。
“孩子,孩子---”她哭泣着,語不成聲。
冀世卿這才發現她懷中孩子的異樣,不由得一驚,急急地伸手將孩子抱了過去,伸手往孩子臉額一碰,眉頭不由得緊鎖起來,他急急地望着她追問道:“孩子怎麼燒得這般厲害?是不是着涼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好象很辛苦的模樣,孩子這麼小,發高燒會燒壞腦子的,這怎麼辦,該怎麼辦纔好?”緊張之下,她一手緊緊地攥住他的衣角。